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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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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这样在相国府内静待婚事的到来。其间他来过一次,说想见见我,我回绝了。我也想他,但内心却纠葛复杂,明日将迎来相国府最热闹的日子,我却惴惴不安。
三月20日,相国府内张灯结彩,唢呐吹笙。
我一身凤袍红妆,坐在一紫檀木圆凳上。缀着桃花的铜镜里的女子,眉色如黛,鼻尖小巧,朱唇微启,一双水眸明亮潋滟。一个词轰然撞入脑际——面若桃花。伸手抚上脸颊,指尖是凉的,我觉得新娘妆下的自己美得有些陌生,心内微微颤抖着,有些恍惚,有些游离。
出门,上轿。下轿,拜堂。整个过程我都如同提线木偶一般,直至被人扶进了房间,似乎才从一场梦中醒来。
掀起盖头一角,确定房间没人后,取下盖头和凤冠,置于床边。这才发现那凤冠很是沉重,压得脖颈有些酸痛,揉揉发僵的脖子,眼神扫过四周。
房间很大,足大我寝房三倍有余。所饰之物倒与家中无异,不过想来定是些价值连城的古物。隔间后是间小书房,东面墙上斜挂着一把利剑,突兀地显在文房四宝间。这剑挂在这里不伦不类,肯定是有特殊含义的,本想取下好好瞧瞧,又觉得大喜之日碰这些东西总是不大好的,便又作罢。
屋中心的紫檀大书桌上平铺着一幅画,从墨迹上看应是新作不久。
高大的朱墙,是在宫内。但我数次入宫走遍了御花园的角角落落,却从未见过这样一大片的梨树——洁白得想一片白雪,覆盖着天地。梨花中有一个女子着一素白墨迹长裙,娜娜而立。头微偏,长发轻动,勾勒出一个极美的背影,像是不谙世事的仙子。
一时间,我有些恍神,我觉得那身形,那衣裙很熟悉。撑着额角响了半晌,也没有个结果,复又缓缓踱回房间。
坐在床沿,有些疲惫。指尖触及红色纱罩,一阵冰凉自指传入,冷了心。有些烦躁的下床,从桌上拿过酒和杯,想也不想地一杯杯饮下。
我是被一阵瘙痒给弄醒的。准确的说是,夹杂着灼热呼吸的瘙痒。
迷迷糊糊的眯开眼,灯影摇曳,映得面前这张刀刻的脸带着朦胧的诱惑。
我抬起手,撑了撑额角,有些疼。一只大手伸来,轻轻的按着我的太阳穴,带着温暖的按揉让我舒服地发出一声叹息。恍惚记得方才喝了很多酒,后来是被人给抱到了床上。窗外一片漆黑,二更都过了吧,我想。
眼皮越发沉重,脸上有着柔软的触觉。
我想到了那日桃花芳菲,有一片落在了我头顶,他拿手给我取下,指节分明的大手便一下接一下地抚摸着我的发梢。然后缓缓靠近,温暖的唇就落在了脸颊。
那时就是这样的感觉。
不禁脸上晕开一抹笑容,又陷入了沉沉的梦中。
崇文殿外,他捉着我的双肩,问我愿不愿意。脸上带着陌生的急切。他抱着我,小心的,轻轻的,他的声音颤抖得厉害,他说,我以后一定会好好待你。宣政殿内,他立于百官前列,背手,隔着三丈的距离看我,眼神那么近,又那么远。
没由来的心里一阵慌乱,随即身上便传来撕裂的痛楚。我紧紧地闭住言,偏头咬住撑在我脑边的手,眼泪还是撑不住溃堤而出。
怎么办,我好像后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