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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威胁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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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夜晚有灯光的家庭总是会显得很温馨。柳生佑子坐在餐桌前看着用心喝汤的深夏,沉沉的目光便忍不住变得慈爱起来,如同眼前的人正是自己的珍宝。面对这个孩子的时候,她总是会不自觉地去关心去呵护,看着她的时候,总是感觉仿佛看到那个还未‘长大’‘独立’的女儿。想到这里,柳生佑子便愧疚地低下头,看着碗里的汤。她不该把这个女孩当成替身,可是她又抑制不住,比起自己现在的女儿更像是自己女儿的存在。
“需要为叔叔留一份吗?叔叔在外面肯定又会喝酒,晚上回来喝口热汤暖一下胃也是好的吧。”深夏认真的提议,让柳生佑子心生暖意,她记得以前的月亚也会说这种听了就觉得让人窝心的话。但现在的月亚,似乎……不过还有深夏,看着深夏小心地将汤碗端去厨房的背影,柳生佑子安慰地笑了笑,开始收拾桌上未动半分的另外两副碗筷。
柳生月亚说不回来吃饭的电话是到临近晚餐的时候才打过来的,那时她已经把碗筷摆上桌了,就听到柳生月亚撒娇式的在电话里这样说,“因为今天部里要聚餐。所以才没办法回去啦。哥哥也一起的。以后一定补偿,这周末一块出去吃饭吧。我用零花钱请客哟~~”是那种调皮又可爱的语气,尤其是那句‘用零花钱请客’更是凸显了她的懂事。柳生佑子虽然听他们不回来吃饭有些失落,但在月亚的撒娇攻势下还是谅解地同意了。
但实际上,是为了防止亲爱的‘哥哥’被深夏拐跑吧。另外也要阻止石井惠和切原赤也的进一步发展。说起来,为了保护那群王子殿下不被他人染指,柳生月亚也有够煞费苦心的。深夏将汤碗放进保温柜里,唇角挂着漂亮的笑容回头和柳生佑子对视,能看见对方眼里的疼爱,就像三年前那样。可惜,那个女孩并不知道,她要的可不是那些。
“汤已经放进保温柜了。佑子阿姨,今天的晚餐很好吃,总是打扰你,真是太不好意思了。”讲着客套的话,但深夏的表情很真心,她是真的很喜欢柳生佑子的手艺,久违了的味道让她每一次吃都能感受到幸福的感觉,这是在樱兰的学校里和三浦家里都感受不到的那种幸福,她曾失去过的幸福。
“怎么会。我很高兴你能陪我吃饭。今晚也在这里休息吧。回家一个人,这么晚了,我还真是不放心,比吕士也不在。”就这样在柳生佑子的再度挽留下,本来就打算留下的深夏也就留了下来。
两个人一起收拾厨房,一块洗水果做水果拼盘,然后就一并坐在电视机面前笑着看电视。这样的画面,怎么看,都像是一对‘真正的’母女。而柳生月亚和柳生比吕士开门进来就看到如此温情一幕,前者的脸迅速沉了下来,而后者则是一脸的思索。
不过目光在落到深夏挽着佑子手臂的交接处时,柳生月亚快速地换上一张无心机笑容的脸,跑过去就坐在了佑子的另外一边,“哇。水果真是丰富呀~妈妈对深夏学姐比对我还好,我可是会吃醋的。”女孩搂着佑子的另一条胳膊,娇气地把全身的重量都压到自己亲爱的妈妈身上,这样的动作不出意外的得到了佑子宠爱的笑容。
深夏含笑看着柳生月亚张扬过来的得意笑容,自然地放开了佑子的手臂,站起来便走向厨房,“我去给比吕士君端汤。今天汤的味道很好,叔叔也该回来了吧。”
而柳生比吕士正要跟过去,就被眼疾手快的柳生月亚给拦住了,“我去就好了。哥哥好好休息,今天的训练也很累了吧。”
“我妈妈的汤很好喝吧。”在看到柳生比吕士走上楼后,柳生月亚才走进厨房面容冷冷地说道。此时的女孩完全没有刚才表现的那种活泼甜美,“你在这个家,只是客人。知道人在屋檐下吗?妈妈对你再好,也是因为你是客人。不要真的以为,她会把你当成女儿来疼爱。”
“我倒是没有过这样的错觉。”深夏从容笑道,“我觉得,是你的错觉吧。”
柳生月亚眉头一挑,“我的错觉?拜托。你不要这么无赖好不好,明明就是你处心积虑地靠近他们。”
“那么你呢?对切原赤也的示好难道就不是处心积虑吗?难道你想说,你准备甩掉仁王雅治,要和切原赤也在一起?”侧过头,深夏含蓄地笑道,目光不经意地划过柳生月亚时一凝,她瞥到了柳生比吕士的鞋子就在门角落处。深夏眼睛眯了一下,“其实你两个都舍不得吧。”
被深夏一言戳破的柳生月亚并没有丝毫的窘迫感,反而理直气壮地说,“我是在保护赤也。石井惠只是想利用他靠近网球部,从而靠近比吕士。”
“真的是这样吗?”深夏毫不动容地挺直了背往冰箱上靠了靠,“你也喜欢比吕士吗?”
