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秦劫（大纲文）》八爪鱼

19、（十九）

　　且说无澹带玄广回到茫崖宫后，余莫便将先前发生的事一一禀告给了师尊。无澹感觉事关重大，遂决定亲自冒险入山去寻卢稚和辛渚。玄广见状，坚持要与师傅同行。无澹思虑再三，答应了玄广的请求，同时嘱咐众弟子，把守好入山的关隘，切莫让人出入。师徒两人准备好行装，便离开茫崖宫进入了茫茫昆仑山。

　　此时已是隆冬，漫天大雪遮盖了一切踪迹，令二人搜寻数日仍然一无所获。无澹见状便改变了主意，让玄广寻找发现神珠的洞穴，决定先去那里一探究竟，看能不能找到消灭僵尸的办法。玄广按记忆之中的路线很快找到了洞穴，师徒二人却在洞口发现了有人来过的痕迹，原来卢稚和辛渚已经先一步找到了洞穴躲藏。

　　四人见面顿时战在一处，卢稚看准无澹和玄广不忍伤到辛渚，只是想擒住他们，便借机以辛渚做肉盾，自己逃了出去。无澹追之不及，再想到大雪封山，料卢稚也逃不出这深山，便索性任他在莽莽昆仑中自生自灭去了。他返回洞穴，带着玄广在洞内仔细查找，竟在白玉莲花的花心之中发现了一小滩依旧鲜红的水渍。当日瑞昭用鲜血灌溉莲花，才获得两颗神珠。如今已过去一年之久，这混着鲜血的水渍却仍未干涸，不禁令无澹大为惊奇，隐隐觉得这其中必有奥秘，也许就是对付僵尸的关键。他命玄广小心将残存的水全部带走，还想再探，不料忽然之间大地震颤，从洞顶不断地掉落沙石，竟是又一次地动。无澹无奈，只得带着两个徒弟迅速逃离洞穴。三人刚刚走出不远，只见轰然之间，无数巨石滚落，很快便将洞穴入口埋得严严实实，再也找不到踪迹。玄广攥着皮袋，心中一片晦暗，如今瑞昭的所有希望便只落在他手中的这点残水，却又不知是吉是凶。

　　无澹带着玄广、辛渚一路跋涉，终于返回了茫崖宫。回到宫中，无澹命余莫仔细盘问辛渚卢稚回茫崖宫的缘由，又严令玄广没有自己的允许不得离开，然后便进入藏书阁，没日没夜地查找古籍，希望能够找出关于定元神珠以及僵尸的记载。玄广不敢再违抗师尊的命令，只得带着满心的担忧，日夜守在藏书阁外，希望师尊能早日找到办法解救瑞昭。

　　转眼到了始皇三十六年的正月，天现异象，陨石落于大秦境内，有人刻字其上：“始皇死而地分”。始皇闻讯大怒，竟下旨诛杀了周围的全部村民，并责令廷尉署继续严查。瑞昭担心严刑之下不知又会生出多少冤狱，便冒死直谏，劝始皇说：“既已为此诛杀数百人，想来也已起到威慑的作用，望陛下宽待此事，以免被小人利用，折损陛下的英名。”始皇心知此次确有处罚太过之嫌，便依瑞昭所言不再追究。

　　蒙浩冷眼旁观，发觉始皇数月来重用瑞昭，不仅令蒙毅悉心教导，而且对瑞昭信任有加，几乎言出必从，心中有了别样的算计。他找到赵高和胡亥，将自己所见之事讲给二人。赵高也颇有同感，便问蒙浩，始皇到底意欲何为。蒙浩思索片刻，才将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既然瑞昭是扶苏的心腹，如今始皇重用他，必然也是在为扶苏即位做准备。若始皇归天，扶苏公子文有蒙毅瑞昭辅助，武有大将军蒙恬支持，相信必能顺利继承大统。赵高和胡亥闻言，心中惊惧。他们一再陷害瑞昭，若果真扶苏即位，瑞昭因旧怨寻衅报复，他们如何还能有命在？蒙浩看出两人的担忧，遂献计：既然扶苏瑞昭密不可分，那唯一的办法就是不让扶苏即位。只有趁现在瑞昭羽翼未丰，扶苏又远在边塞，尽早说服始皇传位于胡亥。赵高听罢，立刻摇头道：陛下已着意培养瑞昭，显见是要传位于扶苏，又怎能轻易改变主意？蒙浩冷笑道：诏书未下，天下何以知之？若陛下此时宾天，二公子只要手持遗诏即位，谁敢不从？胡亥听出蒙浩竟有弑君矫诏之意，大惊。赵高惊愕之余，心中却颇为赞同，于是从旁再三劝说，终于令胡亥也接受了蒙浩的提议。

　　三人再行计议，都觉在咸阳宫内下手太难，决定想办法将始皇骗出咸阳。蒙浩想出一条计策，自去准备。临行之前又再叮嘱赵高、胡亥，丞相李斯乃是关键之人，两人要尽早探听李斯的口风，若能说服李斯支持胡亥，则大事可成。

　　入夜，蒙浩在房中放血调制丹药。他望着如钩新月，心中漠然。篡位之计一出，他与瑞昭便势同水火。而且若胡亥如愿即位，自然也不会放过瑞昭。他又要如何才能既得到江山，又能将瑞昭留在自己身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