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以为》无冬夜

31、Chapter 73~75

　　Chapter 73

　　“回来了？”钥匙刚插进门锁，里面的门就被打开。
　　露出路安则许久未见的笑脸。
　　时光仿佛一下子倒流至半年前或是几个月前，温馨美好，那时的自己是会报以微笑吧。
　　但是现在……
　　“你怎么在这？”
　　不应该出现的人，为什么要一次次出现？
　　“你爸在客厅。”不变的微笑。
　　殷格垂下眼帘，进屋后，径直走到殷慕容身边：“爸。”
　　“儿子……长高了呢。”殷慕容叹了口气，“有……两年不见了吧。”“
　　不待殷格回答，他又接着说：“看到你们还在一起…真欣慰。不要离开对方，一直这样在一起……”
　　“答应我。”殷慕容紧握着殷格的手，有些颤抖。
　　“伯父，当然会的。”
　　“……嗯。”

　　Chapter 74

　　“你怎么能这样？爸情感受挫，你不可以趁机……”
　　“亲爱的，你在刚才亲口答应了的。”
　　路安则……哼……
　　“我已经和你分手了，而且别忘了是你自己提出来的。”
　　“我现在也提出来想要和你重新开始。”
　　“抱歉，我已经有别人了。”殷格捏紧了拳头，像是随时准备发作。
　　“我不介意。”
　　“……不可理喻。”拍开路安则放在自己肩上的手，殷格轻声骂了句，就推开洗手间的门准备结束这次不愉快的谈话。
　　“你是要和伯父说明吗？”
　　“……”是无法说清楚的吧。
　　爸他不开心，是因为他爱人的接连死去，接连抛弃，一个个的愿望全是要他好好活下去。太累，太痛苦。别人死，他生，就算是被迫的，这也是一种变相的抛弃，永远无法挽回的抛弃。殷格根本不敢想象如果父亲知道自己已经和路安则分手会怎样，会…对这个世界绝望吗？
　　看上去幸福的开始，曾经坚定的誓言，从来就没有一个好的结局。
　　所以不会说，就算只是演戏，继续隐瞒下去，也不告诉他真相要好上千百倍。
　　但是……不想回答你，路安则。
　　……
　　11月的天空可以很蓝，不同于夏日的蓝——要更加清爽、澄澈，绽放着冬日之前的最后的温暖。
　　原本应该是很喜欢秋天的，不像春天那样不断地下雨吓到让人发狂，不像夏天那样只有无止境的热气，更不像冬天那样冷到僵硬。
　　只是这个秋天，烦闷至极，让殷格感受到的，只有厌倦。
　　发生了太多事，以至于连等待着结束的日子，都变得遥遥无期。
　　而像现在，更是完全迷失了前进的方向。
　　原本的打算是什么来着？
　　和那个人，那个叫路安则的人一起走下去，一直在一起。
　　可是被抛弃了。
　　无法对等的信任毕竟还是不能长久，只有分开，让双方都冷却一下过热的神经。只是同时冷却下来的恐怕还有更多，却已经没有办法去后悔，去重来，只能自我安慰地说着：这就是最好的结局。欺骗自己和所有人，过着浑浑噩噩，得过且过的日子。
　　想着自己应该也算是了无牵挂，终于可以不用再在心里多装一个人，不用分出大部分心思去多关注一个人，也不用为了谁去改变自己……虽然那个人曾经说过，让自己不用担心，只要开心，做自己就好。可这也算是在一起时，不经过思索就可以随口大片说出的情话吧，纯粹是为了迷惑人的那种。
　　再后来…也就是现在，终于想着放下一切，重新开始。
　　那个人却可笑地以爱之名再次出现。
　　喊着黏腻的“亲爱的”，做着伤害人的事。
　　两个男的之间倒也没必要不断纠缠于幸福与否的问题，可这并不代表连不伤害对方这样的小小要求也可以一并忽略。
　　人有思想，有感情，会去记忆，也会记恨。
　　你真的…逼得太紧了，路安则。
　　就连稍稍喘口气都会触到你的底线。
　　哪怕我只是“曾经”属于你，曾经属于对方。
　　你总是忘了，“曾经”两个字，已经代替了现在。

　　Chapter 75

　　殷慕容开了罐啤酒。
　　殷格偶尔夹菜到他碗里，路安则便负责陪他喝酒。
　　“亲爱的~”
　　殷格察觉到自己捏着筷子的手抖了一下，抬头瞄了一眼路安则，还是照他的意思端起碗，接过夹过来的菜。
　　“呵呵……”殷慕容笑着拍拍路安则的肩。
　　好像真的很其乐融融的样子。这就是父亲你所期盼的生活吗？你是在想：虽然自己没有得到，但儿子拥有就够了。是这样的吧。可真相却是……一切都是假象。
　　“嗡。”餐桌上的手机震动了两下便又沉寂下去。
　　无视路安则是不是投来的目光，殷格拿起手机。
　　“殷格~~我已经安全到家了，勿念……不对……多念念！要不是路上有麦田陪着，一定无聊死了。你爸爸没事吧？走的时候总觉得你心情不好，有什么事如果愿意的话可以跟我说的。”
　　“会多念念的。”打完这几个字，殷格莫名地觉得想笑，“知道了，没事。”
　　没过几秒，那边就回了消息，“还以为你不会回呢。没事就好，早点休息，不要写作业写到太晚。（多念念可是不够的，要不停的想我！）”
　　“嗯，你也是。（会的）”
　　“嗯！（好敷衍……伤心……）”
　　“……（不是敷衍，会去做的）”
　　会去做，但要想做……至少也得先来个人把那路安则给拖出去。
　　“殷格，谁的短信？”
　　抬起头，发现父亲已经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不关你的事。”
　　话音刚落，手机就被抢走。
　　“你干什么？还给我！”殷格低声喊着，又怕吵醒父亲。
　　“林默？是吗？你的新男友？”
　　“说了和你无关！”
　　“真讽刺啊…呵，在我的面前…用着我送你的手机…哈哈……”路安则看着急得眉头紧皱的殷格，苦笑几声，“还给你，我才不想看。”
　　以前那个手机已经摔坏，虽然买的是同款，但终究不是同一个……更何况当时林默还出了大半的钱。
　　不过这些殷格并不打算说出来。
　　你自找的。甚至还可以在心里默默补上这句。一切的起因都是他，现在却在自己面前似是而非地诉苦？
　　路安则似乎很痛苦，极短的指甲在手心里嵌出一道道痕迹，握住殷格的手时，冰冷得有些僵硬。
　　“别这样……殷格……”
　　“我只是想和你认认真真地，重新开始。”极轻的语调，沙哑的嗓音，无一不透露他此刻的憔悴。
　　“再给我一次机会…还记得那年在漠河吗？”路安则小心地站起，缓缓接近随时都会逃离的人……不过意外地没有遇到一点挣扎、反抗就拥住了他。
　　“在漠河我答应过你的，要一直照顾你，要爱你一辈子。”
　　有答应过吗？有吗？做不到的那个人是你啊……自己从来没有提出过什么要求。提出是蒙的是你，违背的也是你。
　　明明应该更加果绝地撇开你的手，可那冰冷的温度却让自己不忍。
　　“亲爱的……”曾经无数次这样亲切地称呼他，称呼殷格，称呼自己的所爱，曾经无数次像这样去拥抱。
　　可没有哪次比现在要无力。
　　会和好吗？会回到从前吗？没有人知道。
　　路安则感觉到殷格的心跳正慢慢回归平静，紧绷的肌肉稍有放松，从侧面还能看见他柔软的睫毛正缓缓垂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