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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解毒(四) ...

  •   “怎么回事?你们怎么出来了。”石邈一见众人都从那屋内退了出来,急忙翻下矮墙,叱着众人追问道。
      “石爷……”众人退了开来,让出了一条路。
      石邈不解的看了他们一眼,迈步向那屋内走去,刚要开口叫唤,却见向云天抱剑站在门口向他摇着头。
      “怎么回事?”石邈满头雾水的用内力传音问道。
      向云天只是扭头看像屋内不发一语。
      屋宇内,一身白衣的少女正捏着手中银针,往魅的身上扎着针。只是那动作似乎也太慢了,有一下没一下的。而另一个俊雅清秀的少年则是极其紧张而又极为认真的看着少女下针。
      “这是……”
      “解毒。”向天云小声答道,“你守着门,我去看看。”说完向烟萝走去。
      床上之人再次发出及其压抑的痛苦的叫声,让石邈不由的全身冒涌起了鸡皮疙瘩,这么恐怖的叫声。不是说抓那杀手吗?怎变成了这样。不解不解。
      正是及其无聊之时,竟然听到向天云的惊呼声:“罗公子。”
      石邈连忙转头看去。只见罗文杰抱腹及其痛苦的滑落在地上,一脸的惨白。这是怎么回事?谁来告诉我?
      这白衣少女和那罗文杰是兄妹?“二姐”,难不成这白衣少女是邬二小姐?
      他们两人的对话怎么这么的让人想笑,有这样睁眼说瞎话的吗?真的,真的很想笑呀。可是,为何自己竟然有些心酸。
      “怎么回事?”卢劲此时同殷念远也过来了。
      石邈一回头,看向殷念远:“大人……”话语微微沉重。
      “春三月,此谓发陈,天地俱生,万物以荣,夜卧早起,广步于庭,被发缓形,以使志生,生而勿杀,予而勿夺,赏而勿罚,此春气之应,养生之道也。逆之则伤肝,夏为寒变,奉长者少。”
      柔柔的话语不由让殷念远紧蹙眉头,走了进来。却见一个若秋月般温婉的少女梨花带雨,轻搂着个俊秀少年,口中徐徐的默念着《四气调神》。那少年看起来似乎极为痛苦,面容已是扭曲。手紧紧的抓握着少女白皙的手掌,使得少女手掌之下的手之一片青紫。
      “夏三月,此谓蕃变,天地气交,万物华实,夜卧早起,无厌于日,使志无怒,是华英成秀,使气得泄,若所爱在外,此夏气之应,养长之道也,逆之则伤心,秋为痎虐,奉收者少,冬至重病。”罗文杰接过烟萝的话语,艰难的吐着字,话语时断时续,每说完一句话,便要停滞许久,“秋三月,可谓容平,天气以急,地气以明,早卧早起,与鸡俱兴,使志安宁,以缓秋刑,收敛神气,使秋气平……”
      烟萝脸上静静的淌着泪,含着笑,若朝之春花,饱含着剔透的晶莹,不时的点着头:“你全都记住了?《黄帝内经》你全都记住了?”
      “记住了……二姐。”艰涩的吐着含糊的话语。背记下这些东西很容易的,不过是小菜一碟。
      罗文杰拼命的想睁开眼看着烟萝,可是什么也看不到,“二姐……我的眼……怎么了?”
      “你体内毒素发生冲撞,所以使得你暂时看不清眼前东西。等毒……等毒彻底的解尽了,你就什么都看的清了。所以,你一定要保持清醒,一定要挺过去。”一等要挺过去,不能昏睡,或则面对的就是失聪了。
      “不好!”向云天惊叫出声。床上之人脸色极其异常,一面如火,一面似雪,双唇暗紫,双目暴瞪。再探其体温,尤似一半为冰锁,另一半为火灼,冷热不均,实为骇人。
      向云天如此一叫,倒将殷念远给叫了过去,看了眼依旧搂着罗文杰轻声慢语的烟萝,剑眉微挑,露出一丝几不可见的笑意。她还真是没有男女之防呐,即便是自己的弟弟,如此搂抱也不成体统吧。锐眼扫向床榻上的魅,那面色当真是极其骇人。好厉害的毒!这个认知让殷念远再次凝眉看像烟萝。
      “会施针么?”烟萝并为回头,似乎已知晓魅的状况一般,“用银针封锁她的少阳少阴两处穴位,待毒素牵引至两手掌心,便可破掌放出毒血。”
      “这里没人会施针。”殷念远慢悠悠的回道,静静的打量着烟萝。
      “二姐……”罗文杰耳力也开始慢慢的散去,耳边一片嗡嗡的响声,似蚊虫一直在耳边叫唤着,所以听他人说话有些吃力,开口的话语虽说及其虚弱无力,却也是进自己最大的精气说的,“就去看看吧。”
      烟萝见文杰如此,心更是微微的疼痛着,眼角隐含着泪,苦涩的看着他。自己这个傻弟弟呀,自己都如此,还关心着他人,何况那人还是对他下毒之人。未语,一直松着的右手贴上了罗文杰的左耳,俯头附耳对着罗文杰柔声问道:“耳朵疼么?是不是听不大清楚了。”
      罗文杰只是点了点头,却又马上艰难的摇着头,虚弱的说:“不痛。”从头到脚,身上无一处不痛,紧咬着牙根,竟然也使得牙根泛出丝丝血腥来,从口中溢出。
      烟萝压住心中的酸痛,深吸了一口气,再次附耳说道:“二姐知道你很痛的,不怕,痛就叫出来,二姐在你身边守着你。再忍一会,只需再忍一会,不要昏睡过去知道吗。”她全然不理应床上之人的死活。
      “二姐……我没事……你去……看看吧。”凭着感觉吃力的看向烟萝,眼前只是一团漆黑,只有烟萝淡然如菊的气息依旧在自己鼻端云绕。
      烟萝依旧不语,只是反手紧紧的握住罗文杰的手,良久才轻缓的吐出几句冰冷的话语:“他人死活于我和关!我为她做此已是仁至义尽了。若你有何差池,我也决然不会放过她!”
