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舞百合》孤狼嗷月

6、(六)

　　早晨醒来，孟啸习惯性的先吸了一支烟。拿起电话，拨赵光志的号码。一连三遍，对方都出于关机的状态。“妈的”，孟啸心里咒骂着。
　　孟啸用最快的速度洗漱完毕，然后第一时间向公司赶去。因为离报道的时间还早，只有内勤小王一人到了公司在整理东西与打扫卫生。看到孟啸进来，略吃一惊，“经理，你今天早上怎么有时间来公司了，还这么早。”
　　最近一段时间，除了周一的例会，孟啸很少有早上到公司的。笑了笑对小王点了点头，没有回答她的话。然后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小王给孟啸到了一杯水，孟啸让小王坐来，他要了解最近公司的一些情况。
　　小王向孟啸介绍着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孟啸关心的不是这些，要小王说说现在人员的动态及工作情况。小王迟疑了一会说道：“经理，有些事情还是你自己眼见为实的好。一会人员都来齐的时候，你不要露面，在这里听一听，看一看，他们一定不会想到你今天会在公司。”
　　“恩，”孟啸默默的点了点头。看了看小王，没有再“为难”她。小王起身欲走，却又回过身来对孟啸说道：“经理，现在的人员很不服赵光志，更讨厌他和周亚楠的暧昧。大家私下都认为他很诡诈，经理你还是防备一点的好。”
　　“恩！”孟啸抽出一支烟来，夹在指中，却没有点燃，小王已经快走到门口了。“谢谢你，小王。”孟啸对着小王的背影说了一句。
　　赵光志还没有到公司，电话也一直关机。
　　于是孟啸又给韩荣拨电话。奇怪！韩荣的电话也是关机。孟啸第三次电话是打给张志钢的，告诉他马上去“悦来”宾馆接韩荣到公司来，但要九点以后到公司。
　　业务人员和其他工作人员陆陆续续的到了公司。赵光志和周亚楠还没有来，又看到张志钢也不在。这些人由开始的窃窃私语逐渐的变成了大声喧哗。孟啸端着水杯靠在椅子上，闭着目默默的听着他们谈论的内容。
　　谈论的内容好象一直没有离开赵光志，大家发泄着对他的不满，然后话题转移到赵光志和周亚楠的关系上，无一不在鄙视甚至咒骂着。
　　随着开门声，喧哗声突然静止。周亚楠很傲慢的站在门口，看这大家。大家都象没看到她一样，各自整理自己的东西。等着她身后的赵光志进来给大家开早会。可出乎意料的是赵光志今天没有跟她一起来公司。
　　周亚楠迈开方步，没有到自己的座位上，却直接走到赵光志的桌子前，慢慢的坐了下来。
　　见没有人跟她打招呼，很不自然的把手交叉叠放在桌子上说：“今天赵经理有事情，来不了公司，征得孟总的同意，让我来替他主持早会。”说完扫视大家一眼。
　　“周经理，我约了客户，我要先走了。”一向最沉默的小梁率先发起了挑战。没等周亚楠发话，起身欲走。大家听到‘周经理’三个字，窃笑声一片。
　　“周经理，我的那份协议今天要正式递交客户，等赵经理签字，既然他让您代理，那您就替她签字了吧，我也着急要见客户的。”年纪最小的于雪梅笑着说，并且把‘您’字托的特别长。
　　刚才还很傲慢的周亚楠，这时脸色已经变成了紫色，没想到自己刚作上‘经理’的座位，竟然一点场面也控制不住，不得不搬出孟啸和赵光志：“是孟总和赵经理让我临时主持会议的，你们可以反映情况，我只能转达，我没有签字的权利......”
