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云淡风也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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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云淡风也轻
蓬头散发的吴卉气喘吁吁出现在教室门口时，教授刚点完名。老头儿从眼镜片上方盯着吴卉，慢吞吞说：“你，叫什么？”
“吴卉。”吴卉大声喊。阶梯教室唯一的门正对着讲台，所以吴卉被逮个正着也是正常的。
“呦，还挺理直气壮的。”老头儿揶揄。教室里有三个系的学生，此刻大半都回头看着吴卉哄笑。
吴卉脸红，却依然大声：“我怕您听不清楚。”
“我还没你想的那么老！”老头儿也学吴卉大声喊回去。学生们笑地更大声，吴卉也更羞愧，不知该如何反应。
“管理系一班，吴卉，是吧？迟到一次。”老头儿絮叨着在花名册上画两笔，挥挥手让吴卉找座位坐好。
如意和宿舍另几个人坐在前排的位子。
“嘿，怎么今天没叫她起床？”一个人悄悄碰碰如意，询问。
如意直视讲台上的老头儿，含糊道：“我以为你们叫她了，我出来的早。”
整整一节课，如意都在走神，眼睛无意识地跟着教授转，教授说的话却根本没进到耳朵里。早晨起床时，如意刻意比别人早出门几分钟，没有如往常一样叫醒吴卉。
这算是冷战的开始。
下课时抱着书本一个人先走，吃饭时不再联络找人，不再去图书馆自习，如意开始单身生活。怨么，是有的。也想平复心情。不见她就不会想到他，心情就能维系平静。至于别人怎么想，她怎么想，已经不列入考虑行列，连交际也倦怠，每天恨不得不见人不与人说话。就这样安静的看看书，发发呆，挺好。
失恋的人的生活，不该如此么。
吴卉也不尝试接近如意，如意不说话吴卉也就不巴着她说话。宿舍另几个人也觉出不对劲，问起来，吴卉笑笑说没事，如意则大方承认失恋事实。
消息总是传的很快。有好事人询问。如意没多说，吴卉也闭口不提默认如意说的一切。简短的谈话和往日的情形结合，再加上想象力，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理解。
似乎平淡分手的原因只有一个，就是第三者。吴卉荣幸顶了这帽子。不过很快就有了反对者，说人家两小无猜孟如意才是插足者。引发又一轮思考和辩论。
孟如意没心思理会，吴卉更不介意制造话题供人研究。吴卉还有别的麻烦。
温煦。
温煦听说了芦苇和孟如意分手的消息，也不很惊讶，第一时间问候吴卉。
“恭喜，如你所愿，能不能透露一下，你的下一步计划是什么？”
这个温煦总是有办法让吴卉吐血。他是认定吴卉是个阴险小人。既然认定，又何必总是求证？不该躲的远远的去唾弃？
吴卉根本摸不准此人心理。
芦苇说，孟如意的事我会善后，你也别做太绝。
吴卉想不通怎么做才叫“不绝”，是撕破脸呢还是不撕破呢？干脆无视，不回他的短信，不理他的挑衅。这码子事，到此为止算个小结了，时间会慢慢掩埋它。如意的伤自己疗，芦苇的孽自己还，温煦让他哪凉快哪呆着去，我吴卉要回归安宁。
又一门课要考试，捏着写了参考书籍的纸条在书架里查找，嘴里还念念有词。手指划过一排书脊，正要抽出目标书籍，却被一只手按回了原处。
吴卉扬眉然后沮丧，芦苇笑眯眯如黄鼠狼。
“什么事？”吴卉将怀里一大叠书塞给芦苇抱，继续在书堆里寻觅。
“替人传话，”芦苇继续笑眯眯，观察吴卉的表情。“他想找你座谈。”
吴卉艰难咽口唾沫：“我凭什么要跟他谈？再说，也没什么可说的，那人心理畸形。”
芦苇轻笑摇头：“如果你想彻底解决，就该谈。”
吴卉耸肩：“别人什么样不关我的事，我得专心考试。”
“所以我才来传话。”芦苇跟着吴卉走到另一排书架前，极有耐心。
吴卉咬下嘴唇，埋头找书。对芦苇此时的虚假做作极其反感，似乎忘了那日砸过来的雨伞和分手原由。
“嘿，爽快些，给个时间地点我好回去交差。”芦苇靠在架子上，催促。
吴卉眼睛眨眨，抬头微笑：“你确定？”
