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7、暗探 ...
-
卫白远说着通宵,脸上是坚定坚决坚韧三贱合璧,于斌回头看他进电脑室,卫白远扑进去的样儿简直打算和那机子融为一体。
他走进去,咳了一声。
卫白远简直要笑眯了眼,抱着键盘,听见也不回头,直接一招手:“斌子,快来,咱俩大战三百回合。”
于斌一挑眉:“你确定?”
他身后苏越拎着卫白远一进门就撂下的书包倚在门框上,包里传出叮叮当当的声音。
卫白远的脸色刷一下子就变了。
卫白远捧着电话跟他妈嗯嗯哈哈去了,苏越斜了一下眼睛,看见谄媚的一张脸。
唉家有悍母的孩子不容易啊。
于斌自顾自冲了杯茶,订了门口的外快餐两份,回头看到那一张脸很快耷拉下来,他上前拍拍人肩膀,苏越这时笑嘻嘻的拿了张魔兽碟塞进卫白远包里,说:“哥们,看来你是不能通宵了,这张新出的碟你有时间玩玩,咱就不陪你了哈哈。”
看着那张笑起来格外欠扁的脸,卫白远恨的牙痒痒,本来坚定的夺回哥们的心的行动还没有展开便胎死腹中。
他很快失魂落魄的走了。
苏越朝于斌耸耸肩,划出一个贱贱的笑,于斌没理他,转身上楼了。
哦忘说了,早在两个星期前,这俩人就合宿了。
陷在松软的沙发床上,四周都是影壁,隔壁的小套间早就被改成了暗室,门就是一扇假窗。
简单冲了冲澡,随意披上睡衣,在另一扇冰箱里翻出一瓶酒,倒在长脚杯里——适度的饮酒,可以提高神经中枢的兴奋感。
两个表面上还不足16的男孩就这样,慵懒的在沙发上交叠着身体,相对而饮,彼此眼底都闪烁着迷离而晦暗的光。
苏越轻轻晃动杯子,琥珀色的酒液缓缓在杯底转动。面前的影壁上飞快的跃动着只有彼此才能看懂的暗码,庞大的数据在如今的科技水平下只有用具形的机器才能运转,而且极易损毁。
他们在操作着交易筹码的终端平台。
YSK的早期创立,只有区区两人是远远不够的,苏越在极早的时候,以信息战奠定了强硬的地位,结识了一大批国外的网络高手,他们还有一个称呼——黑客。
这群热血的青年,野心勃勃的要在世界网络的舞台上一展身手,他们大都聪明绝顶,思维灵锐至极,能够在严密的军方系统中来去自如,不着痕迹,并以挑战攻破最坚固的安全壁垒为乐。
YSK提案,是基于未来网络结构而做出的突破性改革,他们的最终目标就是实现全球资源共享。
苏越自始至终就在参与这项提案,当从于斌那得知更多内幕之后,这件事情就变得更加诡秘复杂,甚至不是他这种小人物可以插手的级别了。
苏越头一次迟疑。
这种懵懵然的迷茫令他不知所措。
但于斌这时跟他亮出了自己手里的牌,他口中的目标,已经不止是颠覆可以形容的,这简直是反叛!作为一个军人,哪怕是曾经,都不容许他生出这样一个念头!
那时于斌掰住他的头,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难道你甘心自己兄弟这样不明不白死去,连披着国旗返乡都不能;难道你甘心作为一把握在上层手里的刀,对准的却是自己誓所保护的人民;难道你甘心看见这个国家,在那群尸位素餐者的渣滓蚕食下一天天朽烂下去,直至崩塌——你就甘心?!”
苏越牙齿咬的咯咯作响,于斌血腥而疯狂的想法隐在看似冷静谦和的面孔之下,眼底是翻涌不息的暗流,他的手指按在苏越脖颈上的大动脉——作为曾经的特种兵,他们都知道那意味着什么——答应,生;不应,死!
苏越以为刨除曾经的特种兵身份,这家伙像个十足的政客+亡命徒。有着极强的蛊惑人心的语言能力,煽动人的思维叛离他的理智,作出疯狂而胆大包天的决定。他并不为于斌此刻几乎是威逼的行为感到难以接受的背叛感,这是聪明人的做法——谁会知道曾经的伙伴会不会变成插入胸膛的那把最后的尖刀?遭受过难以言喻的背叛之后,他们也该长些记性。
苏越觉得那时自己真是混乱极了,说不清是感情背叛了理智还是理智压倒感情。不然在下意识中何以对战友以命相胁的行为作出如此冷酷的判定并为于斌开脱情感上的谴责,却在疯狂的反叛中毅然插上叛军的军旗?
他真是疯了。
其实很久以后再回顾那时的心理,某人拍拍苏越的肩膀道:“唉哥们,没看出来么,你那时已经养成了。”
是被养成了。
令苏越没有想到的是,于斌居然也是那次信息战的重要一员,并在之后的YSK计划中占据一席之地。
于斌对此的解释是,有人带。
苏越舔舔嘴唇,遥控器打开对门的除尘除湿功能,与于斌窝在宽大的沙发上。
一人居的公寓,尽管有沙发也不可能有多大,秋初夏末,温和的温度是难得的时光,脑子超负荷承载了一大批数据之后,愈加昏沉。
苏越趴在于斌侧倚着抱枕的腰窝,鼻翼间尽是沐浴露的薄荷香气。暗昧的浅橘色灯光打在米色睡衣上,暗纹斑驳着褶皱。这一刻,没有被背叛的不忿和颓疲,也不用去想以后暗流汹涌的局势和危险处境,仿佛最静谧最安宁,带着不易察觉的淡淡情愫。
那是比友情更深沉,比亲情更包容的东西。
于斌向下滑了滑,把那颗脑袋靠在自己肩窝里,呼吸交融,体温熨贴在一处,薄薄的皮肤表层因为微微的碰触荡开一丝丝极细的酥麻。
苏越双手揽上瘦削紧实的腰,两个人极其亲密的贴在一起,如同一个子宫里双生的兄弟,把自己的依靠和支撑交付在一起,紧紧的不能割裂。
窗外夜枭啼鸣了,咕咕的声音像是深夜辽远的祭歌。
**************************
“笃笃笃!——笃笃笃!……”持续的敲门声。
苏越在沙发上翻了个身,不出所料的咕噜噜滚下去,没有铺东西的实木地板上发出沉重的闷响,连带绊到于斌贴在腰上的胳膊——然后两个人就一块醒了。
苏越揉揉磕到的额头,嘴里发出模糊不清的咒骂:“我擦……大清早的这他妈谁啊……”
于斌把手边的酒杯酒瓶子统统处理掉,站起来随便找了套衣服套上,顺便丢给苏越套衣服,然后赤着脚去开门。
门外的卫白远很快斯巴达掉了。
——这种居家的感觉是神马?
头发凌乱眼神朦胧,典型没睡醒啊哥。
然后苏越就像背后灵一样的出现了,脸色阴沉得可怕,连带头上不容忽视的一大块淤青。
“我说,少年……”
卫白远带着微呆滞的表情抬起头来。
“你能不能不要带着幼崽丧失母兽的表情控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