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山》甲白乙

6、怒火

　　独自一人孤独的走在热闹繁华的街市，仿佛这里并不属于我，像是又回到了15年前的自己，迷茫，不知所向。
　　那一年我7岁，我的母亲，谷雪。因为救过马路的哥哥和一个陌生的小男孩。她奋力的将小男孩推了出去，自己和哥哥却被一辆发了疯的客车压的血肉模糊。我恨她，恨她扑向死亡的时候，丝毫没有想到哥哥，甚至是我。我亲眼目睹了那场车祸，每个细节都记得清清楚楚。
　　记得饶雪漫的《沙漏》中曾经有过这样一句话：我努力对着她笑了一下，问她：“什么是宿命，米砂？”她想了想，答我：“宿命就是走了一大圈，可是原来还在原地。”“而且，原地站满了人，他们都在嘲笑你的愚蠢。”我迅速的接她的话。
　　我靠着灰色的墙慢慢蹲了下来。一滴晶莹的雨水打在我的脸上，我仰起头，凝视着遥远的深空，心想：你也在为我流泪吧。雨水打在我的脸上，变成眼泪。我轻轻擦掉脸上的雨水，抬起头，哑巴一般的哭了。
　　这时，一把伞停留在我的头顶，为我挡住了飘飘洒洒的雨水。这是一个中年男人，蓄着胡须，双眼却炯炯有神，仿佛能看透一切。像是7岁前的父亲，温柔，慈祥。谷雪死后，他就将自己埋入工作中，以为这样就能减轻痛苦。却不想，这样，工作之余，只会更加思念谷雪。“丫头，谁欺负你了，告诉伯伯，伯伯帮你收拾他”男人慈祥的声音唤回了我丢失的灵魂。在我的记忆中，只有和谷雪在一起的时候，父亲才会叫我‘丫头’。一行滚烫的不知是什么东西，顺着脸颊流入口中，咸咸的。我伸手抹去。7岁以后，谷雪去世后，我就再也没有掉过一滴眼泪。今天，她死去的第15个年头，我却哭了。
　　“大叔，你认识九爷吗”我擦掉眼泪，直视着他“老九？”我一惊，现在全大清，敢叫‘老九’的人除了阿哥们，就只剩下康熙和裕亲王福全了。眼前这位大叔到底是谁呢？“刚才在饭馆里吃饭，正好碰上八爷九爷十爷和十四爷。。。”我就把事情原委给那位大叔陈述了一遍“我承认，我说十四爷是庶，是我的错。可是他可以骂我，但绝对不可以骂我的额娘”“额娘？你是旗人？你是哪家的丫头？”“郭络罗家的”我低下头梳理着我凌乱的长辫，真是给郭络罗家丢大人了。他伸手拿起我腰间的令牌看了看，道：“你是老八家那位的妹妹？”“嗯”我垂下头。
　　“丫头，给你”他从腰间取出一块金色的令牌，“以后，老九再欺负你，你就把这个拿出来”我一把推开他的手“我不要你的施舍”“这怎么能叫施舍呢？”“怎么就不叫，你我非亲非故，你把这个给我，跟给一个路上的乞丐，有什么区别”“这样吧，我告诉你，我叫福全，这是我这个当伯伯的送给你的见面礼，现在你可以收下了吧”裕亲王。。“那。。好吧，谢谢你”我勉为其难的收下了“丫头，下雨了，早点回府上去吧”他转身便离开了
　　——八贝勒府
　　“姐姐，我回来了“我狼狈的跑了进来”怎么淋成这样了，你这大半天到哪去了。刚才贝勒爷都带人出去寻你去了”“没干嘛去，就在外面瞎溜达溜达”“小毓儿”姐姐拉我坐在椅子上“贝勒爷回来都跟我说了。今天的事，确实是你不对”“我不对”我一下蹦起来“叫声表哥是我的错吗。那条法律规定我不能叫他爱新觉罗胤禟表哥！”“不是”姐姐拉我坐下“是你对十四弟说的话，太。。”我打断她的话“太什么了，太重了是吧。你怎么不说他对我说的话还重呢！庶女怎么了，庶女就不是人啦！庶女就可以被瞧不起啦。他们皇子王孙生在皇家，是他们投胎投的好。他们可以骂我，但绝对不可以骂我的额娘。姐姐，人可以无傲气，但不可以无傲骨，我觉得你应该是懂得”说完，我甩手跑了出去
　　正好撞上了八爷，他笑道“小毓儿，你回来啦”虽说笑容是老八的招牌菜，但此时此刻，我却觉得里面充满了讽刺，鄙夷，我一把推开他：“不回来倒好，你们巴不得我不回来呢，是吧，我不就是一个庶女么。怎么了，丢了你堂堂八贝勒的面子了。我走我走还不行嘛”我用力的点了点八爷的左肩，跑进了雨中。
　　胤禩走进房中问琴柔：“小毓儿这丫头，今个儿怎么了”琴柔看了胤禩一眼，道：“还不是你的那几个兄弟。我了解小毓儿这孩子。从小额娘早逝，又因为额娘是妓女，所以以前在府里，连一个丫鬟都可以随意扇她一巴掌。她从小没人疼没人爱，自尊心特别的强。有人瞧不起她，她便忍了；但只要有人瞧不起她的额娘，她拼了命也会讨个公道。今天的事，胤禟和胤禵是拐弯抹角的在骂小毓儿的额娘，她能不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