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卷二·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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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一片昏暗，脑袋也不住嗡嗡作响，努力动了动有些僵硬的四肢，杨慢慢睁开眼，如烈火般耀眼的火红色映入他的眼帘，他本能的念出那人的名字：“吉尔菲艾斯……”
听到他的声音，吉尔菲艾斯立刻探过身来，眉宇间的担忧也隐去不少，春风般的笑容再度回到他温和的脸庞上：“醒了？感觉怎么样？”
“还好，只是感觉有点儿头晕。”杨挣扎着想坐起身，身体却偏偏不听他的使唤。
“别动，我简单帮你检查一下。”吉尔菲艾斯一把按住杨，手上开始忙活起来，在确定杨基本安然无恙后，他松了口气：“基本上没什么大碍，不过，回去后还是找家医院仔细检查一下比较好。”
“我感觉应该没什么事，最近虽然恶运连连，不过大半有惊无险，只是没想到连出门旅游也会遇到雪崩，唉……也不知道尤利安他们现在怎么样了。”在红发青年的帮助下杨缓缓坐起身，环视了下白雪皑皑的四周，苦笑着言道。根据他们的出游计划，周六晚上到达法鲁西翁，之后去泡温泉（这个地区的每家旅馆基本都有温泉），周日也就是今天来滑雪场滑雪，周一去赏梅，周二早上返回。谁想到，离开家还不到二十四小时就遇上雪崩这种事呢？
“他们不会有事的，失散前，我注意到他们乘坐在另两辆救生雪橇上。”知道他是在担心尤利安等人的安危，红发青年体贴的将他所看到的情况告知给杨。
“希望他们没事！”魔术师喃喃叨念了两句，然后突然想到，他们其实还不能算是完全脱离危险了，倘若迷失方向误入深山，其后果也是不堪设想的。思及此，他抬头看向吉尔菲艾斯开口：“咱们现在在哪？可以与其他人联系吗？”
摇了摇头，吉尔菲艾斯轻叹一气，暖蓝色的眼眸中有着一抹忧郁，“不行，风雪太大，障碍物也太多，无线电已经彻底失灵，咱们与外界已经完全失去联系了。现在，只能依靠雪橇上的应急救生系统，希望在油量耗尽前，它可以把咱们带到安全的地方。”
“希望如此！”拉拉身上的衣服，杨开始觉得幸运女神这次或许不会那么眷顾他，至少不会像每次那么照顾他，现在……他已经开始感觉冷了，希望在油量耗尽，找到安全的地方前，他们不会冻死在这银白的世界里。
然而，上天显然并没有听到他们的祈祷，转眼间大半天的时间过去了，渐渐的，雪橇的行驶速度降了下来，油量表的指针也在零左右打晃儿。始终注视着油量表的吉尔菲艾斯清楚的知道，油已经所剩无几了，他们却连一只兔子都没看到，更别说是人家了。如果再这么消耗下去，他眼中的担忧越加明显，他和杨……到时不知又会引起多么大的风波。
“吉尔菲艾斯，我看咱们还是下去步行吧？”同样意识到情况不妙，杨颇感惋惜地看看将被他们抛弃于此的雪橇，咬紧牙关建议说。尽管讨厌也不擅长运动，但他还不至于分不清轻重缓急。
闻言，吉尔菲艾斯回过身转向他，漂亮的眼眸中有着一抹犹豫，他并不担心自己，他十分清楚自己的体力和耐力，可对于杨他却没有十足的把握。步行离开的确是油量耗尽后他们唯一的选择，不过，一旦他们离开雪橇也就等于远离了定位系统，虽然现在由于天气的问题定位系统失灵了，但只要天气好转定位系统就会恢复工作。当然，倘若他们一直待在这里而天气又没有好转，那么等到天完全黑下来，他们的生命旅程恐怕也走到尽头了。