“他现在是我哥哥了。”听柳生月亚的口气,好像是有些遗憾。接着又见她肯定地点头说,“我喜欢的雅治。”
听着柳生月亚这话,深夏不自觉地笑了起来,“那么切原赤也呢?不喜欢他,却要霸占,又算什么。”这个女孩大概只是想要霸占她认为自己该拥有的一切吧。哪怕是自己不喜欢,也不允许别人喜欢。就像她所说的,立海大是她的主场,而樱兰才是深夏该去的地方。她一点都不贪心,只守着立海大,而不去染指其他的少年,却又比任何人都要贪心,立海大的一切她都想要。
“这些事情你没有必要管,也没资格管。别忘了,我们才是一国的人,不要背叛我。否则。”没有娇俏的笑容,没有可爱的声音,柳生月亚冷漠地毫无感情地看着深夏,在灯光下明亮的大眼睛里,隐隐闪动着寒光。
这才是真正的‘柳生月亚’吧。深夏觉得这样的柳生月亚看起来反而顺眼点。
“你现在能够很好的生活,也是多亏了这具身体带来的便利吧。你说,我要是把你并不是这具身体真正的主人告诉他们,你如今拥有的一切也都会被剥夺吧。”
那是种势在必得的口吻。柳生月亚的声音清脆得让人会想象到某种东西碎裂的场景。
深夏讥讽地又望向柳生月亚,这个女孩难道不知道祸从口出吗?“那么你呢?如果柳生家的人知道了你掠夺了真正的柳生月亚的身躯和人生,他们又会怎样?”看着那只被柳生月亚的身影遮挡住大半的鞋子猛的一个用力,几乎就要冲了出来,但那种前冲的步伐趋势还是深深地被扼制住了。
“我和你不一样。”对此,柳生月亚像是早就做好了应对的准备,“你觉得他们会相信你这个曾经意图伤害过我的人的言辞吗?”
是两年前的那件事。深夏心里一动,表面上仍旧保持了波澜不惊。“你知道了?”
看到深夏并不惊讶的模样,柳生月亚有些小扫兴地叹了口气,“我知道这件事并不是你做的,而是你前身做的。但是,这个世界上的人都会认为是你动的手不是吗?你说我要是把这些事告诉妈妈,她会怎么做?把你赶出去,再也不让你接近,这才是一个母亲在面对要伤害自己孩子的人时的正常表情吗?”
深吸了口气,深夏静望着柳生月亚,可那风平浪静的目光却让她感觉好像不是在看自己,仿佛在透过自己看谁。
“我问你一个问题。”深夏说。
“说吧。”
“你占领了这具身体,那么你觉得真正的柳生月亚去哪里了呢?”
柳生月亚像看白痴似的看着深夏,双手一摊,“谁知道。应该是死了吧。不然我怎么占领这具身体。”毫不在乎的表情,在说到死亡的时候,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深夏的拳头收紧又松开再度握紧,“如果她没有死,那你有想过要还给她吗?”她紧紧地盯着柳生月亚,不漏过对方脸上可能的半丝情绪,可惜她失望了,柳生月亚并没有一点的自责和抱歉。
“这已经是我的人生了。”
“可这是因为你夺走了她的人生。你有想过,她没有死,却被迫眼睁睁地看着你夺走她的一切,她是什么样的心情吗?你得到了她的幸福,难道就没有半点感激吗?”
似乎是感觉到深夏的情绪不太对,柳生月亚狐疑道,“你想这么多干什么?原来的那个柳生月亚到底怎样了,死了也好,被迫沉寂也好,都和我们没有关系不是吗?如果总是怀有恐惧,那还怎么好好地生活。我重新再活一次,可不是为了受苦受累让自己纠结痛苦的。但是你,为什么——”
那道藏在柳生月亚身后的身影悄无声息地退开了,深夏了然地淡笑,“没。只是觉得我们有点过分而已。这算不算是剥夺了她们生存的权利呢?”
“哼。我们过分吗?能够活下去,怎么过分都无所谓,何况是剥夺一个可能死去的人的生存而已。你过来的时候还小吧。”柳生月亚似笑非笑地走到深夏旁边把保温柜的汤端了出来,“这个我来吧。”
深夏不再搭言走出厨房像是感应到什么,不自觉地仰头就看到楼上的柳生比吕士,那个少年正专注地望着她,让她有种无从躲藏的感觉。
“汤真的很香。”端着汤柳生月亚出来就顺着深夏的视线看到如雕塑似的柳生少年,“哥。下来喝汤。妈妈的手艺果然是全世界最棒的。”女孩包含骄傲的口吻,仿佛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
“就你嘴巴甜!”佑子笑道,但她自己都没注意到,在说柳生月亚的时候,她眼角的余光总会不小心瞟向深夏。“比吕士,汤凉了就不好喝了。”
“是。妈妈。”柳生比吕士听话地从楼上慢慢走了下来,他身上原来的运动服已经换成了干净的居家服了,但他在路过深夏时,霍然顺手地牵住了她的手,和他想象的一样柔软,冰凉,可他握在手里,心却是暖的。注视着十指相扣不得分离的手,深夏微微一讶,便顺从地跟着柳生比吕士走过去。
望见柳生比吕士毫不避讳的动作,佑子目光欣然,柳生月亚眼里尽是不敢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