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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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讯屏幕的某点上，约隐有些东西在闪动，虽然不能肯定那到底是些什么，但那些东西很显然是在做亚空间跳跃，否则战舰也不会震动得如此严重，仿佛是为了验证众人的这一猜想般，监控员的报告声突地响起：
“前方空间发生扭曲！有不明物体在做空间跃出！距离五○○光秒，质量……”监控员的视线定在质量计上，接着他是被什么吓住了，声音哽咽在喉中，隔了数秒之久，才勉强挤出话来：“质量……非常大……”
“报告再详细点！”瑞肯道夫咆哮起来。
监控员大咳了两三声，才把堵在喉头的惊愕吐出来，虽然他已力持镇定，但他的声音仍然因错愕而变得高亢尖锐：“质量约二十五兆吨！”
闻言，无声的惊愕在舰桥内炸开。二十五兆吨？根本不可能是战舰，那是属于星球的质量，至少是人工天体。瑞肯道夫困惑的转头看了罗严塔尔一眼，后者只是皱了皱眉，显得并不十分惊讶，接着只听他冷静的下达命令：“全速退后！不然会被卷进空间扭曲所产生的乱流里！”
透过超光速通讯器，罗严塔尔的命令被忠实的执行着。所有的战舰都发动最高速限，远离骤生异变的宇宙空域。然而，在一阵混乱之下，舰队的前半部仍是有数艘舰艇因相互碰撞而损坏了。巨大的时空震动波使得空间剧烈的歪曲、摇动，像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捏住他们的心脏。咖啡杯从操作台的一端掉落，洒了一地。但他们并没有因而疏忽了搜索侦察的任务，视线仍紧紧地凝聚在荧幕上。忽然，眼中闪过惊诧的光芒，困惑愕然声随之响起……
一个类似伊谢尔伦要塞的球体出现在舰桥正前方的通讯屏幕上，球体的四周还布满了护航舰，那是众人从未见过的护航舰！
“这不会是……”瑞肯道夫张目皆舌，良久，他才结结巴巴的说出一个连他自己都不相信的解释，“宇宙海盗？”
说起宇宙海盗早就不是什么稀罕的事情了，自打人类开始进军宇宙，他们就已经存在了。而今天，尽管战争基本上已经结束了，但这并不代表宇宙穿行像逛自家花园一样安全。刨去宇宙穿行自身的危险外，恐怖分子，宇宙海盗虽说不是比比皆是，可也足够令人头大的。不论前同盟还是帝国虽都曾多次做过大规模的扫荡工作，却从来没有哪边彻底根除过。近些年，帝国和同盟的多次大战、内战，也令不少不愿接受军事法庭处置的败战者，不甘心臣服的贵族们，带着他们的家人心腹手下，乘着他们的军舰，沦为新的宇宙海盗。
“这种规模？不像！”说话的并非罗严塔尔，而是好不容易才“爬”到舰桥来的杨。宇宙海盗的规模再怎么庞大跟正规军比起来也不过是九牛一毛，再怎么猖狂也没有敢来和正规军队叫阵的。偶尔相遇时，他们也只有夹着尾巴逃跑的份。银河系中所有的海盗集团都团结起来，或许还有和正规军一较高下的可能，但时至今日还没有任何人或集团能整合所有的宇宙海盗。而通讯屏幕上这支奇兵所拥有的武器装备，更不可能是海盗所能具备的。
“但这绝不是帝国的战舰，也不可能是前同盟的战舰。”尽管荒谬，但除了宇宙海盗，瑞肯道夫实在想不出更合理的解释。
“是啊，不是！”盯着通讯屏幕，罗严塔尔出声回应道。刹那间，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他的心头。既非帝国军也非前同盟军，更不可能是宇宙海盗，那么这支奇兵是否代表着银河系中另一股未知的力量呢？
在罗严塔尔、杨等人盯着通讯屏幕猜测的同时，对方其实也在做着类似的事情——
“阁下，咱们似乎偏离了预定的航线！”一个看来二十岁左右的青年——芬·布兰科，先是看了看通讯屏幕上的罗严塔尔军，然后回转身形，略微低下头、态度恭敬谦逊的报告道。他有着淡金色的头发，高挑而结实的身段，及一双介于蓝绿之间的碧色眼眸。而从他的着装来看，这个年轻人竟然已经达到了准将的级别。