简言之，守株待兔和铤而走险对他们来讲同样危险。思量了片刻，红发青年最终决定接受杨的建议，“我们走吧。”
天色渐晚，漫开飞舞的雪花却仍继续着它们罗曼的舞姿，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白色覆盖了一切，统领着一切，白得眨眼，白得晶莹，也白得残酷。“物竞天择，适者生存”是大自然铁一般的生存法则，在这条法则面前没有名誉、地位和权力，不够强壮、不够机警、不够狡猾，甚至是不够幸运，都只有死亡一途。
此刻，距杨和吉尔菲艾斯离开雪橇差不多已有三、四个小时了，潮湿阴冷的空气、恶劣多变的天气和复杂的地理环境几乎掏空了二人的体力，耗尽了他们的精力，就在夕阳的最后一抹余辉即将被黑色的夜幕所吞噬之际，不远处的一缕清烟引起了他们的注意，而有炊烟的地方必然会有人家，这是野外求生的基本常识。
寻着炊烟，杨和吉尔菲艾斯花了些许时间终于找到了这户人家。二人原本以为这只是个供人临时歇脚儿的山间小屋，可走到近前他们才发现这是一栋供人出游或隐居用的别墅。由此可见，他们已经彻底离开了滑雪场的管辖范围。
稍微观察了一会儿，吉尔菲艾斯在一个不太起眼的地方发现了门铃，他上前按了两下，门铃发出清脆的声响，“丁冬——丁冬——”
“也不知道里面有没有人？”杨漫不经心的朝别墅里张望着，他清楚的知道这种地方与普通人家不同，经常会出现房在人无的情况，届时他们恐怕不得不采取极端的手段进屋了。当然，他很怀疑以他目前的情况能否翻得过那道墙（|||）。
“答案来了，看来咱们运气不错。”看着从别墅中走出的少年，红发青年转过头微微一笑，温和的笑容里有着如释重负的轻松。
“抱歉，让您们久等了……”年龄约莫十四、五岁的少年，一面礼貌的道歉，一面快步朝大门的方向走来，可在走到门前的时候，他却猛地停下脚步，声音也嘎然而止，他只是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吉尔菲艾斯，脸上的表情由错愕到困惑再变为茫然最后转为防备，“请问您们找谁？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看来又遇到熟悉这张面孔的人了！
注意到少年眼中的戒备，吉尔菲艾斯不由暗自苦笑，但他也没有要解释的意思，只是把他和杨遇险的经历简单向少年说明了一下，并表示他们没有打扰的意思，只是想借用府上的通讯器与旅馆的朋友们进行联络。尽管这与他们希望打扰的初衷不符，但既然对方明显不放心他们二人，他也只好退求其次。
了解到他们二人没有恶意，少年犹豫了起来，他的眼眸中仍然有些几分怀疑，目光也一直游离在吉尔菲艾斯和杨身上，最后，他咬咬唇畔表示要回去请教他的主人，接着也不给人说话的机会转身飞快跑回了别墅。
时间不大，一位纤细典雅且姿态优美的年轻女子从别墅中走了出来，刚才那名少年紧跟在女子的身后，由于距离较远，所以杨和吉尔菲艾斯并不知道他说了什么，但从他的表现不难看出他似乎不太愿意女子出来。
而当这名女子走到大门前的时候，杨立刻知道了理由，也了解了对方的身份，更在那充满悲切的声音中得到了近一步验证——
“齐格！”大公妃安妮罗洁，这位拥有格里华德伯爵夫人称号的温婉从容的女子，在见到吉尔菲艾斯的面庞后，脸色马上变得如初雪般苍白，她柔和的嗓音中带着明显的颤抖，漂亮的眼眸里有着纯然的震惊，整个人仿佛受了五雷轰顶似的怔在当场。
