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兵歌荡昆仑》雪****珠

5、第 5 章

　　东方杰走后，欧阳倩象一只折了翅的小鸟，黯然神伤的日子里，再也没有了往昔的阳光与活泼。整夜都愁眉泪目地躲在家中对着日记本涂写着一些酸楚的文字。她对东方杰爱得是那样的深，只要一闭上眼睛，头脑里就会呈现出她和东方杰相处的一幕幕，东方杰如一块巨大的磁石总是深深地吸引着她，她现在才发现东方杰的身上除了吸引她的东西外，还隐藏着一种独特的常人难以理喻的不安份，也正是因为这种不安份，东方杰才会离开她，离开这日新月异的国际化大都市，远赴那被称为“生命禁区”的地方做一名军人。在大谈金钱、物质、时尚、名利的今天，军人在人们的眼里早已淡化成了艰苦、寂寞、贫困等代名词，可东方杰却对此依然情有独钟。他做出这样的选择，是欧阳倩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的。
　　七
　　八月的上海炎热无比，明晃晃的太阳象一块刚出炉的滚烫的大饼，在人们头上肆无忌惮地散发着热量。此刻，红枫艺术团的演职人员正顶着烈日，在龙华公园的龙华塔下热火朝天地为区政府举办的“夏之夜”广场文艺晚会进行最后的彩排，欧阳倩她们的苗族民间舞蹈《芦笙之恋》已被编导中断了三次，挥汗如雨的编导已表现出了明显的怒气。因为只要芦笙乐一起，领舞的欧阳倩不是忘了节奏就是舞步出错，连累得其他表演者也怨声满腹。
　　其实之所以出现如此失误，只有欧阳倩自己才清楚是何故所致。以前每次排练，东方杰都会在一旁静静地观看，排练顺利时他会象观众一样给予她赞美的掌声，出现失误时，他又会如编导一样给她提出意见和建议，尽管提出的建议不一定正确，可欧阳倩还是乐于倾听。久而久之，欧阳倩便形成了一种习惯，只要一排练节目，她就希望东方杰能去现场，这样她好象就能获得一种无形的力量、鼓励和慰藉。今天出现失误的原因就是音乐一起，她总是按捺不住地在四周寻找东方杰的影子。
　　排练小息，编导把欧阳倩叫到一边，问她今天为何老是出错，欧阳倩看了看心急火燎的编导满不在乎地丢下一句：“找不到感觉！”便不耐烦地把头扭向了一边，编导仍在一旁指手划脚地喋喋不休，这时一个响亮的声音传来：“这不是欧阳小姐吗？这么热的天也排练啊！”欧阳倩回过头去，原来是志博IT公司的部门经理，年轻有为的宋志博，欧阳倩朝宋志博点了点头笑着说道：“宋大经理今天如此轻闲居然有空来逛公园？”宋志博用手指了指旁边的几个人向欧阳倩说道：“这不，北京来了几位客户，带他们到公园转转，没想到却免费看到了欧阳小姐精彩的演出。”欧阳倩瞪了宋志博一眼，昂起头一脸傲气地说：“承蒙大经理夸讲，本小姐出丑可不是谁都能碰得上啊！”宋志博含蓄地笑了笑说：“对不起欧阳小姐，我还有公务在身，何时演出，我一定前去捧场！”欧阳倩说：“海报上不是写着吗？”宋志博沉默了片刻仍然笑着说：“到时我一定捧场，祝欧阳小姐演出成功！”说完朝欧阳倩挥了挥手便消失在了人群中。
　　“夏之夜”文艺晚会在宽阔的人民广场正常进行，休闲纳凉的市民把硕大的广场挤了个水泄不通，晚会舞台两侧的几盏大功率镁光灯把整个广场照得如同白昼，音响里传出的摇滚乐歇斯底里地震荡着观众的耳膜，离舞台不远的众多俊男靓女们随着强节奏的音乐激情四溢地同台上的歌手一起扭动着腰肢，挥舞着手臂。摇滚节目一结束，便传来一阵古朴悠扬，清脆悦耳的芦笙乐，欧阳倩她们的苗族舞蹈《芦笙之恋》登台了，在幽幽弥漫的芦笙乐中，七位赤裸玉足，粉面含笑的少女簇拥着长发依依，裙褛飘飘的欧阳倩一同翩翩起舞，只见欧阳倩姣洁灵秀的面容，纤纤弱弱的媚骨，柔韧轻盈的舞姿在如月朦光下衣香鬓影中，盛开如花尖的露……《芦笙之恋》赢得了观众海啸般的掌声和欢呼声。然而，不巧的是天公不作美，就在下一个节目刚开始不久，一阵闷雷响过，如注的暴雨便从天而降，顿时，整个广场如临大难般乱成一团，叫喊声、埋怨声、奔跑声此起彼伏，当欧阳倩躲在舞台一角用手机给父亲的司机刚打完电话，一把浅红色的油纸伞便罩在了她的头顶，她回头一看，着一身白色休闲装的宋志博正拿着伞站在她身后，欧阳倩先是一惊，随即推了推伞柄大声说道：“你怎么在这里啊！你从哪里弄来的雨伞啊！”宋志博说：“快走吧，我的车就停在舞台旁边。”欧阳倩用力把伞柄往宋志博面前推了推说：“谢谢你的好意，我的车马上就到，我们还要收拾舞台，你先走吧！”说完，便一头扎进雨中同团里的人一起收拾舞台去了。被冷落在一旁的宋志博一脸迷惑地站在那里，心里的感受如同吞下了一只苍蝇。这对拥有千万资产，具有市场营销与管理以及计算机专业两个硕士学位，从美国留学归来的年方２８岁的IT界精英宋志博来说，在他人生履历中还是破天荒的第一次遭受如此的冷落。
　　事后，欧阳倩回忆起这件事时，也觉得自己做得有些不妥，最起码说话的语气应该委婉些，礼貌些。然而，欧阳倩骨子里的那种与生俱来的所谓的“傲气”又使她难以改变。对于她们艺术团来说，在露天演出遭受日晒雨淋本来就是一件平常事，东方杰在的时候，若她们演出时遇上下雨，东方杰也曾为她送过伞，可换了别人，尤其是异性，她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这也是她之所以拒绝宋志博的主要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