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英同人]生命战曲》随风飘摇

55、卷三·第九章

　　事情的发展正如参谋官费南德·迪阿斯所担忧的，尽管费沙与伊谢尔伦回廊内的通讯信号受到严重影响，银河帝国方面还是在双方开战十小时左右，收到了经奥丁转至费沙的伊谢尔伦告急战报。而这之前的两小时，由于科学技术研究所的观测小组曾向皇帝递交了一份伊谢尔伦要塞附近能量发散与空间力场异常的报告。所以，莱茵哈特对此并不十分意外。

　　实际上，在这份战报送来前，他已经命令罗严塔尔和米达麦亚让部队进入备战状态。突然接到命令的罗米二人虽然心存疑虑——星体密集地带附近的能量发散和空间力场异常并不是希罕的事，但并没有坚持什么，在这个非常时期谨慎对待任何细小的状况都是必要的，事实也再次证明莱茵哈特并非杞人忧天。

　　“陛下的反应比想象中的稳定多了，刚接到消息时，我还以为他会亲自率军支援呢。”走廊里，才接到出兵命令的米达麦亚与罗严塔尔并肩走着，生性乐观的疾风之狼毫不避讳的向好友说出自己的想法。

　　“是吗？”闪着金银妖瞳的美男子显然没他那么乐观，尽管几分钟前莱茵哈特沉稳冷静的表现着实令人心慰，异色双眸的元帅却依然嗅到了些许不同。金发皇帝真如表现的那般镇静吗？他真的只是从战略角度考虑以后，才命令他和米达麦亚率军支援的吗？或者……感性的薄唇微微上扬，蓝与黑的眼睛里流泻出嘲讽的光彩。他只是想逃避，就像当年拒绝接受吉尔菲艾斯死亡一样，单纯的想逃避与好友对阵疆场的事实？如果真是这样……自己……

　　“罗严塔尔，那个移动式要塞……”蜜蜂色头发的元帅并未注意到好友那个瞬间的变化，他的全副心神都在即将面对的强敌上。吉尔菲艾斯的能力有目共睹，但他的底限在哪里，即使莱茵哈特也不敢说一清二楚。谦逊有礼的红发青年从来都只是安静的站在金发皇帝身旁，安静的完成金发皇帝交给他的任务，无论艰巨与否。可以说，在他还是齐格飞·吉尔菲艾斯的那段岁月里，从未真正遇到与之能力相匹配的敌手。而今次，那个曾奉献生命守护朋友的红发青年将作为劲敌重新出现在他们眼前。

　　莫名间，疾风之狼仿佛明白了什么，又似乎什么都不知道。摇摇脑袋，米达麦亚挥去那些没根据的遐想，恢复以往的明快。

　　“算了，尽我们最大努力做到最好的程度就是了。至于到了伊谢尔伦之后会遇到什么状况，那时应该怎么做，到时候再决定吧！”

　　“也只有这样了！”罗严塔尔不太愉快似地拨了拨他黑棕色的头发。在二人乘车前往费沙军用宇宙港前，他抬起头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巴尔特安德鲁斯饭店第十四层的某个房间，然后才坐进车内驱车离开。

　　巴尔特安德鲁斯饭店，第十四楼的某套房，那是金发皇帝的房间——

　　此时，莱茵哈特正端着酒杯站在窗前，目不转睛的注视着罗严塔尔和米达麦亚驱车远去，映在玻璃窗上秀美的脸庞异常平静，甚至令人不禁想到在寒风中闪烁的钻石，美不胜收，却也有着凛冽透骨的冰冷。

　　然而，只要稍加留意他身处的房间，任何人也不会将他与冷静联系到一起。从天花板到地面，几乎没有一处是完好无损的，整个房间仿佛飓风过境般惨不忍睹。破碎的水晶灯、污迹斑斑的墙壁、棉絮纷飞的沙发、凌乱不堪的床铺、七零八落的桌椅、大理石地面上散落着各种碎屑、水渍和残品，空气中也弥漫着淡淡的木屑味道……基本上，除了莱茵哈特本人和他手中那杯酒，屋中没有一件东西还是完整的。如果看到这一幕，米达麦亚大概就不会乐观的说“陛下的反应比想象中的稳定多了”。

