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歌》姬衣扬

11、多才多艺

　　“老伯……如果你将这步棋放这里的话，下一步，我就放这里，你的后路就给我断掉了。”红雨说着，用手指了指，好心提醒对手。
　　“……嗯！你竟然看见这破绽！”什么，本以为这小妮子看不出来的！那么他就可以攻进她的后方去了。
　　“要悔棋吗？”微笑着，一点也不介意。
　　“才不要！就算这样，我也可以赢！”老伯很有尊严。但红雨的下一手似乎没有决定是如她说断他的后路。“你不是说要断我后路吗？”
　　“……未必。”左手挽起宽大的紫色薄纱衣袖，以极其优雅的动作将棋子轻巧地放到棋盘上，再利落收手……一切动作流畅优美，不急不缓，自有一股无人能及的娴静秀美。
　　“你不攻却守？你现在不是很有优势吗？”为什么不攻？
　　“等。”
　　真是惜言如金……真是性情大变啊！自己可以说是看着红雨长大的呢，竟从来不知道她会下棋，更不用说她竟然那么厉害！他已经输了两盘了，第三盘再输就太没有面子了！
　　“爷爷，你在这里！爸爸找你很久了。”自远而近，是南易的声音。
　　“嗯……”该将棋放哪里？
　　“爷爷……红雨？”端坐在旁边和自己爷爷一起下棋的是红雨？红雨会下棋？他又吃了一惊。
　　“南易先生。”这次她只是稍微向他点了个头。
　　红雨今天穿的是美丽的紫罗兰色薄纱夏裙，群摆上绣的是极其繁复的华丽刺绣，宽宽的广袖是刚刚开始流行的款式，薄薄的纱袖下是雪白的藕臂……奇怪，红雨有那么白璧无瑕的皮肤吗？还是衣服的关系？
　　“很漂亮的裙子……是你姐姐缝的吗？”记忆中碧藕的缝纫工夫很了得，但她是怎么知道城里的最新流行的？
　　“……你来找老伯吗？”没有回答，却问。
　　“对。”但看来爷爷是抽不了身。
　　“老伯，不如这样，我们今天就到此为止吧……明天，我再等你下这一手，你今天晚上可以好好想一想？”红雨转过身对苦思苦想的老人家提议。
　　“不要！”斩钉截铁。
　　“但我要走了。”
　　“什么？”他还想和她大战二十个回合啊！
　　“就这样吧。”取出一方白绢，轻轻的覆盖在棋盘上，再将棋盘整个俸起，拿到南易面前，示意他接过。“现在我将棋局交给第三者，那么我们明天再继续。”
　　“喂！你怎么自己决定了？你没有问过我的意见吧！”老人家十分不服气。
　　“……”她只是莞尔一笑，星眸半眯，粉嫩的红唇弯弯扬起，如此简单的表情，却看呆了老少两人。
　　红雨是这样美丽的一个女孩子吗？不，她的面容并没有改变，但那股仿佛是从骨子里透露出的、一种她从来没有表现出来的妩媚，让本来清秀的面容充满诱惑力！
　　“不可强求。”她说。
　　“……强求？”南易听见自己这样问，但是仿如耳语的声音有太多他不理解的情绪在里面了……是迷失吗？迷失在他所不知道的美丽中？
　　他又见到红雨极为优美的大礼，比上次更加流畅华丽，柔软的肢体就像在跳舞一样，这时如果能来一阵清风，越走越远的她就简直是随风而去了。
　　“……我们认识的那个红雨是她吗？我想罗列其实应该感谢你的。”老伯很快就回过神来，却看见一脸茫然的孙子，好像还没有从已经不见了身影的红雨身上拉回视线。

　　“你们在一起？你们竟然在一起？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隐瞒着我？你们欺骗我！”激动的红雨已经口不择言了，她眼睛因为怒气而瞪大，仿佛自己是被出卖一样，怒气冲冲地指责自己的姐姐和南易。
　　“你要讲道理，红雨，我们并没有故意隐瞒你！”南易不满她的用词，不能理解她的怒气从何而来。
　　“红雨……”碧藕不知道该说好。
　　“你住口！你不是说你是姐姐所以什么都会让着我的吗？为什么抢了我喜欢的人？你说谎！你无耻！”
　　“红雨！你怎么能这样说你姐姐！她如此疼爱你！”
　　“疼爱！什么疼爱！我恨死你们！我死给你们看！我才不信我死了你们还可以幸福！”
　　“红雨！”

　　从沉睡中睁开眼睛，发现天色才刚刚发白。
　　想起来了，想起了一点点……但那是很清晰的画面。很可怕的女子……却是自己呢……自己竟然说过如此残忍的话……不是自己吧？那种恨意，很陌生啊！
　　是她吗？是她拥有过的可耻感情吗？
　　是她吗？只不过是为了南易这样的一个男人？
　　真是可恨的女人。

