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卷三·第二十五章 被舍弃的名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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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舍弃是为了全新的开始，然而，当我们挥剑斩断过去羁绊的时候，是否也在无意间失掉了某些我们一直重视的东西呢？
努力辨认着女医师写在掌心上的名字，吉尔菲艾斯面露沉思之色。许久、许久，他唇畔微启，喃喃念出一个出乎所有人意料，也一直被人公认为永远都不会再被提到的名字。那个名字杨甚至从未听说过，那个名字根本被帝国众将彻底无视，那个名字曾经令莱茵哈特厌恶到恨不得从未存在过。可是，无论那个名字有多么被人忽视、无视、轻视、蔑视，也依然有人愿意将之牢记心间。因为，在那个名字被赋予诸多评价以前，它只专属于那对绝伦的金发姐弟与他们的红发朋友。
“缪——杰——尔——”暖蓝色中一片迷茫，吉尔菲艾斯不懂自己为何如此解读这个名字，他甚至可以确定女医师写在手心里并非这个名字。与之相比，莱茵哈特更像瞬间领悟到了什么。
“是的，缪杰尔，您有印象吗？”面对如此回答，李华梅的眼中先是闪过一抹惊讶之色，续而从善如流的改变说辞。
“不，我想不起来，不过……”再次摇摇头，红发青年春风般的笑容里隐约流露出一抹苦涩。
“不过？”
“有一种莫明的熟悉感，我想他们对我应该……”转过头去，吉尔菲艾斯的目光移至窗外，在无人能看到的那个方位他的眼神郑重而悠远，“很重要！”绝对轻柔的声音却又代表了绝对坚定的态度，令在场众人为之一震。
原就若有所思的莱茵哈特，闻听此言，心下更是百感交集。得友如此，夫复何求？
“他们？吉尔菲艾斯先生，您确定是复数形式吗？”捉到关键词的医师小姐并未感动太久，而是旁敲侧击的小心追问。
“虽然想不起来，但很奇怪，我可以确定是他们。”眨了下眼，红发青年回过头来平静的言道，柔和的声音里仍有困惑，口吻却是斩钉截铁的果断。
“我明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似乎已经确定了什么，美丽的医师小姐不再继续提问，而是转向一旁的金发皇帝，“陛下，我需要根据老师提供的病历制定具体复健方案，望请您在确定吉尔菲艾斯先生随身物品的安全性后，将病历转交给我。”
“奥贝斯坦！”莱茵哈特冷利的目光倏地转向某臣子，清亮的声音里夹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危险。
“臣明白。”无须多言，干冰之剑已经明白他的意思。总是理智过头的军务尚书也并非不懂“识时务者为俊杰”的道理，至少这次他未在坚持什么。当然，这也不表示他认同了什么，最多不过暂时的策略性妥协。
“舞天小姐……”虽然已从他处得知医师小姐的真实姓名，吉尔菲艾斯却还是选择了那个相对熟悉的称呼。
“还有什么问题吗？吉尔菲艾斯先生。”
闻声回望，红发青年脸庞上的犹豫之色毫无保留的落入众人眼中。眉宇间的褶皱，眼帘下的迟疑，紧紧抓着身下床单的手，在在暗示着他难以言语的无奈。
片刻的停顿，红发青年抬起眼，黑玉般的明眸恰巧对上暖蓝色的双眼，二者随即错开目光，“我……不知道要怎么形容才算确切。但是，对于您刚才提及的问题，”微启的唇畔无声动了几下，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态。然而，他终是坦率地直言：“我虽然可以做出较为正确的答复，却没有任何真实感和参与感。”微侧过头，以手掩面，“感觉就像在看纪录片一样，只是从旁观者的角度知道而已。”
