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浅舟

5、第五章 靠近

　　“你好像认识尧？”
　　洛蔚尧走之后，上司问我。
　　我想了想说：“唔有过一面之缘。”
　　上司把签完字的文件往旁边一扔，一对杏仁儿眼含着浓浓的笑意。
　　“我觉得，你对于他好像是……”
　　上司轻轻啜了一口咖啡：“不太一样的呢。”
　　我慢吞吞的拖着地心想：“都419了，谁知道一不一样啊”
　　“在此之前，我还从没见过他对哪个一面之缘的人那样笑过。”
　　那样笑过？他笑过吗？啊，好像是对我笑过……但那笑挺正常的啊。
　　上司微笑着看着我，然后上身靠向椅背。
　　“他对别人的笑，永远都是一种单调的，公式化的笑。但是面对你他却真正的笑出来了。”
　　我无语。
　　他真正的笑了又不能说明什么，顶多只能说我太像笑话了。
　　上司自言自语道：“算了算了，知道你也不会懂。”
　　你知道我不懂那你说个毛啊。
　　晚上下班，我走出这座大楼。
　　然后又想起上司的话。
　　靠……该不会是内男的看上我了吧。
　　夜晚的秋风吹着，树的影子在地上摇曳。
　　……总觉得不太可能。
　　当Gay这么久了，还真就没听说过谁和谁做了一次爱就把爱做出来了。
　　天阴沉沉的，好像在迎接一场暴雨。
　　唔……该回酒吧那里了。
　　今天晚上唱什么呢……
　　诶呀后天就是周日了真好真好。
　　我一边继续着自己的出神一边走向酒吧。
　　然后就突然的，被人狠狠抓住手臂。
　　那时，我下意识的以为是洛蔚尧。
　　可回过头才发现。

　　“……”我愣愣的看着他布满红血丝的眼睛。“……芬……”

　　我有没有说过，之前我经常做的一个噩梦。
　　遍地开满的红色，白色的曼珠沙华。
　　我和另一个孩子在花海中追逐着，奔跑着，大笑着。
　　然后，地上突然升起大火。
　　所有的花都变成的火焰。
　　我笑着回头，那个孩子却倒在了火焰中。
　　我愣在那里。
　　看着他，一点一点的被火焰吞噬。

　　那是小时候的芬和我。
　　我们两个从小就在同一个孤儿院。
　　之后再也没分开过，直到我毕业的那天。

　　记得以前他的眼睛永远是水汪汪，无论熬多少夜也不会像这时一样。
　　可无论他是什么样，他就是毒药，可我免疫不了。
　　身后还有及个人大喊着他的名字向这边跑来。
　　我的家就在这附近，我二话不说的拽他进了我们小区。

　　我打开茶几上的台灯，拿出红药水。
　　他哼哼笑了两声，然后抽出一根烟要用打火机点。
　　我夺过打火机，厌恶的说：
　　“不准抽，我讨厌烟味。”
　　他一愣，然后哈哈大笑：
　　“啊，对，我忘了，你讨厌烟味。”
　　他像个老人一样喃喃。
　　“伸手。”
　　他无辜的眨了眨眼睛，然后把右胳膊伸出来。
　　刚刚我就注意到了，他两条胳膊上都有伤。
　　这家伙还好像深怕别人不知道一样，在大秋天里穿个短袖。
　　“你这些伤，都是怎么弄的。”我总觉得自己的声音有点抖。
　　“啊，这些啊，都是别人追债的时候拿刀割的。”他像个痞子一样摇头晃脑。
　　“……你现在真像个痞子。”我使劲掐着他的手。
　　“啊哈，我不就是么。”他的眼睛忽闪忽闪的，合着里面的红血丝，让我想起了梦里的大火。
　　“……你还在吸毒？”我扔下他的右胳膊，抓住他的左胳膊。
　　“额，哈！疼，你轻点。”
　　我停了动作，压着心里的怒火瞪着他。“回答我。”
　　他沉默了一会然后又抬起脸没心没肺的对我笑：“啊，不过关你什么事。”
　　我冷哼一声，放下他的胳膊：“是，不关我的事儿，那现在你快滚吧。”
　　他没搭理我，自顾自的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装修得真好，你还回到过咱们原来的那个房子么？”
　　我收起医药箱，没理他。
　　“……那里拆迁了。”他说着。
　　我回头，然后看到他在柜子那边磨磨蹭蹭的找什么。
　　我抓起他的打火机使劲砸到他的头上。
　　“啊，呼！抱歉抱歉，啊哈哈哈。”
　　他捡起地上的打火机，对我晃了一下手里的一打钱后溜出去了。
　　“徐芬！！！！你给我回来！！！！”
　　我跑到门口大喊。
　　走廊里却只有我的回声。
　　他跑的真快。
　　我颓然的瘫坐在门口。
　　深呼吸一口气，想到今天还得去老板那里，然后关上门，从大衣的兜里掏出钥匙，锁门。
　　走到街上的时候，天空下起毛毛雨。
　　清凉的雨滴落在脸上，到让我清醒了一点。
　　我抬头看着灰暗的天空，心里无名的烦躁。
　　我掏出电话给老板打电话请假。
　　“小奚，你真的没事儿么？怎么声音听起来这么不好。”
　　“没有……”天空响起一个闷雷。我合上手机盖。
　　雨突然的就变大了。
　　人群四处跑着避雨。
　　我站在雨中，头发一会就湿了。
　　我深深叹了一口气，然后抱膝坐在了路灯下面。我把脑袋藏在臂弯中，然后听见身边好像有喵喵的叫声。
　　是一只猫。
　　街道上的车快速的穿过，溅起的水花淋了这只猫一身。
　　我伸手，把那只猫揽在自己的怀里。
　　雨还在下着。
　　小猫用它湿漉漉的脑袋蹭着我的手臂。
　　我的眼睛被雨淋的睁不开。恍惚中听见有车子身边停下的声音。
　　好像有人走过来。
　　然后，雨停了。
　　我抬头，才发现不是雨停了，是他身后的人撑起一把伞在我的头上。
　　“怎么，在这里找文艺呢？”洛蔚尧轻轻挑起眉毛，然后大长手一伸抱起我。

　　不知为什么，我突然想起上司的话。
　　“你对于他好像是，特别的呢……”
　　特别的……
　　我的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
　　闻着他身上干燥的淡古龙水味。
　　然后呜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