　　“可是我们没有什么情况要反映的，只需要签字，我们要交给客户。”
　　“周经理，如果没有什么指示，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我这里也有一份协议，今天必须得交给客户，如果没有经理签字，丢了客户，我可负不起这个责任的。”
　　大家七嘴八舌，好象决心要看周亚楠的笑话，周亚楠此时真恨不得找个地逢钻进去。
　　于雪梅拿着协议书，走到周亚楠面前：“经理，您就帮我签了吧！”
　　“我来签！”正在周亚楠手足无措的时候，孟啸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先给于雪梅的协议书签了字。
　　全场一下子静了下来。周亚楠紫红色的脸上挂着泪珠，站起来要回自己的座位。孟啸按住了她的肩膀，示意她坐下。然后看了看全场的人说道：“今天赵经理临时有事。的确是我让周亚楠代理这个早会的。大家都是同事，都是为了工作，希望大家支持一下周亚楠。”
　　大家都很疑惑甚至根本不相信，也许大家知道是孟啸在给周亚楠找台阶下，尽管不愿意，但还是给了鼓励的掌声。
　　周亚楠站起来，很惭愧的说：“既然孟总在公司，会议还是让孟总来主持。”说完，不等孟啸说话，快速的回到自己的位置去了，趴在桌子上，一直没有抬头。
　　孟啸只是给大家布置了一项工作，会议没有继续。
　　孟啸要求大家，在最短的时间内，统计出市场上投放出的“今莱”食品的数量及经销客户情况。

　　留下于雪梅，其他人都按部就班的去做自己的工作。
　　于雪梅是公司所有人员中年龄是最小的一个，工作很认真努力，人很机灵，率真坦直。孟啸一直把她当小妹妹来看待，也想重点的培养她的业务能力。
　　办公室里就剩下孟啸、小王、于雪梅三个人。
　　于雪梅很不满意的对孟啸说：“经理，你也太给周亚楠面子了，赵光志不做自己业务经理应做的工作，天天陪她一起谈业务，她象个少奶奶似的却业绩最高，大家都很不服气。”
　　孟啸没有说话，小王继续说道：“我虽然不懂谈业务，但我感觉赵光志除了嘴上功夫外，真的没有什么能力领导这些人。”......
　　经过自己的亲身所见，加上两人的反映，还有张志钢平时的觉察。孟啸知道已经到了非整治不可的时候了，否则人心涣散，工作不积极，那以后将是无法收场了。可是现在餐馆马上就要开业，孟啸只有先理清思路，等待下一步的动作。
　　“我知道了，谢谢你们两个对我和对公司的负责。明天开始，每天早会我亲自主持，大家以后有什么事情直接跟我反映。”孟啸很感谢的对小王和于雪梅说道。
　　正好这时，张志钢和赵光志一起走了进来，小王和于雪梅只跟张志钢打了声招呼，就要离开。赵光志却叫住了于雪梅：“孟哥现在很忙，有什么事情以后不要打扰孟哥，直接找我就可以了。”
　　于雪梅厌恶的白了他一眼：“是老总要我来的，有什么话你问老总去。”说完拉着小王走了出去。
　　“孟哥，业务上的事情你就不用操心了，交给我就行了。”赵光志看着走出去的于雪梅说道。
　　孟啸翻了一下眼皮，斜瞅了一眼赵光志：“交给你我是放心，你早会不来主持工作，竟难为你想的周全，让周亚楠代理，你想到结果了吗？”
　　“我...我没想到你今天能来，所以临时安排给她，我以为她业绩最高，应该有威望的...”赵光志头低的很低。
　　“威望？可惜我们公司没有地逢....”孟啸话里有话。“好了，天我不追究这个事情。志钢，韩荣呢？怎么就你自己回来了？”孟啸故意转移赵光志的话题，同时也很关心这件事情。
　　“我去‘悦来’宾馆去找他，房间的门锁着，前台告诉我他已经退房了，后来在宾馆附近遇到了赵经理。”张志钢讲着事情的经过。
　　没等孟啸问话，赵光志抢先说道：“这样的，我知道孟哥一定会去请他的，所以没有跟你打招呼我就先去了，情况跟志钢说的一样。”