顷刻间，沉默再度拜访了屋中的每个人。
安排吉尔菲艾斯此时现身，如果是为了搅乱君心进而搅乱军心，那么，他们此回的对手显然做得非常之成功，手腕也非常之高杆。果然，这世上最高超的计谋不是隐伏欺瞒，而是对方明知是陷阱也要跳下去，并且跳下去后还要对你说谢谢。不着痕迹的瞥看了眼，又在囤积怒火的金发皇帝，室内众人再度达成共识。
不是看不出旁人的忧虑，也不是猜不出敌人的目的，更不是不知道该以何种态度面对眼前的一切，可莱茵哈特就是难以完美控制他濒临爆发的情绪，即使外表看来他还算冷静。
相对他人的反应，医师小姐的担忧就简单得多了。不完全的恢复吗？沉吟半晌，李华梅决定看过病历再做下一步打算，故此只道：“谢谢您的及时告知，我会斟酌处理的。”
“好的，舞天小姐。另外，可以告诉我吗？”犹豫的开口，犹豫的语气，犹豫的眼神，以及更显犹豫的表情……然，纵使犹豫，吉尔菲艾斯终究还是鼓起勇气提出了问题。
“什么？”没头没脑的提问令医师小姐一怔，也让其他人听得一头雾水。
“我的朋友。”垂下眼睑，红发青年补充道，声音很轻，很柔，又足够每个人听清，却也使他提出的问题听来愈加混乱。
“您的朋友？”灵光一闪，李华梅猛然意识到了问题的关键。“缪杰尔？您的朋友？您是这样认为的吗？”即便那个人现在是莱茵哈特·冯·罗严克拉姆皇帝陛下？后一句话，医师小姐聪明的没有直言道出，现在还不是坦白的时候。不过，她的目光却不由自主的向金发皇帝身上瞄，稍加留心就不难发现她的动作。
然而，沉浸于自己思绪的吉尔菲艾斯却没有注意到。“我……”被凌乱情绪所包围的心充斥着不解、困惑与迷茫。不解自己提问的理由，困惑自己如此咬定的关系界定，更迷茫心底那份不知从何而来的执着。
眼见对方的注意力不在己身，李华梅大方的侧头看看莱茵哈特。总是信心百倍、气势凌然的金发皇帝，此时却石化般站在那里。脸上的表情虽可媲美军务尚书的绝对零度，一双冰蓝色的眼却更似金银妖瞳的复杂多变。可是，不管奥贝斯坦的脸，或者罗严塔尔的眼，都不该成为莱茵哈特的范例，所以，透过层层迷雾，魔术杨隐约窥见了那个名叫缪杰尔的少年。
收回目光，医师小姐重新将注意力移至红发青年身上，“其实，无论您如何认为，缪杰尔，您的朋友，”稍许停顿，迷人的笑容绽开，却使无情的话语道出，“曾经被如此称呼的人已经不在了。”并非凭空捏造的谎言，从某个角度讲这是明明白白的事实。
颀长的身子一震，却无半分反驳之力，被刺痛的人是谁？
将皇帝的反应看在眼中，希尔德的表情中掺入了更多的愁绪。深知类似的话语对他们的陛下有多么强大的杀伤力，伯爵千金暗下决心移转话题。然而，不等她开口打断，有人先一步做出了反击：
“不，还在。”静默数秒，吉尔菲艾斯的唇边泛起一抹淡淡的笑容，眉宇拨云见日般地舒展开来，分明是恬然轻缓的语气，却给人磐石般坚定不移的感觉。专注于答话的他，并不知道那个瞬间他给身旁某人怎样的触动与震撼。虚空中，几近寂灭的星火重新燃烧起来。
“或许有所改变，但他们都还在。”不逊不急的表述，面带微笑的红发青年不躲不闪，坦然直视医师小姐黑玉般的双眼。对素来的矜持他而言，这个举动过于失礼了，可为了心中那份不变坚持，今次他竟没有半点别开眼的意思。
“好吧，希望您下次这么说时，不是因为感觉，而是因为您清楚记得。”没有继续这个话题的意思，医师小姐缓和了语气。刺激疗法虽然是不错的选择，但在皇帝面前还是尽量少使用为妙，否则，对人对己都是一大考验啊。
“我明白。”
作者有话说
第72章 卷三·第二十五章 被舍弃的名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