　　其实，莱茵哈特不是没做过亲自率军支援的打算，一想到失忆的吉尔菲艾斯被人利用，他就恨不得马上用伯伦希尔的主炮，将那些利用红发青年的人通通轰成炮灰。可是，再怎么心急如焚，他也得面对事实、顾全大局。好友已是敌军阵营的先峰官，想要接近可不是光跳脚生气就能解决问题的。如果不好好计划，别说抢回吉尔菲艾斯了，弄不好连他自己也要陪进去。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目送罗严塔尔与米达麦亚的专车消失在公路尽头，莱茵哈特低下头认真思索起来。虽然对仙女星系的侵略军知之甚少，但他与吉尔菲艾斯相处十多年，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好友的性情。如果说红发青年是金发皇帝的半身，那么金发皇帝何尝不是红发青年的半身呢？尽管思维方式存在一定差异，大概方向却还是猜得出几分，他并不认为好友真的想攻占伊谢尔伦要塞，战略的考虑只是一方面，最重要的一点，生性温和的吉尔菲艾斯绝不会主动发起攻势，除非是为了达成其他目的。

　　“是为了航路图吗？吉尔菲艾斯。”沉吟半晌，莱茵哈特抓紧怀中的项饰喃喃自语道，冰蓝色的眼眸里却闪动着绝对肯定的光芒。无论出色与否，作为一个用兵家，粮食和路线绝对是重中之重考虑的问题，尤其现在的作战地点多为宇宙空间，稍有疏忽便可能全军覆没。虽然不知道吉尔菲艾斯是怎样解决粮食问题的，可航路图必须从他们手中获得，特别是军用航路图，否则必定寸步难行。

　　“叫奥贝斯坦和克斯拉到朕的办公室来！”既然已经知道吉尔菲艾斯的目标为何物，以此为诱饵似乎也是个不错的选择。考虑再三，莱茵哈特离开了房间，并吩咐一直守在门口的奇斯里传唤两位重臣。

　　漆黑的屏幕上，颜色不一的光标令瞬息万变的战局越加了然。无论位置或者形状，每个改变都是用无数牺牲堆砌而成的，生命的尊严此时已被人彻底践踏在脚下。尽管人们总是用尽办法宣称自己的正义，但对逝者而言，战争本身或许就是一种非正义的存在。即便如此，千万年来人们还是义无返顾的投身战火，甚至毫不吝啬的牺牲性命，一切都只为了自己的愿望、理想、野心、信念、尊严……

　　“报告，五点钟方向发现敌援军！”监控员的视线定在雷达上。“数量八万艘！”

　　八万艘？真是庞大的数字，即使我方有技术超前的武器，这种数量的援军也未免过于夸张了。紫眼睛的参谋官不由将目光转向指挥席，有些好奇面对这意料之外的庞大援军，吉尔菲艾斯会如何处理。

　　暖蓝色的眼紧盯着屏幕上越来越近的光点，吉尔菲艾斯的神色并没有太大变化。事实上，在暗示李华梅透露消息给莱茵哈特等人的时候，他就有了一定的心理准备。不过，也正如迪阿斯所想的一般，即使有心理准备，这样庞大的数字还是不免令他感到惊讶。那个年青的王者是准备彻底歼灭敌人吗？英俊的脸庞上闪过一抹苦涩的微笑。看来自己之前的事触怒了金发皇帝，希望医师小姐平安无事，不要为此受了牵连。

　　“阁下！”迪阿斯并不意外吉尔菲艾斯的从容，他本人也十分欣赏大敌当前临危不惧的人士，但如果从容到走神就又另当别论了。

　　“启动天壁系统，所有人绝不许接近外壁区域！”平静的语速，缓和的口吻，吉尔菲艾斯站起身朗声下令道。绯红的发与墨黑的军装相互辉映，令他看来愈加威严高大。暖蓝色的双眼依旧温柔，但其中已经夹杂进了一点点犀利的冷光。“传令给各舰队，八小时内，请他们务必牵制住伊谢尔伦要塞守军，绝不能让敌军退回要塞。”

　　天壁系统是吉尔菲艾斯所在母巢舰的最强防御系统，亦称绝对防御系统。开启后会在母巢舰的外部加筑一层壁垒，这层壁垒是由无数特制金属球体构成的，这些金属球会在一定范围内放出一种特殊的能量帮助母巢舰抵御炮火。尽管金属球本身的强度不足以抵挡一切攻击，但母巢舰强大的自我修复和制造能力却成功弥补了这项不足。不过，由于能量和物资消耗过大，除了要塞战或母巢舰对阵外绝少使用。一旦启动，可以在数小时内完全屏蔽敌方的进攻，即使类似雷神之锤的要塞炮也无法将之攻破。当然，事事皆为利弊参半。天壁系统开启期间，母巢舰的攻击力会大幅度降低，移动力也会暂时丧失。而且，如果受到要塞炮的直接攻击，开启的有效时间将自动减少。