坐在总指挥席位上的人，似乎早就料到情况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他不太在意的轻轻摇摇头，神情中并没有丝毫的不满，目光自始至终都未离开通讯屏幕，半晌，一道温和悦耳的声音随之响起：“可以确定咱们现在的具体位置吗？”从他们出发的仙女星系到银河星系至少有200万光年的距离，出现误差并不奇怪，更何况他们手上又没有比较详尽的航路资料。
“可以，阁下！”导航员坚定有力地回答，“咱们现在正处于兰提玛利欧星域，与预定的艾伦星域相差了1283光年。”
“兰提玛利欧星域？那么，这里就是银河系中曾存在的自由行星同盟军，已故的亚历山大·比克古元帅，与银河帝国现任皇帝莱因哈特·冯·罗严克拉姆陛下所率领的帝国军首开战火的地方？”身为总指挥官的青年显然早就做足了功课，三个月的急行军非但没有磨光他的耐心，耗尽他所有的精力，反而给了他足够的时间，让他得已更多的了解这个距他生长的地方约有200万光之远的新星系。然而，在说到皇帝的名字时，包括他自己在内没有任何人注意到，他迟钝了一下。
“是的，阁下，这里正是银河系中公认的战略要冲点之一。”叮当一声轻响，金币突地弹起，飞旋在空中，然后分毫不差地落回站在总指挥席位左手边的青年手中，这毫无疑问的证明了这个有着黑亮短发，接近紫铜色皮肤，和一双紫色眼睛的青年拥有参谋的身份。而对于参谋官费南德·迪阿斯不符合军规的行为，总指挥官却毫不在意，或许应该说这里所有的人都早已看惯了这一点，既然是无伤大雅的事又何必斤斤计较呢？
“根据情报员发过来的消息，银河系目前正处于内乱当中，帝国双壁之一的奥斯卡·冯·罗严塔尔元帅背叛了银河帝国现任皇帝，不过，就下官来看这一情报恐怕有一定的水分。通讯屏幕上的这支军队正是奥斯卡·冯·罗严塔尔元帅的叛乱军，而距此约莫200光年远的地方（大约一天的行程），由渥佛根·米达麦亚元帅所率领的平叛军正向这个星域驶进。”
费南德·迪阿斯一边继续把弄着他手上的金币，一边将所搜集到的材料一一汇报给他的直属上司。他说得非常轻松，然而，在场众人无不清楚，想在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内，将对方的情报搞得如此清楚，他们的参谋长官恐怕费了不少气力。
“阁下，如此看来，咱们是误闯进了别人的战场。”搭话的人是年轻的中将亚伯拉罕·易文·伍丁，他长得很像早先地球上的阿拉伯人。他有着与杨同样的黑发黑眼，然而外表轮廓却深邃了许多，身材也略高于杨，肤色虽然显得有些深褐，但无损他的俊美。黑鸦般的发丝溜了几绺在额前，他的眼慵懒地垂下，很像传说中危险致命的美洲豹。
“要出战吗？阁下！”沉厚而富有张力的嗓音，高大且异常魁梧的身材，发问之人巴巴洛沙·法斯尔·海雷丁有着海盗王般的神态，他并不俊美，但却很难令人移开视线，分明的脸部轮廓，每道线条都像刀斧凿出般坚硬。而他的头发就跟他的人一样粗犷，张扬地撒在肩上，随着他的动作在空中舞动。很显然，三个月的时间对这位好战分子而言，实在太久了。
“不，咱们初到此地，立足未稳，现在贸然出战只会打草惊蛇！”年青的指挥官摇了摇头，靠回椅背，清晰明朗的声音从他口中滑出。话是这样讲，可他本人也不得不考虑，他们的突然出现或许已经打草惊蛇了。
“阁下，即使咱们不出战，做亚空间跳跃也必须有足够的空间，而前方的军队正好挡在咱们所需的空间范围内。”费南德·迪阿斯忠实的尽着属于参谋官的责任，提醒总指挥官他们有不得不战的理由。
“迪阿斯，”似乎是听懂了他的意思，年青的指挥官手肘架在坐椅的扶手上，手指绞在一起沉吟了片刻，言道：“拍一封电报给对方！”
“内容要写些什么呢？阁下！”被点到名字的参谋官立刻收起金币，恭敬的欠身，静候着直属上司下达命令。
