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刀妖异事件簿续》龙离

65、第 65 章

　　安之感觉鬼缨那边的气息流动似乎加快了很多，好像，有一种兴奋的意味。真是个疯子吗……
　　鬼缨的脸虽然隐藏在宽大的兜帽里，但是从他那变得稍微连贯流畅的话语给人的感受，这个鬼，似乎真的是要准备开打的节奏啊。
　　就在两边都被鬼缨的话惊住的时候，洛离却轻轻地笑了一声。
　　“哈，鬼缨大人，开玩笑也要看场合的啊，不然真会让人误会的。”
　　“嗳，不要这么早揭穿我啊，人类。”鬼缨的声音恢复了之前那种飘忽不定，“你看，两边的小鬼可是都被我吓住了呢，他们的表情，还真是有趣啊。”
　　洛离不再和他说话，转向珈蓝，“现在，鬼界已经释放了妖族，圣杯也被魔王收入囊中，那今天是否就可以化干戈为玉帛了呢？”
　　洛离没有得到珈蓝的立刻回答，心中暗自思忖，妖王撕毁六界条约，就等同于和其他境界开战，虽然现在他和魔王结为同盟，但从两族的恩怨来看，同盟的基础甚是薄弱，妖王应该也明白，以魔王的心性和独裁的性格，不可能长久地结盟下去。现在倒不如先卖给鬼界一个面子，争取日后可能的联合机会。而魔王那方面，以他刚愎自用和利益为先的性格，在鬼界的地盘上，再考虑可能存在的鬼卒兵力，他也势必会权衡己方的实力强弱。现在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暂不动用武力，先行退出鬼界。
　　就在洛离以为珈蓝会同意休战的意见之时，却听到他的声音，“本王之前说过，不再受他人愚弄与利用，今日，不管别人，我妖王定要与鬼界开战！”
　　洛离心中一沉，为什么，妖王难道不考虑有可能会被万千鬼卒围攻吗？只凭他们三人，不，甚至可能仅是他和十月两人，就要与整个鬼界为敌？他的心性是如此极端偏激的吗？又或者，他还有什么底牌未出？
　　然后魔王冷漠的声音传来，“既然妖王执意开战，那本王也就奉陪到底了。不知鬼王你是否敢应战了？”
　　洛离连忙一把拉住安之，生怕他少年热血冲动，就算要打，也要再拖延一刻，尽量等薄言带鬼卒兵士到来。
　　可谁知他按住了安之，却没想到身边还有一个异类。
　　“呵呵呵呵……看来今天是难免这一战了，正好，我也好久没有活动活动了，今天就当伸展一下筋骨吧……”鬼缨凄凄惨笑着，双肩一晃，来到了双方对立的中央，“我就代小鬼王应下你们的挑战了，一起上吧，赢了我，鬼界今日就归入你们妖魔二界麾下，往后不管是杀人放火，还是弑神逆天，都听从你们的调遣。”
　　“鬼缨！”洛离急道，“你一个人怎能代替鬼王！代替整个鬼界！”
　　鬼缨背对着洛离和安之两人，宽大的黑袍空荡荡地罩着他枯瘦的身体，他右手轻轻地抬起来，衣袖下滑，露出半截干瘦惨白的胳膊和一只同样惨白的手，手上五个长长的漆黑指甲竟然闪烁出阴暗不定的光。鬼缨缓慢地抬起手来，平直地指向对面的妖王和魔王，“不过，如果你们输了，就给我滚出鬼界，永世不得来犯！”
　　洛离还要再行阻止，却被安之拉住了。安之看着鬼缨的背影，沉声问道，
　　“你有几分胜算？敢以整个鬼界为赌？”
　　“不知道。不过他们想赢，只能是将我杀死。那时候的鬼界，也没有什么战力了，他们要来也没用。”鬼缨漫不经心道。
　　这是说自己一个人撑起整个鬼界的战力吗？该说他是太自恋吗？安之强压下内心要把这个鬼痛揍一顿的欲望，深呼吸之后，道，“输了，你确实也该死。本王允了。”他看向对面，“三位，鬼缨代表鬼界一赌，你们可敢应？”
　　魔王点头，“魔界应下。今日若败，本王不再踏入鬼界。”
　　妖王也道，“妖界同样。”
　　“那就，开始吧。”鬼缨漆黑的直接抚上猩红的唇，道出一句曲折飘忽。瞬间，天空黑云齐聚，闷雷阵阵，空气中开始酝酿出一片剑拔弩张的汹涌澎湃。

