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刀妖异事件簿续》龙离

97、第 97 章

　　“王，您在想什么？”
　　梅菲斯特站在冥神的身后，冥神大人已经出神地盯着眼前那一汪潭水将近一小时了。
　　“我在想，现在应该去哪里呢？”冥神的眼光依然是看着潭水的，声音清冷中带着一丝苦恼。
　　梅菲斯特怔了一下，偷眼观看，冥神的神情似乎不是在说笑，就是说他真的在烦恼这个事情。梅菲斯特又头大了，虽然他对自家王不时脱线的性子是了解的，但是却依然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种情况。
　　“现在六界之中，我们没去过的只有魔界了，要不要去看看？”冥神双眉轻蹙，“但是我真是不喜欢魔王，万一我忍不住动手杀了他怎么办？”
　　“那样其他的人就会认为您是在挑起战火了，王。”梅菲斯特极力保持冷静的语气，“如果您不能保证管住自己的手，那我们还是不要去魔界了。”
　　冥神点点头，又摇摇头，“唉，可我又很想去看看魔界的样子呢。要不我们就偷偷地潜入，不去找魔王？”
　　“那您要收敛起自己的气息。”梅菲斯特道，“不然肯定会引起魔王的注意。”
　　“好吧好吧，你带路，我们走。”冥神转身，催促着梅菲斯特。
　　两人正要启程，忽然眼前金光一闪，大神怒气冲冲地出现，冥神立刻转过身体。
　　“我去了鬼界。”大神语气里含着愠怒，“鬼缨不承认自己是厄瑞玻斯，鬼王亲自为他作保。”
　　“哦。”冥神随便应了一声，“那你还来找我干嘛？”
　　大神怒气值立刻上升，“自然是找你商量对策！是你一开始说他是原始神的！现在怎么要不管了吗？”
　　“我只是怀疑啊，而且我也说了，天帝也认为不太可能啊，你为什么就那么相信我说的话呢？还有，为什么你每次都能找到我？你是不是在我身上安了什么追踪定位的东西？大神，这种痴汉尾随的行为很不好哦。”冥神背对着大神，摇了摇手。
　　“我才没有跟踪你！是你自己的神性乱放，任何人都能感受得到好吗？”大神气急。
　　“我现在要去魔界，没时间和你闲聊了。至于鬼缨是不是厄瑞玻斯，以后再说啦。”冥神闭着眼睛转过头，精准地从大神边上擦身而过，却被大神一把捞住。
　　大神的表情有些扭曲狰狞了，咬牙道，“你去魔界做什么？”
　　“放开先。”冥神晃晃胳膊，大神犹豫了一下，放开。
　　梅菲斯特连忙从边上过来，插话，“只是去随便看看。”
　　“真的吗？”大神看着冥神的脸色，想找出点痕迹，但是冥神始终闭着眼睛，大神看了半天也没发现什么特别的。
　　“就是去看看啊，我被禁锢的时间太长了，好不容易脱困了，四处游览一下不是很正常吗？你怎么总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还有没有神的心胸啊？”冥神不耐烦了，索性睁开眼睛，瞪着大神，“还是说你想再被我收拾一顿？”
　　大神不由地后退了两步，气势立刻低了不少，“魔界和天界一直敌对，冥神突然提出要去魔界，我自然会多加注意。”
　　“哼。”冥神哼了一声，“要是不放心你可以跟着，看我和魔王有没有暗通款曲。”
　　一旁的梅菲斯特一听，心说完了，一个不够还得两个，这下子想不惊动魔王都不行了。
　　大神迟疑了一下，点点头，“那我也一同去。”
　　“不过你得收起自己的气息，我不想让魔王注意到的。”冥神还好想起了梅菲斯特的叮嘱。大神点头答应。梅菲斯特稍微松了口气。
　　“好了，我们出发，去魔界。”