　　“是吗？你倒是很能揣摩我的心理，既然知道我会安排人去请，那你何必做重复功呢？况且你还有自己的工作要做，再说，就算去请人，你电话也没必要关机啊？”孟啸的眼睛很犀利的直视着赵光志。
　　“我电话没电了，也没来得及向你请示......”赵光志解释着。
　　“恩，我相信，或许只是巧合，但这种巧合更象一种默契.....”孟啸漫不经心的边说边向张志钢递了一个眼神。张志钢出去了。
　　赵光志刚要开口，这时他电话偏偏响了。赵光志没有接电话，想对孟啸说什么却没有开口，手放在半空，不知道该往哪里放....。这时小王进来说：“赵经理，我有事找你，怕打扰你跟经理谈话，给你打电话怎么不接呢？”然后生气的说：“算了，我找张大哥解决吧。”就关门离开了。
　　谎言不攻自破。孟啸又把张志钢叫了进来。对他们说道：“谈谈你们的看法！”
　　“可能是有急事离开了吧。”赵光志底气有点不足。
　　“就是有再大的急事，也不能悄无声息的离开啊，就是来个电话也好，我就不信他电话也没电了.......”张志钢立即反驳赵光志的话，言语中不无讽刺。然后对孟啸说：“听宾馆前台说，昨天晚上韩荣根本就没有住在宾馆，是跟一个人出去了，今天早上去退的房。”
　　不光张志钢感觉事情蹊跷，孟啸也有这个感觉。二人都没有说话，赵光志却开口了：“孟哥，志钢，我总感觉事情不对劲。”
　　“是不对劲！”说话的是小王。“赵经理，周亚楠找你。”赵光志手足无措了，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去接电话吧，可能是业务上的事。” 听完孟啸这句话，赵光志如获大赦般的快速走了出去，张志钢和小王相视一笑。孟啸却端着茶杯，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了。
　　办公室里就剩下孟啸自己的时候，他快速的登陆腾迅网站，打开自己的□□好友，点击“静香百合”。在页面上留下了几行字：“神交一年，已为知己；心凝千结，无人可解；卿可排忧，奈何无见；别无他意，为倾知己。”然后又下了很大的决心，在最下首处留了自己的电话。
　　孟啸离开的时候，脸色很凝重，甚至很难看，三人都没敢开口问他去哪里。

　　范静儿一个人坐在休闲吧里。还是上次和孟啸碰面的那一家，并且连座位也没有换。悠闲的品着咖啡，看着一本书。“老师”。一声轻唤，使范静儿微微的吃了一惊，抬头看见了一个十七八岁的大孩子毕恭毕敬的站在她的面前。

　　“哦？你怎么来了，这里可不是小孩子来的地方。”范静儿很严肃的对那个大男孩子说。
　　“爸爸带我来看电影，散场后经过这里我看您在，于是就进来了。”学生解释道。
　　“你爸爸呢？”
　　“他有事先走了。”
　　“哦，那就陪老师坐一会吧。”范静儿让学生坐下来并且又要了一杯咖啡。学生只是低头喝着咖啡，不时的偷偷的看着老师的眼神。
　　“秦学，你的作文写的越来越好了！都快超过老师了。”范静儿对学生说道。
　　“那都是老师对我的指导和帮助。”学生高兴的说着。“我....”
　　没等他继续说完，范静儿又说道：“可是你别的成绩这学期可是降低了不少，虽然老师是教你语文的，也为有你这个得意弟子而高兴，但却不希望你偏颇太大，知道吗？”一番话，学生重新又低下了头。
　　“老师，我喜欢上你的课！”秦学抬起头，看着范静儿说道。从学生的眼神中，范静儿似乎看出了什么，于是她又想到上次在办公室里跟秦学谈话的情景。也许今天是一个恰好的机会，她希望自己的每一个学生都能健康成长。
　　“跟老师说实话，你是不是喜欢老师？”范静儿的目光暖暖的扫在秦学的脸上，慈祥中又不乏严肃。
　　“我....”秦学的脸连脖子都红了起来，他很紧张的却又不知怎么回答，只是使劲点了点头，然后象等待判决似的默默的看着老师。
　　“说说看，你是怎么喜欢老师。”范静儿微笑着鼓励着秦学说。
　　“我...我....”秦学咬了咬牙终于说道：“我很喜欢听你的课，还有很想见到你，有时看不到你心理就感觉很惶惶的。”秦学一口气把话说完。