　　而现在，这开启了绝对防御系统的壁垒，正按照吉尔菲艾斯的指示，大喇喇的横梗在伊谢尔伦回廊的入口处，挡住了帝国双壁支援伊谢尔伦守军的去路。

　　数以万计的白色光柱划破夜色的黑幕直接冲击在母巢舰的外壁上，从荧屏上看不得不说是一幅十分壮观的场景。尽管战舰直接对上要塞式的母巢舰讨不到什么好处，但，基于蚁多咬死象的道理，数万艘战舰的攻击力绝不亚于要塞炮的威力。无数的白色光泡迅速涌现，期间伴随着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气浪、火光、残片几乎在瞬间将整个母巢舰吞噬。然而，不待帝国双壁所统领的援军们欢呼，荧屏上的下一幕却令所有人窒息。

　　“竟然……”人狼舰上，米达麦亚的副官拜耶尔蓝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怎么可能？”

　　“绝对防御系统。”注视着屏幕上烟火过后分毫未损的母巢舰，米达麦亚微微拧紧眉，喃喃自语道。虽然在之前的询问中，他们从李华梅那里知道了绝对防御系统的存在，也对其有一定了解，可真正见识到时仍不免惊讶于它强大的威力。

　　“华梅小姐，您向我们吐露这么多内幕，不怕引起贵国高层的不满吗？还是说您准备归顺我们呢？”

　　“不要误会，伯爵千金，我所说的一切固然超出了普通人知晓的常识，但也算不上什么机密，再者，即使知道它的存在，以银河系现阶段的科学技术，你们也奈何不了它。”

　　想起询问那天希尔德对李华梅提出的最后一个问题，米达麦亚不禁握紧了拳头。若是平时听到那样的回答，他最多不过一笑了之，当时他也的确没放在心上。可，当事情的发展如其所说的一般，他却不由想起女医师做答时，面庞上浅淡的微笑及意味深长的口吻。难道他们真就束手无策？

　　“阁下，还要继续进攻吗？”

　　“停止攻击，战舰后退，联络罗严塔尔。”

　　单手抚摸着靠椅的扶手，黑与蓝的眼眸中闪动着沉思的光彩，亲眼见识过天壁系统的威力后，罗严塔尔的想法其实与米达麦亚相去不远，轻轻摩挲着下颚，荧屏中金银妖瞳的美男子正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的好友：“你想派步兵部队上去？”

　　“嗯，既然外部攻击没用，我想派步兵部队上去侦察侦察。撇开武器装备和科学技术等方面的差异不谈，单就军事上的了解而言，我们对仙女星系侵略军的认识太少。所以，我想这次战斗无论成败都是个了解对方的好机会，只是……我有点担心这么做会不会惊动对方，让他们转守为攻。”米达麦亚十分爽快的说出自己的想法及顾虑。尽管敌人暂时没有向他们发起进攻，但谁敢保证一定不会呢？

　　“不会。”荧屏另一侧，罗严塔尔却正是这“谁敢保证”中敢保证的一位，异色双眸的元帅几乎是斩钉截铁的否定了疾风之狼的顾虑。

　　“嗯？”米达麦亚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以眼神询问屏幕后的好友。

　　“如果不是必需，你觉得他会主动发起进攻吗？”狭长的异色眼眸慢慢眯细，罗严塔尔答得十分含蓄，迷人的薄唇却在之后扬起自嘲的冷笑，仿佛是不屑于这种委婉与自欺。

　　虽然可以确定失忆的吉尔菲艾斯变成了敌人，但在莱茵哈特的强烈要求下，这条消息仍被列为官方的最高机密之一，任何知情者不得在公开场合提及或映射红发青年加入敌方阵营的事情。深知这是金发皇帝保护好友的手段，那天在场的人都没有提出反对意见，至于能否将这命令贯彻始终就是另一码事了。特别在这个事件对彻底粉碎军务尚书口中的“第二人有害论”有着莫大帮助的前提下。

　　“我知道怎么做了。”看着屏幕上的好友冲他点点头，然后隐去身影，米达麦亚开始重新计划一切。的确，就吉尔菲艾斯的性格不会主动发起进攻，即使在不得已的时候，他也总是以逼降敌人为目标。另，如果红发青年真的是为了攻占伊谢尔伦要塞，以他目前所持的武力，伊谢尔伦要塞恐怕早已落入他的手中，但情况却并非如此。这么看来，攻打伊谢尔伦要塞不过是个幌子，他应该是在为什么打掩护。

　　续金发皇帝之后，帝国双壁也意识到红发青年的目标并非伊谢尔伦要塞，尽管当时他们都不太明白，为何持有强大武力的吉尔菲艾斯不一鼓作气的攻占伊谢尔伦要塞，而选择这种事倍功半的方法与他们周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