芦苇眼神闪烁，也笑：“基本确定。”
“那好，我会发短信给他。你把书放我桌上就可以消失了。”吴卉挥挥手赶人。
芦苇犹豫片刻，敲敲吴卉的脑袋，走了。
吴卉心情良好，满脸欢笑，看着温煦走近。
如果这是一场战斗，那么主动求和的温煦就算输了大半。管他前阵子多跋扈。
温煦悠悠走近，递过来一盒雀巢冰激凌。
吴卉欣喜接过，心情更好。就算他再怎么侮辱自己，吴卉也可以全不介意。
“想说什么就说吧，我听着。”吴卉低头挖冰激凌吃。
正午时分，肚子是饱的，阳光被挡在老杨树繁密枝叶之上。林阴路边的长椅上，吴卉盘腿而坐，捧着冰激凌一恋虔诚。这个时间这个天气，路上基本没有行人，大家都在宿舍或教室里午睡。反正下午有堂无聊的大学英语可以用来补眠，吴卉不介意把时间贡献给温煦。大学中最后一节英语课，睡觉度过是个不错的选择。
温煦坐在吴卉身边，胳膊张开搭在椅背上，仰头闭眼，呼吸缓慢。
吴卉白他一眼，挪挪身子离他远一些：“你没话可说？我时间可不多。”
温煦保持仰脸姿势：“你想听什么？”
吴卉吞下一大口冰激凌，压住火气，甜腻腻的笑：“您老人家想说什么我就听什么。今天随你。”
“玩你问我答的游戏？”温煦闭着眼睛浅笑。
吴卉努力想想，摇头：“我问的你都不会回答，我还是不要讨没趣了。”
“那我问你答？”温煦迅速接口。
吴卉诧异看他一眼：“你知道的不需要再问，你想问的估计我也不会回答，有意思吗？”叹气。“怎么我和你就不能用正常的方式交谈？”
温煦也叹气：“那就这么坐着吧。反正你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也不能脱身。”
果真是心理畸形的人，不可理喻。吴卉三口两口吞下冰激凌，将盒子扔进旁边的垃圾箱，蜷缩回椅子上，闭上眼：“那就随便你吧，反正仅此一次，以后咱们桥归桥路归路。”
温煦的话传入耳朵。“你真这么想？那我还真是伤心欲绝。”
闭着眼睛的感觉果真比较好，世界变成黑色，耳朵灵敏的捕捉到轻微的风响。头顶的知了沙哑的叫。吴卉闷笑：“这些日子我没吐两口血你是不是很失望？”
“夜路走多了总会遇到鬼的，flower同学。”温煦栖在吴卉耳畔，低喃。
吴卉疑惑片刻，皱眉思索，然后恍然，瞪眼看温煦：“原来——”
温煦笑着点头：“同学，你的观察能力真不是一般的差。”
吴卉跳下长椅，跳开两步，眯眼：“那你……不可能。”
温煦抱着胳膊歪头：“什么不可能？一切皆有可能。”
吴卉开始慌乱，失了一向的镇定。
温煦笑的更从容：“想到了什么？现在，你的结论如何？”
吴卉双手在背手交握，努力吸气：“难道我赢了？”
温煦的笑有些微苦：“或者该说，我输了，你也输了。”
“你早知道，你故意……”吴卉咬紧下唇，握紧自己腕上的护腕。这么炎热的夏天戴护腕是件比较痛苦的事。如意她们总笑她装酷扮帅。
“是啊，我早知道这个游戏我是输家，从开始就是输家。不过你也输了，输在太糊涂又盲目自信。”温煦伸个懒腰，淡定的话语苦涩的表情。“现在，要不要谈谈？”
“不要。”吴卉步步后退，“既然游戏也有了胜负，那我们更是没有牵扯。自此陌路吧。”
温煦表情更黯淡，声音依旧清朗：“你还真是坚守阵地。”
吴卉悄悄将护腕摘下塞进裤袋，勉强微笑：“那……既然Game Over，我也该退场。拜拜。”吴卉倒退两步，转身离开。
温煦的话追过来：“你这坏习惯啊，以为每次都可以全身而退？你忘了还有那小子在我旁边？”
吴卉脚步踉跄一下，挥挥手：“不关我的事，你们想决斗想自杀谋杀的请便。”最好两个人全都去死，世界就清净了。
“看来你内心果真血腥暴力又阴暗。希望这次游戏能给你带来较多乐趣。”温煦也好奇自己怎能说话如此有条理，在脑袋已经混乱的情况下。
长辫子，红色连帽T恤白色长裤帆布鞋，只是右手没了白色的护腕。吴卉落跑，跳动的身影在阳光下只见活泼，不见仓皇。
年轻的人，做什么都与灿烂夏日和谐搭调。
温煦重新仰躺在长椅上。枝叶再茂密也无法阻挡住所有的阳光。而这细碎又执着的阳光绕过枝叶打在眼睛上，刺痛难忍。
作者有话说第12章 云淡风也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