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明月刀]鹰飞天涯》木枫槿

5、启程·夜宿·同床

　　“上官小仙？你说她是上官小仙？”丁灵琳瞪大了一双美目，眼里充满了惊讶，忍不住用手指了指蹲在角落里傻笑的上官小仙。就连叶开和傅红雪的眼里都深了一分，不由自主地多看了上官小仙一眼。而那个他们话题中的上官小仙恍若未觉地捧着瓷娃娃哄宝宝。俨然神志不清似个白痴。

　　“她真的是上官金虹和林仙儿的女儿？”叶开还是忍不住反问了一句。

　　昔年上官金虹纵横江湖之际，所有的奢华享受都不能让他动心，除了权力，世上绝没有任何事能让上官金虹真的动心，就连昔年武林第一美人儿林仙儿也不曾让他动心，只是工具罢了。

　　上官金虹去世至今近二十年，早已销声匿迹，如今竟凭空冒出个女儿来。还是同美若天仙，心如蛇蝎，专门带男人下地狱的林仙儿的女儿。

　　英雄难过美人关，难道像上官金虹这样的英雄也没有过林仙儿这个美人关？

　　阿飞的眼神忽然变得悠远，心里不免有些伤感，。那双曾经如荒原之狼般犀利的眼神忽然流露出异样的感情。那是种很复杂的感情，有痛苦，也有甜蜜，有快乐，也有悲伤……

　　阿飞似是进入了回忆一般。叶开和傅红雪沉默不语。每个人都有意气风发的时候，但每个人都有淡出江湖的时候。

　　每天会有数不尽的人踏进江湖，也有不计其数的人彻底销声匿迹。

　　总有一天他们也会成为江湖中的陌生人，再也不愿意听人谈起那些足以令人热血沸腾的往事。

　　阿飞叹了一口气：“仙儿晚年潦倒，在她临终时，让小仙来找我。”林仙儿这一生中，只有一个真正信任的人，就是阿飞。阿飞没有说，可那段往事不会轻易消散，绝不。

　　叶开和傅红雪认真地听着这个漫长的故事。

　　“江湖上一直有个传说。昔年金钱帮威霸天下，男七北六十二省，全部在他们控制之下，帮中的财富，富可敌国。上官金虹生前将金钱帮的财富和他的武功心法全部藏到一个很秘密的地方。”

　　阿飞娓娓道来，丁灵琳的眼里闪烁着激动。宝藏对于任何一个江湖人来说都是一个诱惑。而寻宝对任何一个年轻人来说都充满挑战！

　　十九岁的花样年华，岂不正是血气方刚，勇气盈腔，想要大干一场的时机？就连叶开的眼里也有了激动。傅红雪垂下眼帘握着刀的手又是一紧。

　　“而知道这秘密的，只有荆无命！”

　　荆无命，这又是一个武林神话。叶开不禁想起了那日在天心楼外，冷漠而骄傲的言语，一袭黄衫，状似标枪。以及那同样的寂寞孤独。

　　遑论这上官金虹的宝藏是否存在，光是金钱帮神秘消失的财富都足以让人相信这个传言，为此争得头破血流，你死我活。江湖上又免不了一场血雨腥风。可这又跟上官小仙有什么关系呢？

　　“江湖上最新的传言，荆无命已经将这个秘密告诉了上官金虹唯一的骨肉。”阿飞说出这句话时，眼里有着慑人的光。于他而言，上官小仙就是个七岁的孩子，一个善良的姑娘。

　　傅红雪与叶开了然。在外人看来，上官小仙她不但是个美丽得让人心动的女人，也是世上最富有的女人，再加上上官金虹的武功心法。上官小仙俨然成了武林上最炙手可热的诱惑。得到她，富甲天下，纵横武林都不再是梦想。

　　阿飞叫叶开来，就是想将上官小仙托付给叶开。阿飞一生流浪，到现在也没有个家，如今正巧要去一趟海外，想来也只能再找人代为照顾上官小仙。而叶开无疑是最好的人选，朋友托他的事，他就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可找叶开，却还有个麻烦。丁灵琳可是个醋坛子，见不得任何女人靠近叶开。可好在她是个聪明的姑娘，索性将傅红雪找来了。傅红雪刚死了心爱的人，正是心灰意冷之际。上官小仙天真无邪，若是这时候能走入傅红雪的生命中，有傅红雪照顾上官小仙，岂不是一举两得？

　　若那宝藏是真的，傅红雪还能凭空得到富可敌国的财富，还有什么能比这更令人安慰？小姑娘的心思总是很单纯，在丁灵琳心中，叶开也就是心里有愧于傅红雪，觉得因为他的一场仇恨害了另一个人的一生。若是傅红雪能找到幸福，那她和叶开就能携手江湖了。

