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凤同人]飞雪城中剑》霞客

15、第十五章

　　叶孤城坐在房中。
　　他从未知晓西门吹雪与药谷老叟之间的往事。
　　正如，这世上的所有人一样。
　　他只知道西门吹雪是一位来自塞北的绝世剑客。
　　而西门吹雪的身世却从未被他人知晓。
　　或许，像西门吹雪这样的人，原本便是一个谜。
　　叶孤城微微闭上眼，靠在床沿。
　　这世上的所有高手，大抵都是横空出世，一战成名。
　　就像他叶孤城。
　　叶孤城为人所知的就是，他是白云城主，他会天外飞仙，他能杀掉任何他想杀的人。
　　只是，叶孤城这样的人，他的过去他的未来，却是不为人知晓的。
　　世人所见的，从来都只是强者的光辉。
　　不过，对于那些毫无关系者，他们也便只需知道这些了。
　　叶孤城现在想着，西门吹雪，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了？
　　从最初西门吹雪隐入南海孤岛领悟剑道之始，叶孤城便知道，这样的一个人，能让他起心的，只有剑。
　　而眼下，叶孤城觉得，西门吹雪要更加纯粹了。
　　纯粹于他的剑，他的道。
　　西门吹雪的剑不同于叶孤城的剑。
　　叶孤城是知道的。
　　自己的剑，是入世的剑。
　　而西门吹雪的剑，却是出世的剑。
　　所以，西门吹雪的剑，让他与世隔绝，令他更孤冷、更寂寞。
　　叶孤城微微睁眼，手指轻磨着剑身。
　　西门吹雪正是孤冷寂寞得近乎不近人情。
　　也许只有一心沉浸剑道之人才能成为一代剑神。
　　而叶孤城，却用入世的剑来断绝了自己的性命。
　　只是，叶孤城却从未觉得悔恨。
　　在他看来，剑道的极致便是诚于剑。
　　而叶孤城的一生，早已领略到诚于剑的精益。
　　所以，他能在紫禁一战之中将性命交付给西门吹雪。
　　其实，更早的，在叶孤城心中所下的局里，便将紫禁一战算入其中了。
　　这一切义无反顾的算计，只因他叶孤城这一生已是了无遗憾。
　　叶孤城抬头，看着桌上的红烛。
　　不论他现今是死了还是活着，叶孤城也不会再做多想了。
　　他的道，已经验证。
　　而剩下的，便只是要还那再世的恩。
　　西门吹雪是个什么样的人？
　　叶孤城想，他便是那冷心冷情，一生奉献给剑的人。
　　在叶孤城心中，西门吹雪是可敬的。
　　但叶孤城知道。
　　西门吹雪会为自己的剑和道做出任何牺牲。
　　紫禁一战过后，西门吹雪便再无敌手。
　　叶孤城如是想着。
　　再过三月，他西门吹雪便能再次拔剑迎敌了。