　　范静儿终于明白了。
　　现在的学生成熟的都早，况且已经十七岁了，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在现代通讯媒介的渲染下以及社会的感染下，应该说已经懂得了很多男女的关系与情感。但是孩子们的心理上毕竟是幼稚的，况且现在的学校心理教育还没有提升到系统化上来。但这时期的孩子是很‘危险’的。往往一点正确的引导就能让孩子们健康的成长。
　　于是范静儿给秦学讲了一个故事：
　　从前有一个孤儿，拜灵隐寺一智方丈为师，一智方丈文武兼修，孤儿很崇拜方丈，学习练功也很刻苦。
　　后来一天晚上他在山后的峭崖上发现了一个发光的东西，并且每天一到晚上就会发光。于是他认为一定是个宝物，一定要得到她，但是那个悬崖很高很高。于是他每天总是往上爬，可是每次爬了一部分不是掉下来就是发现实在无法攀登了，不但‘宝物’没得到，还弄得伤痕累累，更可怕的是学习和功夫都耽误了。于是去求方丈指点。
　　一智方丈说：如果有一天你自己能飞上去，那宝物就很容易得到了。
　　孤儿似有所悟，于是每天跟随方丈刻苦做功课，特别是练习轻功。
　　几年过去了，孤儿也由一个小孩子长大成人了，文学武功已经快超过师傅了。于是方丈对他说：你现在可以到后山去寻找你的‘宝物’了。
　　他用自己的刻苦练成的轻功和强健的体魄，很容易的就到了那个藏有‘宝物’的地方，却发现原来只是一块结晶的石头，在月色的反射下会发光而已，并非自己所想象的那样。巧的是他却在上方真的发现了一块金子。于是他把这块金子交给师傅。
　　一智方丈问：你现在明白了吗？
　　孤儿回答：我明白了。
　　方丈摇了摇头，于是方丈让孤儿把金子分给百姓，让他用自己学的文化武功去造福百姓，后来功成名就，为天下百姓所敬重。
　　后来他重新拜倒在一智方丈面前：师傅，我真的明白了！
　　范静儿的故事讲完了，刚想端起咖啡。秦学却抢先一步，端起杯子，郑重向范静儿敬了一个礼说道：“老师，让我以咖啡代酒，敬您一杯。”
　　范静儿笑了，笑的很开心，喝了学生敬的咖啡，问：“你明白了吗？”
　　秦学说道：“明白了，老师，几年以后我会明白的更彻底一些。”
　　师徒二人会心的一笑。范静儿又问：“那还喜欢老师吗？”
　　“喜欢！”秦学回答的很爽快。“您是我的老师，既象长辈一样关怀我，又象姐姐一样心疼我，我当然喜欢。”
　　范静儿又笑了，这次眼角却有着两滴晶莹的东西。
　　“孺子可教。”师徒两人正在谈心的时候，孟啸不知从什么地方走了过来。没有经过两人的同意，直接在秦学身边坐了下来。
　　秦学很吃惊的看了看老师，又看了看孟啸。范静儿笑了一笑，对秦学说：“你请老师喝咖啡，可是没有收入，这下好了，问题解决了。”话落就把杯里的咖啡喝光了。
　　孟啸又要了三杯咖啡。范静儿接过自己的一杯，笑着说：“是巧合，还是安排？”
　　孟啸故做神秘 ：“既是安排，更是巧合！”
　　秦学好象听哑谜一样。来回的看着两个人。孟啸接着说：“安排是我今天特意来碰碰运气，巧合的是还真的碰上了，特别是还听到了一段收益非浅的故事。”
　　范静儿饶有滋味的听孟啸讲着，对着学生笑了一下。没想到孟啸又对范静儿说了一句：“我也明白了，谢谢你！”
　　三人同时笑出了声音。
　　孟啸端起咖啡，学着秦学的语调对范静儿说：“我以咖啡代酒，敬你一杯。”
　　“敬我什么？我可没有教导你什么啊。”范静儿端着杯，笑的很好看。
　　“就敬你昨天帮我解围吧！”说完自己先喝了一口。

　　当范静儿和秦学离开的时候，孟啸真想给自己两个嘴巴子。本来自己今天心情不好，到这来一是为了放松一下，二是的确想碰碰运气，看是否能遇到范静儿。结果真的遇到了，却这么快就让他们走了，更可气的是第二次居然又忘记了彼此留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