　　丁灵琳这般想着，美丽的大眼睛逡巡在傅红雪和上官小仙之间，眼里笑出了花儿。

　　不过上官金虹和林仙儿的女儿竟是个白痴，这不得不说让人唏嘘感慨。

　　“她，天生就这样？”傅红雪说话很慢，每一个字都似深思熟虑过一般。因为他对自己说出的每一个字都要负责。阿飞，眼里又有感情流动。他的剑无情，但人却多情。

　　“不是。据说是她在六岁时，受了一次重伤，脑力受损，所以智慧一直停顿在七岁。”

　　阿飞此话一出，房内又沉寂下来。只有上官小仙哄着宝宝的咯咯笑声。红颜薄命，当真是薄命啊……

　　傅红雪又垂下了眼帘，看向了自己的腿。这世上岂非已有太多的不幸？

　　停在庄园外的马车又有了动向。马车内，上官小仙抱着瓷娃娃眨着一双大眼睛笑嘻嘻地望着马车内的软垫以及装饰的流苏，眼里充满了好奇。当真是个纯真的姑娘。

　　丁灵琳望着这么一个小孩子模样的“妈妈”心里忍不住地叹息，眼神频频瞟向车帘外面。车内坐着的正是上官小仙和丁灵琳。而车外驾着马车的则是叶开和傅红雪。

　　丁灵琳本想让上官小仙和傅红雪坐在车内，正好为他们牵线搭桥，而自己可以和叶开坐在外面。可谁知上官小仙怎么都不依了。孩子脾气一上来，谁都招架不住。

　　上官小仙抱着自己的瓷娃娃，三两下雀跃地奔到叶开的面前，甜美的声音咯咯笑道：“你叫叶开是吧？树叶的叶，开心的开？”上官小仙还偏了偏头，眨了眨眼。

　　叶开摸了摸鼻子，自己的名字被这样一个姑娘说出来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只好重复了一遍：“嗯。树叶的叶，开心的开。”

　　丁灵琳瞧见了连忙推了推傅红雪，柔声说道：“小仙，这个英俊的大哥就是傅红雪。”

　　上官小仙又偏过了头，澄澈的眼睛如一汪湖水，手指抵着下唇，呢喃道：“傅……红雪？”

　　丁灵琳笑咪咪地点了点头，心里得到了异常的满足。傅红雪僵着一张脸，冷冷地看着上官小仙，半晌也没挤出一个笑容。笑对他来说也是件奢侈的事。

　　倒是上官小仙，嘴一瘪，哇的一声，又跑到叶开身边，瑟瑟缩缩地说道：“好凶，小仙怕。”

　　结果是丁灵琳有意，上官小仙无心。又不可能真把叶开让给上官小仙，所以就想着三个人一起，总好盯着。顺带还给了傅红雪一个白眼。看你人模人样的，怎么那么没用啊！笑一下会死吗？

　　上官小仙还没哄完，丁灵琳心里又不快了，让叶开又好气又好笑。转过身去看傅红雪，竟发现傅红雪挺直背脊，冷眼站在车前不动了。

　　叶开狐疑地问道：“你这是干什么？”

　　傅红雪冷冷道：“等你。”

　　叶开唇角勾起一丝笑，暧昧地说道：“你也知道向来都是姑娘等我，我从来不等姑娘。你不是姑娘，所以我等了你很多次，不妨多今天一次。等你上车。”

　　叶开此话一落，傅红雪便一个腾身上了车。坐在了叶开的身旁。他这个人无论什么时候都很紧绷，连坐着都十分的规正，一如他的刀，漆黑，苍白，犀利！而叶开却与他截然相反，永远都是那么闲散，出门都似没带骨头，翘着腿像在看戏。

　　“赶车。”傅红雪的话也一如他的人，简单，犀利。
　　“嗯？”叶开有些疑惑地指了指自己。“我？”
　　傅红雪点点头：“没错。”

　　“为什么？”叶开本就准备驾车，可他就是好奇傅红雪的原因。
　　“因为我不会。”

　　不会，这岂不是最好的答案，又是最真实的答案？叶开笑笑，还是认命的赶起车来。

　　“是啊，魔教大公主又怎会让你去学赶车？”车马碌碌，叶开本是无聊，无疑间说起的话，可说完便后悔了，噤了嘴，瞧着傅红雪的眼神有些抱歉：“傅红雪，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你是母亲的儿子，本应该你不会，我会。可如今你会，我不会。所以今天赶车的才是你。”傅红雪一字一句慢慢说道。看来真的很有道理。叶开心里暗自叹息，这种刻骨铭心的事又哪是那么容易忘的？傅红雪心里到底是在意的。不过，叶开摸着鼻子勾起一丝笑意。傅红雪，你生气起来还真不是一般的别扭，比大姑娘还有意思！

　　“这么看来我只能认命的赶车了。”
　　“本应如此。”

　　“我现在才发现，你说真话的样子总能让我怔住。”因为你说真话的样子特别可爱！叶开瞧着傅红雪的眼里，笑意便一直没停歇。

　　“因为我说的都是实话。”

　　实话，实话大多数时候听起来都不好听，所以很多人愿意说谎话。叶开岂不是最能说谎的人？无论是什么样的谎言都是谎言，善意的谎言有时最是伤人。他自然是理解了傅红雪的意思。所以他只能挥着鞭子，驾马车。

