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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卷二·第二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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宽松的黑色睡袍包裹着高挑匀称的身躯,半敞的衣襟露出些许线条完美的胸膛,犹湿的发丝滴着水,细小的水珠沿着颈项缓缓滑落,轻柔得仿佛女人的玉蔻纤指。重心移至右侧,手肘撑在椅子的扶手上,单手托住下颚,左手举起一杯琥珀色的美酒,优雅地交叠起双腿,由于光线的作用,那双总是锐利的金银妖眸此时显得有些慵懒,然而,微微上扬的薄唇却又让这份难得的慵懒多了几份致命的危险,尤其是针对女性而言。
当身着白色睡袍的米达麦亚走进书房时,罗严塔尔正是以此种姿态大大方方地坐在他的书桌前。
难怪那些名花抗拒不了,摆这种姿势根本就是在引诱人犯罪,真该把这不知收敛的家伙踢到官舍里去!米达麦亚无奈的抹了把脸。当然想归想,做归做,尽管罗严塔尔的伤早些天就痊愈了,工作也基本上有了着落(降职处理),他还是不太放心的把好友留在家中暂住,一来方便看管(狂汗~~),二来有利于工作,好歹先把这个多事之“春”度过去,再谈具体的住宿问题。
“这么晚了还不睡?明天早上还有会呢!”信步来到书桌前,米达麦亚伸手抽走罗严塔尔手中的酒杯,“真服你了,宴会上还没喝够?”他摇摇头调侃道,随后却是举杯一饮而尽,心中则有点意外,好友的警惕性今晚居然这么低,平时别说杯子了,恐怕在打开房门时,罗严塔尔就注意到了。
“宴会上的酒,怎么能跟米达麦亚元帅府上的藏酒相提并论呢?”看着对方一脸得意的喝尽从自己手中夺走的美酒,罗严塔尔不以为然的耸耸肩,续而,站起身毫不客气从旁边取过另一只酒杯。
看来这家伙今晚心情不错嘛,竟然没有反驳我的话。不过,心情不错不代表警惕性降低吧?米达麦亚扬了扬眉,从罗严塔尔平和轻快的语调中嗅到一丝异样。
“而且,也不会有人突然将捣乱的小鬼塞进我怀里。”向酒杯中蓄满美酒后,想起宴会上某幕的美男子又记仇地追加了一句。
听了这句话,某狼反而感觉这样的罗严塔尔才是正常的罗严塔尔。“怕什么,反正后来也有人帮你解围。”
“这算嫉妒还是吃醋?米达麦亚。”薄唇的弧度逐渐加大,最后竟然定格在被常人称为奸笑的角度。不过,介于当事人的不同寻常,所以很难被人察觉,即使真的注意到恐怕也没人会相信。
“这跟嫉妒吃醋有什么关系?就算有关系又有什么区别?”果然,尚不知掉到对方陷阱中的某狼一脸茫然,蜂蜜色的脑袋动了动,再加上那身在夜里格外显眼的白色睡袍,标准一副乖乖被人吃定的模样。
“如果是嫉妒,说明咱们帝国第一爱家先生也希望得到夫人之外女性的芳心,如果是吃醋嘛……”刻意拉长声音,异色的双眸闪动着笑意,平整的眉角慢慢扬高,吐息间也夹杂了几分捉弄的味道,“那可就是对在下魅力的赞誉了。”
“舞天小姐当时真不该那么热心。”我就知道这家伙没那么简单放过我。后知后觉的米达麦亚咬咬牙狠狠地言道,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拳头不往某人脸上招呼。没办法,谁让现在是深夜,动起手来会吵醒小菲利和艾芳他们的。看着那双闪动着愉快光芒的眼眸,米达麦亚恨不得冲上去掐他的脖子,该死的罗严塔尔摆明就是吃定他这一点。
“她的确不是热心。”欣赏够了某狼有气难伸的表情,罗严塔尔漫不经心地丢出这么一句,眼中的笑意却也在同时隐去踪影。
“噢?什么意思?舞天小姐有什么不对吗?”察觉到罗严塔尔的转变,米达麦亚立刻收起了玩笑的心态,小心翼翼地寻问道。
