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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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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还是阴冷的冬天,暗沉的天际不知何处飘来一只风筝。
我仰头透过斑驳的朱窗遥遥看着那风筝上以彩墨染就的斑斓色彩,忽地生出一丝怔忡,记忆如流光绚烂交错,折射出丝丝迤逦壮阔的耀目光芒,带我回到了那些纷乱零碎的往昔……
母亲握着象牙雕花镶金梳,轻轻梳理着我细黑的长发:“阿娇,你今日嫁给彻儿为后,从此母仪天下。自是比不得寻常女子的。身为皇后,凡事也得讲究个礼法制度。这恐怕是母亲最后一次为你梳头了。”她声音里带了几分异样。
我怀疑地从镜中看去,只见母亲两眼通红。
天啊,手握朝廷大权、素来骄傲万分的馆陶长公主,我的母亲。她,竟然在哭?
我只觉鼻子一酸,竟是要掉下泪来。忙别过头,笑着安慰她:“娘,您是大汉朝最尊贵的长公主,我又即将成为大汉的皇后,谁敢说咱的不是?阿娇才不管什么礼法制度呢,阿娇只知道母亲梳的发髻最漂亮了。”母亲破涕为笑,伸手点了一下我的头:“你呀,自幼被我宠得无法无天的,这蛮脾气有得彻儿好受的了。”一时间,屋子里充满了欢快。
母亲将最后一支金簪插入我繁复的九重如意髻中,说:“阿娇,我的女儿,你真是美。”
我看着镜中美艳的女子,心中暗想:阿彻会为之惊艳吗?
这时屋外开始沸腾,礼官说是吉时到了,母亲才给我盖上盖巾,和喜娘一道搀着我出了屋门。
我被扶上喜轿,从府中出发,路过街市,沿途有无数百姓欢呼。我一路听着高亢的呼声到了皇宫正门崇天门,进了宫,换上凤辇,又经过花园亭楼,我终于到了甘泉宫。
礼官高声唱诺下辇,皇帝伸手来扶我,我将手交与他,被他小心地带下凤辇。他温暖的掌心紧紧扣着我,直到婚礼结束,将我送至婚房才放开。
我静静地坐在甘泉宫内的婚床上,楚服作为我的陪嫁侍女和一干丫头规矩地侯在一边。我趁她们不注意悄悄撩开盖巾,我看到床头悬挂着大红缎绣龙凤双喜的床幔、床上铺了绣工精良的百子被、房内设置了多重百子屏障。
这时屋外有了声响,我忙放下盖巾。
我听见皇帝沉稳地脚步声朝我走来,我看见他用金线绣了蟠龙的明黄鞋子停在了我面前。尚仪道:“掀盖巾。”我又隐约透过盖头看见喜娘递上秤杆给他。皇帝接过秤杆挑开遮挡我视线的盖头,坐在了我的身边。
喜娘分别递上合欢酒,他含着笑与我一同将那酒喝得一滴不留。
尚仪面朝北面跪,道:“合卺礼,兴。”
皇帝穿着龙袍吉服映得面色微红,他含着笑:“赏。”
一干人等谢了赏,这才退下。
我偷偷看身侧的皇帝,这就是我将携手在高位共渡一生的丈夫啊,这就是允诺我金屋藏娇的男子啊。我心头异样地满足,我陈阿娇何其有幸啊。生在名门贵胄之家,自幼受尽了万般宠爱,又遇到了这般人中龙凤又心中有我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