      如此冰冷入骨的话语,殷念远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是那个淡如轻烟之人说的么?
      “大人!”一声四平八稳的声音传了进来。
      殷念远回头看去,颔首淡淡一笑:“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回来好一会了。我见大人的马车向此行来,便也就马上跟了过来。”来人风尘仆仆,竟然是一个多月不见的史可生。
      殷念远微微笑了下,示意史可生过来。
      史可生看了眼静坐在地上的烟罗,再看向床榻上痛苦挣扎的魅,不由的凝眉轻叫了起来:“好烈性的毒!”
      “怎么了?”殷念远忙问道。
      史可生急速的展开一个锦盒,取出银针,往魅的少阳少阴两处穴位扎去,一切就绪之后,他方回道:“这女子竟然身重‘流思’、‘品红’两种剧毒。”
      而后又有些不可思议的看向烟罗,近乎虔诚的问道:“敢问姑娘是如何将陈年毒素激引出来的?”
      烟萝依旧不语,盯着罗文杰眼不眨一下。
      史可生不由的随着烟萝的视线看像罗文杰,心下更是讶异的问道:“这位公子身患何毒?”那唇竟是深青色。极其恐怖的颜色。脸色死灰,已接近死亡边沿了。
      “百花毒!”几乎一字一顿,咬牙切齿,眼中微微闪过一丝怨愤,但随即又归于那个如烟似雾的女子。
      “百花毒?!”何止是史可生诧异不已了。
      “那罗公子的毒可有解么?”殷念远定眼看着烟萝,静视着这个皓若秋月的女子。
      烟萝不语,微微闭着眼,强忍着手上的疼痛麻痹之感。
      殷念远注意到了,暗讶于烟萝的忍耐力,手臂都已青紫了,竟然依旧似无事之人,若是寻常女子,岂不是要痛叫不已了。通商运,知医理,善坚忍,果真不是一般人呐。
      “二姐……她没事了吗?”也不知过来多久,罗文杰再次虚弱之极的问道。他怕二姐因为自己而就此放掉了一个生命,他更怕自己因为受不住了体内翻江倒海的疼痛而昏死过去,所以他必须忍着自身的疼痛艰难的启口问着。
      “没事。”依旧是轻声慢语,此时已是“闭”着眼睛说瞎话了,“文杰,还听得清二姐的声音么?”终究还是睁开了眼,有些担忧的看向罗文杰死灰般的脸孔,轻轻拭去罗文杰脸上因为疼痛难忍而冒涌出来的冷汗。可迟迟等不到罗文杰的回复,只感觉到罗文杰有些惊慌。
      “二姐……你在……说话吗……为何……为何我……什么……也听不见了……”罗文杰虚弱的声音再次扬起。
      “什么也听不见了么,文杰?真的听不见了么?”右手紧紧的抓住罗文杰的手,声音虽是轻柔若风,脸色虽然平静如水,可她的右手的微微颤抖却将心中的紧张展露无遗。
      紧盯着罗文杰的面色,压住心中的紧张,查视着罗文杰的眼睛,替罗文杰号着脉。嘴角慢慢的溢出一丝淡淡的笑意。
      殷念远有些怪异的看着烟萝脸上漾起的笑意,柔柔的,如沐春分,那是一种极其欣慰欣喜的笑意。看不见了,也听不见了,这值得欣喜吗?