“看过那份东西,你就知道有什么不对了。”侧头望着安静躺在书桌的一份材料,罗严塔尔意有所指地回答说。狐疑地看了他一眼,米达麦亚捉起那份材料认真仔细的阅读起来,神色也随着阅读的深入愈显凝重。
轻轻晃动着酒杯,罗严塔尔闲适地靠在椅背上,琥珀色的液体随着他优雅的动作在酒杯中泛滥,晴空的明快与夜幕的深沉也在酒面上来回摆动,却又显得格外悠远,仿佛宴会上的那幕场景于他眼前重新闪过——
“要帮忙吗?元帅。”轻快的女声在耐心快用尽的父子上方响起,而这询问显然只是出自礼貌,因为话音未落时,小菲利已然从他老爸坚实却绝对称不上体贴的怀中,转到一个温暖舒适的怀抱里。
“不用客气,罗严塔尔元帅,这个忙可不是白帮的。”大大方方的在金银妖瞳旁边的位子上坐下,美丽的女医师笑眯眯的打断了同样只是基于礼貌准备开口向她道谢的罗严塔尔。
“噢?想不到美丽的医师小姐也有需要别人帮忙的时候。”不得不说是暗中松了口气,对他而言,帮忙的确比道谢来得容易。
“因为我只是一名普通的医生,纵使医术稍微好了点。”黑发美女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
“是吗?”异色的眼眸中隐隐闪过一丝戒备。舞天飞流的身世,杨一行人他是不敢保证,可帝国方面恐怕没人比他知道得更多,干冰之剑或许是第一个对这名美丽的医师小姐产生怀疑的,但无奈他分身乏术,所掌握的情报自然比不上曾在海尼森任职的金银妖瞳,不过,碍于莱茵哈特的病和鲁兹的伤势,以及舞天飞流目前的表现,罗严塔尔和奥贝斯坦同时选择了沉默,这对一向水火不容的二人而言,可谓难得的默契。
“没错,所以我想请您将有关我的材料全部交到克斯拉宪兵总监手上。”黑色迷人的眼睛闪着聪慧的光芒,舞天飞流从容不迫的丢下一枚核融合机雷。
“舞天小姐何以认为我能帮上这个忙?”说不惊讶是假的,但此种请求放在面前这位小姐身上,罗严塔尔竟不认为有什么不妥。强将手下无弱兵,杨威利既然能将老弱病残和菜鸟变成精锐兵利,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当然不可能差到哪去,这也是奥贝斯坦不放心杨他们的主要原因之一。
“我想您在海尼森任职期间不会什么都不做的,当然,也有可能是我判断错误,如果是这样,那么我现在所说的一切您都不用在意。我相信……”仿佛知道他的顾虑,美丽的女医师了然地微笑着,墨黑的瞳仁却转向会场的某个角落,“奥贝斯坦元帅的工作效率也不会太低,特别是在他知道皇帝的病情和鲁兹提督的伤势都已稳定下来的以后。”说到最后,她刻意压低了声音,显然只是说给罗严塔尔一个人听的。
“陛下的病情也……”不愧是骗子杨的部下,狡猾程度也不是普通人等级的。
“是的,元帅,再过几天就能得到御医的正式通知了。所以,即使您不帮忙,奥贝斯坦元帅的动作也不会太慢。”似乎不希望他说出“稳定”二字,舞天飞流飞快的抢白道。
“既然如此,为何还要我帮忙?”虽然多少能猜到女医师的某些想法,罗严塔尔却还是故作不解地开口。
“这个嘛……因为比起尚书大人的军务省,我个人更倾向于到克斯拉宪兵总监的宪兵总部去做客;另外,谁让奥贝斯坦元帅一直对我们提督‘情有独衷’,却又苦于找不到合适的机会,我可不想因为自己的问题把提督他们也牵扯进来。”女医师的语气似是很无奈,脸上却带着浅浅的笑意。
真的只是这样吗?结束回忆,怔怔地望着酒杯中琥珀色的液体,异色的眼眸中首次出现了名为困惑的光芒。虽然前一个理由听来就是敷衍,但后一个理由却足以让人信服,奥贝斯坦的确不止一次的向皇帝表示“庆父不死,鲁难未已”,不过,总觉得应该还有其他原因,而且是较之杨他们更为重要的原因,可那到底是什么呢?
“罗严塔尔,罗严塔尔,罗严塔尔……”
“嗯?”眨了下眼,金银妖瞳收起思绪,将注意力转放到看过整份材料的疾风之狼身上。
“在想什么?我叫你这么多声都没听见?”并非真要寻求答案,米达麦亚只是随口一问。
“没什么。”摇摇头,一道火红色的身影却仿佛在眼前掠过。“看完了,感觉怎么样?很精彩吧?”