　　鬼界，暗血森源。
　　安之静静地站立在血池边，面前是归于沉寂的池水和冷凝的气氛。
　　洛离站在安之斜侧身后，看着少年的侧影轮廓。
　　鬼缨漂浮在血池上空，像一蓬模糊的烟雾，偶尔露出闪着红光的眼眸，热切地注视着池边的安之。
　　许久之后，安之似乎是轻叹了口气，抬脚踏入血池之中，鬼缨的目光骤然热烈起来，一眨不眨地追随着安之的举动。洛离也看着安之步入池中，眼神却是令人琢磨不透的平静。
　　安之进入池中之后，原本静默的池水渐渐重新沸腾起来，以他的身体为中心，渐次向外扩大，整个池水都翻滚着，空气中又逐渐有了以前的那种潮热之感。
　　安之走到池中心，站住，池水沸腾得更加厉害，甚至平静无风中竟然扬起了一人多高的浪，劈头向他打下，安之站立不动，血浪将他整个身体全部罩住，然后，接二连三的浪潮向他拍击过去。
　　每一次的拍打，安之都感觉到，自己意识深处彷佛被重击着，巨大的痛楚在全身弥散，头脑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渐渐苏醒，意识深处，传来低沉的声音。
　　洛离看到安之被血浪汹涌地攻击，神情痛苦，刚想入池帮他，鬼缨飘过来阻止，“你不能去，现在正是大人苏醒的关键时刻。”
　　洛离停住脚步，“暗血森源我也曾经进入过，为什么不会有这样的反应？”
　　“你不是大人，自然不会有。”鬼缨道。
　　“可是安之说过，他就是被薄言带领到暗血森源才恢复了鬼王的记忆，那次也和这次不同吗？”洛离道。
　　“薄言在无间禁决险些神灵俱散，他所丧失的那部分能量被牵引回到暗血森源，还有之后冥神苏醒，破坏无间禁决产生的巨大能源波动也有部分被导入到了暗血森源之中，使得暗血森源才积攒了充足的能量，可以复苏厄瑞玻斯大人。”鬼缨说道。
　　“那如果厄瑞玻斯苏醒，安之，还存在吗？”
　　“鬼王本就是大人的一部分，大人苏醒之后，自然不会再存在那个分/身的人格了。”鬼缨道，“完整的厄瑞玻斯大人，是不会有那些脆弱的人性缺点的。”
　　“你确定，苏醒的会是完整力量的厄瑞玻斯？”
　　“三天之后，你自然会见到，黑暗之神的全力。”鬼缨忽然爆发出一阵桀桀的凄厉笑声。在笑声中，一道清冽的龙吟骤然响起，同时青色龙影迅速袭向血池中的安之。
　　就在龙影即将触到安之身体的刹那，血池中巨浪翻滚，猩红的血水将龙影瞬间吞没，青色光芒在红色波浪里挣扎，龙吟不绝，但最终，光芒隐退，血池中仍是一片猩红沸腾的血水。
　　洛离浑身被汗水湿透，单膝跪地，大口喘息，极力调整着震荡的气脉。刚才突然发动的攻击，耗费了他大半力量，龙剑虽然是神兵利器，但仍不能冲破暗血森源中强大的黑暗力量。
　　“省省吧，人类。”鬼缨在半空盘旋着，“你可知道，这血池中，凝聚了数以万计的神使万代以来的强烈执念力量，别说是你，就连冥神都不一定能战胜。你们就静静等待着毁灭时刻的到来吧！”
　　“我，一定要阻止！”洛离勉强站起身来，再次举起龙剑，意识中却响起一个机械的声音。
　　“主动力不足，开启被动防护；主动力不足，开启被动防护；主动力不足，开启被动防护……”
　　是剑灵的声音，提示洛离他自身目前的力量不足以再次使用龙剑，龙剑自动转换成防御模式，无法再次攻击，洛离只觉得眼前突然一黑，失去了意识。龙剑发出微弱的淡青色光芒，守护在他身旁。
　　鬼缨飘到洛离身边，看着他，“你是小鬼王对这个世间最重要的牵挂，杀了你，小鬼王才能彻底放弃自身，完全融合为厄瑞玻斯大人。”他眼中凶光露出，一只手缓缓抬起，黑色的烟雾在手中聚集，化为一道绳索，勒住洛离的脖颈，洛离的脸色逐渐苍白。
　　身旁的龙剑忽然锵然一声，自动飞起，斩向黑雾绳索，鬼缨一皱眉，加大手中黑雾的输出，龙剑剑鸣不断，光芒虽然微弱却始终不灭，一次次斩断了黑雾绳索。鬼缨恼怒，索性亲自动手，翻手拿出一把黑色骨刃，狠狠刺向洛离心口。
　　龙剑一声长啸，青色龙影再次飞出，张口咬住骨刃，不让它再下一分。鬼缨使出全身力量，龙影却分毫不让，死死咬住骨刃。
　　就在两相僵持不下之际，忽然传来一个清圣浑厚的声音。
　　“神使，趁人之危，欺负后生晚辈，这可不是你该有的作风啊。”
　　鬼缨抬头，就见一朵祥云缓缓降下，一身宽袍大袖，鹤发童颜，手持拂尘的神界天帝赫然立于祥云之上。
　　“天帝……”鬼缨咬牙，收回骨刃，而龙剑也终于耗尽力量，龙影消失，掉落尘土。
　　天帝看看血池中的安之，轻声叹道，“冥冥之中，自有定数。既然天道有意让黑暗之神觉醒，我自然不会强加阻止。不过，可否请神使通融，将这个小友交给我？”拂尘轻挥，指向地上昏迷不醒的洛离。
　　天帝亲自前来，鬼缨即使不经过刚才的拉锯战，也没有胜过天帝的实力，只能点头。
　　天帝一甩拂尘，洛离和龙剑同时被带上仙云，然后仙云腾空，缓缓飘离鬼界。天帝的声音远远传来。
　　“请神使告知原始神，三日后，我在神界恭候他之大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