　　碧藕今天穿的是粉红色的丝缎长裙，长长的柔软布料被剪裁得十分高贵得体，就好像是城市里大户人家的小姐一样，最引人注目的是裙摆和衣袖上的刺绣，华丽得不可思议。
　　“今天很漂亮呢，这衣服什么时候买的？”南易不知道小城中几时开了那样的一家店？不要说在大城市中，就算是贵族们中的穿着，也不过如此吧？
　　“是吗？我一路上不停地听见赞美呢……但不是买的。”碧藕神秘的笑了笑。
　　“那是你自己缝的？好厉害。”他虽然知道她的缝纫技术很好，但现在看来，就像是更上一层楼的感觉。
　　“也不，她的技术，我也很佩服呢。”
　　“谁？在我们这个小城里竟然有如此高雅的人？”这可不是她的母亲可以表现出高雅。
　　“是红雨亲手缝给我的。”碧藕很认真的说。
　　“红雨？不要开玩笑，碧藕，谁都知道，在你家，红雨就像是你母亲的半个儿子一样，她不可能会缝纫。”不可能。
　　“是她，我怎么可能骗你？我亲眼看到的，用了半个月的时间呢。很美丽的花纹是不是？连她自己也不记得是从哪里学会的呢，妈妈也自愧不如啊！很厉害……你看，一定是她偷偷学会的，这样的精细手工，不是一下子就可以练到的吧。”
　　“……的确，很美丽。”不经意，想起红雨与爷爷下棋那天穿的紫色纱裙，想必也是出自她自己的手吧？但没有可能啊？
　　突然间，红雨似乎变成了一个多才多艺的女孩子，懂礼貌，棋艺精湛（爷爷最后还是大败在她手上）、会缝纫……可能在过些日子，大家还会发现她能歌善舞吧？真是不可思议！
　　“我想我以前真的太自以为是了，说自己了解她，但竟然连她有这样的才能也不知道，我对不起红雨，但她对我真好啊，将最漂亮的布料让给我。这裙子的布料本来是爸爸从城里买回来。想让母亲为红雨缝新衣服的，但她却无论如何都要让给我。”
　　“这么可爱的颜色比较适合姐姐呢。”红雨是这样漫不经心地说的。
　　“……可能是她变了？”南易沉默了一会，才说。
　　“懂事了？”碧藕很为自己的妹妹高兴。
　　“……大概如此。”
　　不，不是的，是整个人都变了，不再是以前的红雨，不再是他们认识的小女孩。
　　是熟悉的陌生人。
　　熟悉而陌生……熟悉的是她的躯壳，陌生的是她的气质举止，高贵的动作，眉目之间冷淡却带着隐约的柔媚，懂的事情也多了，做事有条不紊，心思细密……从前粗鲁莽撞、天真任性、喜欢口出狂言的红雨似乎已经完全消失不见了一样。
　　“南易哥？”碧藕见他不吭声，忍不住唤他一声。“你想什么想得那么出神？”
　　“呃？没事，只是想些生意上的事情。“南易连忙找个借口，“你爸爸的牧场如何？”
　　“爸爸准备养蚕，也想再买些田地来种其他一些花啊什么的。”
　　蚕？花田？他记得从前她家的牧场就只种植一些主要的农作物和牧羊而已。
　　“反正人手很足，技术也不是问题，红雨提议，爸爸也觉得可行，就开始着手了。”她继续说。
　　“红雨提议？”
　　“对，那天她从妈妈手上接过我这裙子的布料时就开始计划了。她说如果在这还没有人做的时候试试也不错，可以先在镇上看能不能找到买主，失败的话，自己织成布缝衣服穿也划算。”碧藕回忆道，“爸爸听了很有兴趣，也难得红雨关心家里的事情，所以就说考虑考虑，但是红雨很快就又有新的提议，吓了爸爸一跳呢。”碧藕神秘地说。
　　“什么提议？”
　　“橄榄。”
　　“你是说刚刚开始出产，只有贵族和少部分富人才有能力购买的橄榄油的‘橄榄’？”南易吃惊道，红雨怎么知道的？
　　“南易哥你知道？我在之前听都没有听过这种东西呢！红雨说在附近的山上看见不少野橄榄树，生长都不错的样子，想我们这里的气候应该适合种植呢！”红雨还说野生的橄榄颗粒虽小，但气味芬芳，比人工种植的漂亮，如果可以找专家来改良一下品种，一定比市面上的高级橄榄油好……真厉害啊，她妹妹太厉害了。“真想不到我们附近竟然有那么昂贵的东西一直默默的存在着呢！所以爸爸就认真思考起来了。说如果成功的话，这可是一笔大买卖呢！”
　　红雨眼光独到！
　　“……对，你父亲说的对。”时机是很重要的，先发制人，往往就是成功的关键，如果在别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找到方向，就是成功的第一步！“我想到你家一趟。”他已经等不及了。
　　“南易哥？”啊？他要做什么？她不知道父亲见到他还有没有杀人的冲动？
　　“我想和你伯父谈谈橄榄油的事情。”
　　“橄榄？”碧藕没有见过如此激动的南易。
　　“我可以找到那方面的专家，我相信如果我们两家一起合作的话，一定会成功的！”他高兴的拉着她的手，满怀信心地说。
　　对，一定可以成功的！

作者有话说

　　有没有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