《三寸日光》吖笙

5、第五章 相遇

　　洛凡和叶熙相遇的时候，她正提着一大袋人情水果，好一会儿才乐开：“回来啦！”
　　分明在她眼角看到几滴晶莹，叶熙心头似乎被什么触动了，弯了唇际：“是啊！”
　　“你都不知道林徵那小子跟没头苍蝇似的着急模样，”说着走近，“挺——好玩的！”
　　“你苗条了！”开了口，却说了句不相干的，其实几个月不见，几个人都瘦了。
　　“是嚒，真好 ！减肥总算有成效了！”
　　“其实你还是胖点儿可爱。”
　　沉默了几秒，各自“扑哧”一声笑了。
　　“过得怎样？”二人在小花园的长椅上落座，许久，叶熙开了口。
　　“我也辞职了，找新工作，不过快有着落了——”将这个一笔带过，洛凡滔滔不绝地将倒霉事迹跟他说了，还说了不少面试时的趣事。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闲聊了一阵，洛凡才想起来将水果分享给人家。两人是大学时期校友，大学毕业后的邻居，从前的交集却不多，后来碰面的次数多了，却也不甚熟络，两人的性格很像，内敛且带点孤僻，可能是带着找到同盟者的心理，竟将彼此引为知己。
　　“为什么觉得我会回来？”
　　“直觉吧，看，女人的直觉很准吧！”说时不无得意。
　　“嗯，直觉。”顿了顿，“小女孩也有直觉嚒？”
　　扁了扁嘴巴：“喂喂，你可被林徵带坏了，说的话居然跟那家伙一模一样！算起来我还大你几个月好吧！”
　　而在叶熙看来，她总在不经意间流露出孩子气的一面；而在洛凡看来，他也只是个大男孩。
　　林徵下班回来，路过花园的时候看到两人了，并没有打扰他们——
　　叶熙的朋友不多，女性朋友更是少之又少，也曾觉得两人有一些暧昧，直到知道叶熙的取向之后，也有这种感觉，还时不时泛酸。

　　张兆军刚在商场里碰到了分手不久的前女友，前女友挽着新男友的手一如从前挽着自己的手臂，恩爱无限，经过他时熟视无睹——他突然想很大笑，六年的感情如同一场泡影，转瞬即逝，相较于她的形同陌路，自己眷恋不舍心痛难抑岂非天大的笑话！所以他叫来自己最好的哥们打算大醉一场，然后彻底告别前任。

　　洛凡见过男人喝醉，却从来没见过男人醉成一滩烂泥；洛凡从来没见过男人哭，更没见过男人哭成这样！
　　眼前的两个男人一个已经完全醉得不省人事了，一个趴在门口傻乐乐着，却是泪流满面。
　　“门——门开了——呵呵——开了，壳——壳子，我说我没醉吧——哥哥就是比你强！”
　　洛凡傻愣愣地站在门口看着那人撒酒疯。
　　男人总算看到她了，对着她笑两声，然后指着她说：“宁晓菲，你怎么那么没良心哪！六年——六年呐，你怎么能这么狠心？”说着，一个使力起身却又软在地上，却拽住了洛凡的衣角，一直问她为什么。
　　洛凡的脑子还未从缠绵悱恻劳燕分飞的剧情中转回来，冷不丁被他那么一拽，吓蒙了，半响才想起来一旁躺着的是自己的租友陈轲，算起来他也曾帮过自己，总不能叫他这么着，非落下病不可。
　　心说“李一程这家伙关键时候总见不着人”，扒开张兆军的手，上楼请来叶熙林徵帮忙。后头那男人依旧一个劲儿地叫嚷着：“宁晓菲，你别走别走——”
　　“好家伙，能喝成这样！”拖着人，林徵不无感叹。
　　“林兄你也不遑多让！”某人凉凉回了一句。
　　林徵滞了滞，不就一回，他倒是记得门儿清，揪着不放，讪讪补充了句：“能喝成这样也是一种境界。”
　　“是啊，醉鬼！”
　　洛凡在一旁闷笑着听着他们唇枪舌剑，叶熙这人对谁都温和，却独喜欢和林徵抬杠。

　　那是在他们大四的时候，张恪己愣是拖着一帮单身好友过什么光棍节。叶熙和林徵是不同科系的，叶熙读的是材料化学，而林徵学的是土木工程，俩学院的宿舍在隔壁座。要说他们俩真正认识是大三某名人的演讲会，撇开这些先不提。那时候，林徵开始意识到自己对叶熙的特殊情感，并且跟前女友之间的矛盾逐渐升华，两人正闹冷战。张恪己和林徵是老乡，原说一帮光棍闹腾，关不着他什么事，自己笑说没准儿从今天开始哥们就打光棍了，也跟着凑热闹去了——到最后死赖着叶熙不放，一行人没办法带着他回了叶熙寝室。后来，没少被那帮人笑话。

　　第二天醒来，宿醉的后遗症没少找难受，张兆军转过头见到了好友，甩了甩头，有些后悔，昨晚怎么就没想到找个美女，软玉温香怎么也比一大老爷们的狗窝强——陈轲的房间不是乱，只是东西放得随意了些，至少他的原话如是。
　　敲了敲脑门，想洗个脸清醒清醒。
　　他出房间的时候正好赶上洛凡出门，见了人，两个都有些尴尬，昨晚的事情别指望张兆军能想起来了，可洛凡还是清清楚楚地记得。
　　“呃，那啥，我不是坏人，我是陈轲的哥们，张兆军——你是陈轲同屋的吧！”
　　“不是同屋，是合租者！”洛凡纠正，忍住笑意：“你好，那个不好意思啊，我有事先走一步了。”
　　“哦，再见！”
　　出了门，洛凡就笑出了声，那人呆愣愣的，挺可爱。貌似在她身边出现的男人，她都觉得挺可爱的——至情至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