　　天色渐暗，暮色降临。叶开加快了赶车的节奏，他们需要找个歇息的地方，而这方圆几十里只有一家客栈。叶开自是马不停蹄！

　　这马车带着尘土落到客栈前时，夜已深了。

　　叶开一个旋身闪进客栈，傅红雪僵站在门外瞧着屋内的温暖。有种人特别惧怕温暖，傅红雪正是这种人。

　　丁灵琳正扶着上官小仙下马车。这小姑娘当真是个七岁的孩子，早就在马车上翻来覆去睡了好几个来回，如今真是睡眼朦胧地趴在丁灵琳身上，嘴里还念叨着宝宝。

　　叶开走出来的时候有些为难：“只剩两间房了，咱们四人该怎么分？”

　　叶开的笑容有些为难。丁灵琳和上官小仙一间这是无庸置疑的。毕竟上官小仙是需要人照顾的。可叶开就是怕傅红雪不愿跟他一间。所以他说这话的眼神看向的是傅红雪。

　　傅红雪瞟了一眼叶开，冷冷道：“你睡马车。”

　　一听这话，丁灵琳连忙跳了起来：“为什么是小叶睡马车？小叶还要保护我和小仙，又要驾车，不行！”丁灵琳这就想用自己的金铃打傅红雪。叶开挡了下，指了指还晕乎乎的上官小仙。丁灵琳只好瞪大了一双眼，悻悻说道：“小叶就姑且和你挤一下吧。”

　　叶开嘴角的笑容带着一丝苦涩，望了望天，悠悠感慨道：“夜深露重，看这天时要下雨了……”

　　傅红雪盯了眼叶开，便迈着奇异的步子向客栈走去。叶开唇角的笑容咧得更大了。没有拒绝，这就是默认了！叶开安顿好丁灵琳和上官小仙后，连忙进了客房。

　　傅红雪还没睡，正站在窗边看着远方。黑云压城城欲摧，山雨欲来风满楼。

　　傅红雪听见叶开的脚步声后只留下一句：“你睡地。”下一刻他人便躺在了床上。苍白的手，漆黑的刀。他连睡觉时都不肯放下手里的刀。叶开神色复杂，最后只望着窗外悠悠说道：“下雨了。”

　　窗外的雨淅淅沥沥地下着，很快就带着一股泥土的气息。夜已深了。可漫漫长夜总有人无眠。

　　丁灵琳没有睡着。因为她想着叶开。而此刻多了个上官小仙。上官小仙中途醒了就一直嚷着宝宝，丁灵琳哄了好些时候，才窝在她怀里睡着了。以致于丁灵琳浑身僵直，都已经麻木了，也不敢动，这哪里又睡得着呢？睡不着就想叶开，想叶开就更睡不着。一个晚上就望着上官小仙的睡颜没合眼。单纯的孩子岂不是最幸福的？

　　无眠的又岂止丁灵琳一个？傅红雪躺在床上也睡不着。他忽然有些后悔。后悔自己退了一步让叶开爬上了床。他是第一见过睡相这么差的人。

　　叶开此刻正跟个八爪鱼一样缠在傅红雪身上。一把搂过傅红雪，手环在傅红雪腰侧，还不停地磨蹭，脸附在傅红雪颈侧轻轻磨蹭，若有若无的温润鼻息打在傅红雪脖颈之处，这还怎么能睡得着啊？

　　傅红雪日里绷着的一张脸，如今沉不住了，剑眉一蹙，用刀捅了捅叶开。谁知叶开的脸皮不是一般的厚，还砸吧着嘴嘟囔着：“小红，不要这么无情嘛……痛啊……”

　　说完继续找个好位置，准备呼呼大睡。傅红雪忽然想到了一件事。叶开是个浪子，浪子是没有家的。所以浪子总是在漂泊。浪子总是寂寞的。所以浪子总会流连烟花之所，以慰寂寥之心。叶开这也不过是浪子的习惯罢了，习惯最是难改。

　　傅红雪面色一红，气势一凛，颇为不善。一脚把叶开踹下了床。
　　下次，你还是去城里的飘香楼。或者，我该告诉丁大小姐？

　　叶开一个吃痛，迷迷糊糊爬起来望着傅红雪已经背过去的身影。
　　摸了摸鼻子，扯出一个苦笑。惨了，玩过头，惹出事了……

---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啊！国航的飞机，从来没有不晚点的，所以耗在机场，就没来得及更新了……
昨天的更新，今明两天我会补回来的！请放心！
话说我越来越觉得丁灵琳和上官小仙好百合呀……我错了……不过，她俩也算是凑成叶小开和小傅同床共枕了~呵呵~
赶车那一节明显借助了天涯里燕南飞那一段，很萌~所以对不起燕南飞给叶小开了~呵呵~
然后阿飞嘛，他只是打个酱油的前辈高人~呵呵~燕南飞他下章不出现，就下下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