      再看向罗文杰,却见罗文杰死灰般的脸色慢慢的回复了过来,虽是依旧苍白一片,却已不见了先前那般诡异害人的气色。
      ……
      “沐月圣女?敬月圣女?”没想到望月教三大圣女如今竟然都来到中原了。肖太师不屑一顾的笑了起来。
      “肖洛维,别以为圣明的教主会不知你心底打什么算盘。”年约十六七的白衣少女敬月圣女冷眼锁住一身褴褛的肖太师。
      少女冰冷的话一出,闵君成、成王爷不由的扭头看向肖太师,似要探视什么。
      肖太师哈哈一笑,朗声问道:“敢问圣女大人,我肖某心中究竟打着何算盘呢?我只不过是被你们操控着的蛊毒傀儡,有何能力打着小算盘。我还想多活几日时光呢。”
      “……”她毕竟只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女,终日面对着的只是一大群奉承于她的圣徒,对于肖太师这般猾如泥鳅之人,终是要落于下方的。
      “因为你的怨恨,你的不甘,不甘一直为他人所控,所以你一早就已布好了棋。”一旁的另一个少女轻笑着,真个儿花枝乱颤,银铃脆笑。
      “布棋?沐月圣女也太抬举老夫了。肖某只是区区一届武夫,可不是什么谋士。”肖太师冷哼着,肃言道。
      “哼,不识你之能者必谓你为武夫,若知你之智者,则要敬你为豪士杰才了。对吧,肖洛维,不,或者本圣女该称你为刘墨亭。”沐月圣女不由的冷目起来。
      “刘墨亭?!”一旁的两人不由的心一紧,紧紧的看着肖太师。
      刘墨亭曾是活跃于战场中一位极其厉害的谋士,年纪轻轻,却让敌军主帅图兀闻之丧胆子,同现今的殷念远首辅一般是个少年英才。可最后不知何因竟然通敌卖国,致使大军一败再败,最后不得不割地求和。圣祖先帝大怒之下,便将刘墨亭斩杀,连坐其亲朋邻里,三百多条生命一时间全归于一片殷红的血泊之中。
      肖洛维呆愣了下,旋即又笑了起来:“圣女真个儿爱说笑了。刘墨亭于十八年前便被斩杀于于菜市口,这可是众人亲眼所见。难不成他还死后借尸还魂了。”脸面虽上扬着笑,可藏于衣袖中的手却紧紧的攥着,内心怒海翻腾。
      “那是你们中原人愚钝,十八年前斩杀的刘墨亭只不过是真正的刘墨亭的替死鬼而已,真正的刘墨亭则早已顶着那人的姓名逍遥于四海之外了。”沐月圣女冷笑了起来。
      闵、成二人互望了眼,左右看着眼前说话的两人,脑中已是一团浆糊。
      “是吗?圣女不亏是圣女,如此精彩的诳语,倒叫人不得不信其真了。就便是肖某人也要认为我自己就是那个早已斩杀的刘墨亭了。不过,监斩刘墨亭之人可是那帝王呐,他怎会让他人在自己眼皮底下玩起这般偷梁换柱的把戏呢?”
      “因为这世上见过刘墨亭真面目之人少之又少,见过他之面之人几乎皆在那次连坐之中丧命了。”轻缓温婉的声音穿过密林,慢悠悠的飘浮了过来。如此温婉的话语竟让人有一种高不可攀的错觉,将人隔于千里之远。
      “属下恭迎教主,教主千秋万载,日月齐辉。”白茫茫的一大片人竟如此整齐,退开一条路,同时俯地跪拜,大声吟诵。
      一顶四人轻抬的白纱软轿寄宿穿过密林,缓缓的于肖太师眼前停了下来,不过不是着地,而是高高的横挂于相近的四柱树丫之上。
      望月教教主竟然也来了,看来中原要有大事发生了。肖太师见此,心下不由的笑了起来。
      密林中并未有风,可是轿上纱幕却一直在翻飞着。不急不缓的话语依旧透过纱幕飞扬了出来:“刘墨亭,你很聪明,可是你的聪明却用错了地方。”
      肖太师文言,不由的摇头笑了起来:“教主大人口口声声说老夫是刘墨亭,可有何凭证?刘墨亭长年驻于边关,那么多的兵士,又怎会无人识的他?若老夫果真是刘墨亭的话,我又何必为绥朝帝王冲锋陷阵呢?刘墨亭的家人妻室可都是葬于仁穗帝的屠刀之下呢。再说,老夫若是刘墨亭的话,又何至于到如今这般地步呢?”
      轿中之人轻笑了起来:“这便是你的高明之处。刘墨亭常年带着铁面,有谁会识的他?”
      闵、成二人简直懵了,脑中一时反应不过来。即暗讶于望月教主的突然来临,又惊叹于这教主的声音竟然如此年轻,更诧异于望月教主口中之语。肖太师真的会是刘墨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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