“以海盗的名义，表明咱们并没有想卷入战火的意思，请求对方予以方便，让咱们离开此地，并预祝他们能够取得胜利。”侧过头考虑了下，年青的指挥官缓缓开口。
“要以海盗的名义吗？阁下！”出声发问的并非参谋官，而是有些犹豫的芬·布兰科准将，他们的指挥官做事一向不喜欢偷偷摸摸，这次的决定实在有些出人意料。
“我也不喜欢这样，但这次的情况特殊，还是以海盗名义比较保险。”仿佛知道他是在想些什么，年青的指挥官笑了笑，不慌不忙的解释着。当然，他说得也的确是实话，大敌当前，他不可能什么事都按照他的喜好来做决定，“如果对方不同意，即使会打草惊蛇，咱们也只能开战。迪阿斯发报给对方，其他人做好战斗准备。”
“遵命！”众人齐声喝道。
“阁下，对方有电报给您！”托利斯坦号上的通讯员语带惊讶的报告着，脸上的表情也带着明显的困惑。
“念——”罗严塔尔扬了扬眉，异色的双眸中写满了好奇，毕竟，四处打游击搞破坏的海盗（姑且说屏幕上这支奇兵是海盗吧）给正规军的司令官发电报，这种事情是他生平第一次遇到，恐怕也可能是他最后一次遇到。
“是！”通讯员领命，忠实的发挥他照本宣科的水平，一字不差的将对方发来的电报读予舰桥上的众人，“尊敬的银河帝国司令官，我等乃是误闯此地的海盗，并没有想要卷入战火的意思，望请您能够予以方便，暂借一条生路，放我等离开此地，另祝，武运昌隆！宇宙海盗……完毕！”
听罢，瞠目皆舌、目瞪口呆是舰桥上大多数人唯一的反应。如此大方的承认自己的身份，如此直接的表明自己的目的，真不知该说这群海盗是猖狂嚣张，还是天真幼稚。试想：世上有哪支正规军能够接受这样的要求，这不是摆明挑衅吗？
“阁下……”瑞肯道夫蹙紧了眉，如果是在平时他们当然不可放过任何、哪怕一个海盗，但现在不比平时，大约24小时后，他们就要与米达麦亚所率领的平叛军正面接触，倘若现在先与海盗发生冲突，就算用不了多少时间，也势必会有折损，整个舰队的士气也势必要受到影响。可是，假如就这样放任海盗离开此地，恐怕又为后来者留下了祸患……
瑞肯道夫想到的，罗严塔尔又何尝想不到呢？实际上，罗严塔尔远比瑞肯道夫想得多。的确，如果现在放海盗们离开，他们可以全力以赴的对付即将到来的米达麦亚军。但这也要在罗严塔真正决定背叛帝国，而不是眼下的不得不背叛帝国的前提下，更何况以罗严塔尔那高傲自负的个性怎么可能允许海盗们在他的管辖区内猖狂逍遥。乌鲁瓦希事件是他的一时疏忽，算起来，他也无从防备，但海盗肆虐却是他一直重视的问题，或许更该说是整个帝国都关注的问题，怎么可能因为他被扣了不名誉的帽子，这种个人问题，而放任自流、危害一方呢？另外，这支自称海盗的奇兵出现得实在蹊跷，或许有什么内幕也说不定，如果不将之消灭，不定会留下什么后患呢？
“通讯员，回电给对方。就说贵方的要求，我方恕难从命，另劝贵方弃械投降，我方会鉴于贵方的良好表现，从轻处理！如若不然，尽管来战，我方会奉陪到底。”挥手打断了瑞肯道夫还未说完的话，罗严塔尔冷笑一记，泰然处之的言道。
而站在一旁，将一切都看进眼中的杨并没有说出他的担忧，他可不认为通讯屏幕上武器装备齐全的奇兵会是什么海盗，他相信罗严塔尔也同样清楚这一点。如果说之前他对罗严塔尔是否叛变还存在那么一点儿担忧，那么，现在，他可是毫不怀疑罗严塔尔没有背叛帝国了。试问：有哪个叛徒还会为前任上司解决重大问题的？又有哪个叛徒会将前任上司交给的任务放在心上？
杨暗暗叹了口气，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身旁这个男人的期待，果然如先寇布所说的——不过是一场畅快淋漓的战役！一场可以将他的能力发挥到及至的战役……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第十六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