“没想到舞天小姐的身世这么……”皱了皱眉,不善辞令的米达麦亚实在不知道用什么词来形容自己的感觉才算恰当,“奇特。”最后他只想到这二字。
“嗯。”
“喂喂喂……这不‘嗯’一声就完了的吧?你打算怎么做?”将材料丢到桌上,米达麦亚的精神状态明显严肃了不少。
“我能怎么做,米达麦亚?”与他的态度完全相反,金银妖瞳继续悠闲地喝着酒,无论语气还是神情都不见丝毫紧张的情绪,轻松自在得好像只是在与朋友谈论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儿。
“说得也是,陛下和鲁兹都……”早就习惯他这种表现的米达麦亚当然不会说什么,更何况他也能明白罗严塔尔选择这么做的原因。
“那个现在不知还能不能算为问题。”今天以前这的确是他顾及的问题,也是他保持沉默的理由,晚宴之后问题似乎是得到了解决,怀疑的种子却也在他心底生根发芽了。舞天飞流虽然医好了莱茵哈特,治好了鲁兹,但谁能保证她没留一手?
“咦?”米达麦亚一脸不解地望着他。
“刚才的宴会上,医师小姐向我表示陛下和鲁兹的情况都已经稳定下来了,以后就算没有她也没关系,不过我对此保持怀疑的态度。”迎上某狼寻问的眼神,罗严塔尔将重新蓄满酒的杯子推到友人面前,简单解释了一下,末了还表示了自己的看法。
“或许应该再观望一阵,虽然舞天小姐有这样奇特的身世,但时至今日她并没有做什么不利于咱们的事情。”话是这样讲,米达麦亚却也知道这个说法行不通,毕竟女医师医治的对象不是别人是新帝国的皇帝和帝国领导层人士。当初会请她做主治医师是因为情况特殊,舞天飞流虽是敌人,身份却也清清楚楚。而现在依据罗严塔尔这份的材料来看,女医师的身世远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他们自然不能继续任用下去,可现在辞退了她,又没人能保证莱茵哈特和鲁兹以后不出现问题。总之,这是个两难的选择,进不是,退也不是。
“这……你恐怕还要和奥贝斯坦商量商量,而且请我将这份材料送到克斯拉那里的正是医师小姐本人。”云淡风清的提醒了一句,屋中立刻出现一尊疾风之狼石像。
“……”半晌后,石像解禁恢复原状,“她想做什么?”
“不知道,不过,她似乎不想连累……”话到此处,罗严塔尔突然停了下来,即使不愿他也不得不怀疑事情是否真的与杨他们无关,否则女医师为何要这么积极的撇清关系?但很快他又否定这个想法。不,不对,医师小姐真是要撇清关系吗?先是把自己变成焦点,吸引众人的注意,然后在大庭广众下接近他,请求他帮忙,还向他透露皇帝病情发展的内幕。这一系列做法根本无益于她与杨一行人撇清关系,反而会使更多人将注意力凝聚到杨身上(尤其是奥贝斯坦)。所以,舞天飞流根本是在用杨当挡箭牌,而受益人是……联想到黑发美女在宴上的种种表现,金银妖瞳得出一个连他自己也认为有点荒谬的结论——菲尼克斯·曼珠沙华·吉尔菲艾斯?
“想到什么了?”见他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米达麦亚立刻猜到他为何不把话讲完。
“嗯,不过还需要确定一下。”抬手揉揉眉心,罗严塔尔开始觉得自己今晚真的有点喝高了。
“那么你打算帮忙吗?”不勉强他说出想法,米达麦亚只是点点头,随即发问道。
“看心情了。”把弄着手中的空酒杯,金银妖瞳的回答几乎能把某狼气吐血。
任性的家伙!牙齿咬得咔咔响,米达麦亚只觉得自己头上青筋浮动。之前也就算了,面对这么重要的问题,这家伙竟然还有心情说笑。
“罗严塔尔!”越想越气的某人最后终于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拳头。不消多时,乒乒乓乓的声音打破了夜的宁静。
而相对于宇宙舰队总司令官府邸的热闹,军务尚书府就安静多了,同样深夜未眠的奥贝斯坦却没有罗严塔尔和米达麦亚的那份轻松,勤勉的军务尚书正在处理由于参加晚宴而未来得及处理的文件。细长的钢笔写写停停、停停写写,右手边的各种参考用书和材料不时的被人拿起翻阅,左手边的电脑也随时待命提供处理所需的最新情报。
“布谷——布谷——”系统默认的程序提醒主人信件来了。原本准备喝杯咖啡休息一会儿的奥贝斯坦立刻将咖啡丢到一边,专心致志的阅读起等待已久的电子邮件。沉寂了一会儿,军务尚书面无表情地拔通了一组号码,目光却始终未离开电脑的显示屏,无机质的声音仿佛十二月的寒风冷冰冰地响起,“密码XXXXXXXX,转接奥丁国家烈士公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