　　*

　　眼下叶孤城伤势已好大半，只是每日还会在白玉暖池中泡上些时辰。
　　今夜，星光如梦，月色迷蒙。
　　叶孤城一如往昔仰靠于白玉池壁。
　　池中腾起雾气，而池外却依旧已是一片寒冬。
　　这万梅山庄虽有万梅之称，却是无半棵梅树，也无艳色。
　　地处塞北。
　　这山庄便是像极了它的主人，西门吹雪。
　　那般孤独，寂寞，于天寒地冻中伫立。
　　这里，倒也是不需要种上梅花，便能担得起梅的孤傲品性。
　　寒风中立于这主苑中的大树，被吹得前后摇动。
　　霎时间，那风中像是夹带了什么，直直向着叶孤城而来。
　　叶孤城伸手抓起一边的亵衣套上，一个翻身便上了去。
　　出手极快间，竟见着一精瘦身影向着自己面门袭来。
　　叶孤城皱眉，他竟觉得这身影极为熟悉。
　　只是，来人蒙上了面纱，看不清脸。
　　叶孤城在一瞬间便与其交手数次，却听得那人突然叫了声。
　　“你是叶孤城！”
　　此言一出，叶孤城眉宇间更是带上了狠戾，出手更不留情。
　　如今知道叶孤城还活在世上的，只剩下西门吹雪。
　　而眼前这个蒙面人却知晓了自己身份。
　　叶孤城边拆招上前，便打定主意，此人是留不得的。
　　但眼下已是天黑。
　　江湖上谁都知道，万梅山庄天黑之后便不见客。
　　这人究竟是谁？
　　敢夜闯万梅山庄？！
　　若非是认识西门吹雪难道会是西门吹雪的仇家？
　　这一想法，马上在叶孤城脑海中一闪而过。
　　这人定不会是西门吹雪的仇人。
　　江湖上没有人敢只身一人前来夜闯万梅山庄报仇！
　　寒风呼啸，比寒风更冷的是叶孤城身上的剑气。
　　但叶孤城没有拔剑。
　　那蒙面人又道了声：“你真的是叶孤城！”
　　叶孤城听罢，收回了将要攻出去的手。
　　因为，他已经知道眼前这个蒙面人是谁了。
　　起先太过仓促，是始料未及的。
　　这蒙面人出手刁钻，过招间又死死卡着两人间的距离。
　　而那声音，也如同那人的招式，刻薄间又有着些许不怀好意。
　　这天底下能在打斗中如此靠近叶孤城的，除了西门吹雪便只有一人。
　　那便是这世上最厉害的小偷，司空摘星。
　　眼前的蒙面人一把扯下了脸上的黑巾，露出了一张猴儿似的精怪脸，目瞪口呆地看着叶孤城。
　　叶孤城微微颔首。
　　这人是司空摘星。
　　叶孤城不想杀他。
　　在叶孤城看来，司空摘星是这世上唯一能让那四条眉毛的陆小凤头痛的人。
　　太过于难得的人，叶孤城怎会有杀他的心？
　　司空摘星瞪着那又圆又大的眼，道：“叶孤城，你怎么没死？”
　　叶孤城道：“我也不希望自己还活着。”
　　司空摘星道：“你怎么会在万梅山庄？”
　　叶孤城反问：“那你又为何会出现在此处？”
　　司空摘星道：“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叶孤城道：“莫非司空摘星也想来万梅山庄盗些物件？”
　　听叶孤城这么一说，司空摘星撇撇嘴。
　　他道：“我是嫌命长，才会来偷西门吹雪的东西。”
　　叶孤城道：“你来找西门吹雪？”
　　司空摘星点头道：“正是。”
　　叶孤城道：“他不在。”
　　司空摘星道：“那他在何处？”
　　叶孤城道：“你很急？他在练剑。”
　　司空摘星听罢，干脆一屁股再在了一处石凳上。
　　他道：“那我等他回来。”
　　叶孤城也未多说，只是解下自己身上的亵衣重新泡进池中。
　　司空摘星看了一眼身前冒着热气的白玉池。
　　他道：“我上一次来万梅山庄可没见着有这么个池子。”
　　叶孤城并未说话，只是微微闭眼，仰靠在池边。
　　司空摘星又道：“白云城主怎会在他人面前沐浴？”
　　他的语气中满是兴味。
　　司空摘星是一个很奇怪的人。
　　就像现在，他并未关心叶孤城为何会活着出现在万梅山庄，而是关心白云城主为何愿意在他人面前沐浴。
　　叶孤城道：“我每日都会泡一个时辰，今日还剩半个时辰。”
　　司空摘星道：“我原以为你会穿好衣服走人。”
　　叶孤城一顿。
　　他的确是想穿上衣服离开，而且他今日并没有穿着亵衣沐浴。
　　只是，他有事想要询问司空摘星。
　　叶孤城道：“你想错了。”
　　司空摘星脸上的兴味更浓了，他问：“为何？”
　　叶孤城道：“不为何。”
　　这回答让司空摘星一脸憋屈。
　　只是，司空摘星马上又道：“你是如何死里逃生？”
　　若是换做以前，司空摘星是万万不敢如此与叶孤城说话的。
　　他甚至是有些害怕叶孤城的。
　　只是如今，叶孤城还活着，司空摘星坚信这是叶孤城握在自己手中的把柄，所以，司空摘星毫无忌讳地询问了起来。
　　叶孤城没有回答，他沉默了一阵，道：“你来找西门吹雪为何要选此时？”
　　司空摘星道：“有急事，等不了。”
　　叶孤城道：“那里可以去找西门吹雪，他在林中。”
　　司空摘星马上道：“我还不想死！”
　　随即，司空摘星的眼珠子转了转，他道：“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叶孤城道：“为人所救。”
　　司空摘星听罢，便是一脸不可思议，道：“你可别说救你的那人是西门吹雪！”

作者有话说

　　庄主连完剑，马上就要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