　　“安之，你不应该任由鬼缨这样鲁莽。”洛离叹口气道，“对方的实力高深，他一人之力，实在难为。万一输掉，可是整个鬼界都赔进去了。”
　　安之先是没有答话，然后身体忽然晃了两晃，不可察觉地靠在洛离身上。洛离一惊，忙伸手按在他脉门之上，却感觉他气脉虚弱，断断续续。
　　“你，你这是怎么了？”
　　“刚才，我突然感觉鬼力流失……”安之努力把话说得完整，“现在，可能已经不足一成了……”
　　“怎么会突然这样？你的鬼力应该有所回复才对啊！”
　　“我怀疑，是鬼缨抽取了我的鬼力。”安之勉强靠着洛离站立，“只能希望他打胜这场了。”
　　“叫薄言回来！”
　　“不行！薄言必须留在乱鬼渊，鬼族部众需要他。”安之语气变得低弱，“对于普通鬼族来说，我这个临时回归的王，远不如朝夕陪伴他们千年的薄言值得信任和遵从。这次，薄言能够把鬼缨请出来，已经尽他最大力量了。”
　　洛离扶着安之，心中不由一阵悲凉。果然，梦中那个孤单绝望的身影，就是此时依靠着他的纤弱少年。
　　“大人，对不起，说过要保护你的，还是把你置于危险之中了。”安之低低地声音，流露出一丝的愧疚。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安之，谢谢你。”洛离抬手抚摸少年的头发，“现在安心休息吧。”
　　“大人，我，很怀念在神社，追逐你的气息的时候……”安之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洛离扶安之靠在一块岩石上休息，感受着少年微弱的呼吸，又为他搭了一次脉，脉象虽然细弱，但还算平稳，应该只是脱力太过，身体疲累。洛离给他输送了一些功力，感到他的脉象渐有起色，便略微放下心来。
　　鬼缨并没有十足的把握战胜三人，否则，他不会抽取安之的鬼力。想到此点，洛离更加紧张战场的局势。

　　而此时的战场，却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宁静。
　　鬼缨负手站立，站得满不在乎，站得吊儿郎当。而他对面的三人，却都是一副沉稳凝重的模样。
　　对于鬼缨，妖王和魔王都不陌生。珈蓝至今仍然记得，三千年前，鬼缨横空出世，挑战当时的六界众多高手，几无败绩。当年的他，就好像夜空中最闪亮的星辰，璀璨耀目。但是在短暂的惊艳之后，他却似乎销声匿迹一般，再也没有出现在六界之中，虽然外界传言他一直在鬼界潜修，但他本人却半点信息也未传出。直到将近两千年以后，也就是上次的六界战争之前，他才再次出现，却是甫一现身就私闯神界禁地，被神界强制放逐到乱鬼渊。他也成为了乱鬼渊中第一个不是被所属境界囚禁的犯人。但他为什么要闯神界禁地，以及在神界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却从无人知晓。而随之到来的就是六界的战乱，各界都陨落了大批的精英人才，鬼缨的事迹，也就渐渐被人们淡忘。只是在各界的高层之中，还有些人能想起这个曾经惊才绝艳的鬼物，但是三千年的漫长时间，各界产生的天才人物又何止千万。关于他的记忆，也大都模糊停留在被流放乱鬼渊而已，随着时间流逝而逐渐苍白，早已没有了三千年前的那种鲜艳明媚。
　　但是现今各界人才零落凋敝，鬼缨却自乱鬼渊中脱出，再次现身，他的实力，究竟达到了什么程度？妖王心中没底。
　　魔王依然脸色冷漠，表情全无，没有人能猜出他在想什么。
　　十月对于这个枯瘦的鬼物没有什么感觉，只是觉得这家伙太过狂妄自大，居然敢以一敌三，还有就是安之也太弱了一点，就被这家伙牵着鼻子走，说什么是什么，一点都不像当王的样子。他看看珈蓝一脸的凝重，心中不由得也犯起嘀咕，难道这个家伙真的很厉害？当下便收起了几分不以为然，多了几分谨慎。
　　四人谁也没有先动手，就这么诡异的沉默着。
　　沉默良久，鬼缨弹弹手指，“你们都不动手吗？这样可赢不了我。”
　　妖王魔王都没有说话，十月见他们不说，索性自己道，“我们人多，不好再占你便宜，你先动手吧。”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再客气了。”话音未落，鬼缨双手袍袖一展，两股浓浓的黑雾自他袖中奔涌而出，直袭向魔王和妖王。那黑雾浓重的似乎能滴出水来，还夹杂着一股腐败腥臭的气息，让人几欲呕吐。
　　魔王运起自身防护气墙，想要将黑雾挡住。而那黑雾看似有形却像无形一般，悄然穿透了魔王的气墙，依然向魔王弥散过来。魔王皱眉，挥出一掌，掌风尽扫黑雾，欲将其击散，却见那雾气随着掌风四散八方，似乎是消弭无形，却在下一刻重新凝聚成股，依然不依不饶地向着魔王的方向飘来。
　　魔王眼神一凛，手中闪耀黑红异光，下一秒，深渊罪血破空而来。
　　“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