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所留》郭蓁

4、凤兮凤兮

　　从凤藻宫离开后，有位姑姑领她去了清悠殿，她从前的住处。
　　殿里一切如昨，放佛她只是离开了片刻。但空气中的潮气与落眼处厚厚的尘埃提醒着她，她离开了这样久。

　　“公主，这帮人太欺负人了……”疏樱抱怨道。
　　司徒清淡淡一笑：傻丫头，莫说宫里，就连市井之中，向来不都是捧高踩低的吗？我们能出来已是万幸，哪能还要求那么多？
　　“公主，我们……我们回北朝吧……”疏樱低声提议。
　　“北朝……”司徒清吃吃笑出声，似乎是说给疏樱听，又似乎是在自言自语，“一个人质……一个庶出的公主……他们不会收留我的。”

　　入夜。司徒清又做噩梦了。
　　她梦见了好大的火，她逃不出去，她就要被身后的火海吞噬。没有人来救她，她连救命都没力气喊……
　　“咳咳……”入鼻尽是呛人的烟味，司徒清这下彻底从噩梦中醒了过来，却没想到：不是梦里的大火，而是现实中的！

　　“救命……”司徒清跑到外间推醒守夜的疏樱，“火，火……快跑……”
　　清悠殿如此偏远，怕是无人来救。火势越来越旺，她感觉到了自己的体力不支，若不是疏樱搀着，怕是已站不稳。难道，我司徒清注定死在这？她绝望地闭上眼，用力往殿门方向推了疏樱一把，“快走！”
　　疏樱含泪看了眼司徒清，她明白小姐的意思，只有她逃出生天，才有机会找人来救她……司徒清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口的火光之中，浓烟呛得她忍不住流泪，一下一下，痛苦的咳着。
　　尽管她尽力保持着意识的清醒，可是高温和渐渐逼近的火舌仍让她开始有些困倦。

　　她好像看见了独孤曜。
　　她知道自己开始出现幻觉了。她缓缓闭上了眼，似乎这样幻觉就会成真。她觉得自己快要死了。
　　司徒清感觉有人把湿透了的褥子紧紧的裹在了她身上，那人的发上的水滴落在她的面上，她想睁眼看清那人的脸庞，她不确定这是不是她的幻觉。烟雾重重，她看不清他的样子，也开不了口说话。
　　然后她被抱着避开已经开始坍塌的柱梁，从被火封住的窗口，一跃而下。他讲她的脸按在他的怀中，司徒清什么都看不见，只听见呼呼的风声从耳畔刮过。
　　她彻底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