“……”茫然地望着大门后犹如初春暖阳般的美丽女子，红发青年的脑海中飞快闪过几个琐碎画面，紧接着一阵轻微的刺痛袭上他的额际，令他无暇再回想下去。暖蓝色的眼眸中百味陈杂，温和的脸庞上有着一抹怜悯，尔雅的声音随之响起：“很遗憾，小姐，您恐怕认错人了。”
“呲啦——呲啦——”壁炉里的火烧得正旺，火焰迸裂开来，发出尖锐的声响。炽烈的火焰转眼间便将枯木枝吞噬殆尽，温暖以此为中心向外扩张开来。尽管早以步入宇宙纪元，但仍有很多人会选择这种原始的方式过冬，有人是好奇，有人是奢侈，有人是喜欢那种氛围，还有人是怀旧，而大公妃安妮罗洁正是这最后一种人。
自齐格飞·吉尔菲艾斯去世后，安妮罗洁便以另一种方式离开了莱茵哈特，隐居在奥丁佛洛依丁山岳附近的山庄中，甚至连弟弟的登基和加冕仪式都没有参加。直到得到莱茵哈特重病缠身、卧床不起的消息后，这位美丽女子的眼中才出现一丝动摇。舞天飞流和希尔德则仿佛事先商量过似的，以此为契机，一搭一和，费了不少唇舌终于说动了她。然而，即使来到费沙，安妮罗洁也没有和莱茵哈特正式见面，她仅是去探望了昏睡中的弟弟，然后，做出了在莱茵哈特未完全康复前暂居费沙的决定。这一期间，她虽然从未多说什么，但她的决定或许已经帮她表示了一切。
“安妮罗洁夫人，让我来吧？”忙完了手上的工作，回到客厅中的肯拉特主动走到安妮罗洁身旁，请求接下向壁炉中加木柴的工作。
而他的女主人显然没有反对的意思，只是以超乎寻常的沉默将手中的工具交给了他。视线却始终没有离开壁炉中的火焰，不过，注意力显然不在那跳动的火焰上。蔚蓝的眼睛空洞且毫无生气，那白瓷般的脸庞上除了映有火焰的照射之外，也仿佛还有着什么东西似地晃动着。
“安妮罗洁夫人，安妮罗洁夫人，安妮罗洁夫人！”注意到自己最敬爱的女主人神色异常，肯拉特试着唤回她的神智。在他的记忆中这种情况不是没有发生过，齐格飞·吉尔菲艾斯去世后的那段日子里，安妮罗洁虽然没有掉一滴眼泪，却总是神色哀伤的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有时甚至会给人一种透明得要消失在空气里的感觉。
“怎么了？肯拉特，怎么急成这样？”回过神来，安妮罗杰看向身旁一脸焦急的少年，那线条美好的唇边，浮现出一丝带着寂寞阴影的微笑。
“不……没什么，只是……把那套衣服借给别人穿好吗？”那不是您最重视的东西之一吗这句话肯拉特并没有说出口，他不想触碰女主人的伤心事。
“衣服本来就是用来穿的，肯拉特，与其放在柜里，不如让它用于实际来得更好。”眼前仿佛又浮现出了那个有着火焰般头发与爽朗笑容，身材高挑青年的身影，安妮罗杰垂下眼睑，悲伤与忧郁再度占据了她的所有情绪。
“当当当——”一阵力度适中的敲门声忽然响起，紧接着一个温和的嗓音打破了屋中的沉静，也令主仆二人下意识地转过头去：“打扰了，请问能再向您借条毯子吗？我的朋友好像有点感冒了。”
以黑色为主、银色为辅的军服，平整笔挺地紧紧贴在那高挑匀称的肢体上，剪裁合理的流畅线条，精巧完美的丝丝缀饰，益发显出其精悍干练的刚阳之气。当然，对安妮罗洁来说，这些都毫无意义，亦是她很早以前就习以为常的，但那红宝石溶液染成般的红发，迷人的暖蓝眼眸，温和亲切的笑容，及高人一等的身材，却无法不引起她的注意。太像了，实在太像了，换上帝国军军服的菲尼克斯·曼珠沙华·吉尔菲艾斯根本与已逝的齐格飞·吉尔菲艾斯一模一样！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卷二·第五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