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叔》牧童不骑牛

3、守灵

　　皇帝的丧礼很是盛大，百官皇亲们都需守灵。但百官却是在外，皇子们按排行来守灵，萧漠尘跪在哥哥们身后，看着他们假模假样的干嚎，心内更加难过。
　　五年不到，他就失去了父皇，他才刚刚感受到父爱的滋味啊。
　　新帝的皇子们的队伍排在后面，萧煜琪一抬头就看见前面那个小小的身影，他知道那是最小的皇叔，五岁还不到，很得先帝宠爱，如今，那单薄的小身影散发出的悲伤浓烈的仿佛要令人窒息。他心里一痛，鬼使神差地走上前，跪到他旁边，递给他随身带着的帕子。
　　萧漠尘没有意识到身边多了一人，他跪在父皇的灵前，一张张的烧纸，豆大的泪滴打在了地上，苦笑着抹去了泪水，真是的，难道身体变小，心理年龄也变小了吗？可是眼泪就像不要钱似的，怎么止也止不住，一滴滴地砸在地上。突然面前出现一块白色的锦帕，他顺着那捏住帕子的修长白皙的手指看上去，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唇红齿白，眉清目秀，长相出众，最为突出的是那一身温润的气质，一时间，他脑海里只想到了君子如玉这四字，不过，并没马上接了那帕子，他自觉不认识眼前这人。
　　“你是谁？”
　　“小皇叔，我是萧煜琪，行六。”
　　“谢谢”。大概是哪个侄子，就是不知道谁家的。想着，他还是接过了那帕子。不管怎样，人家是一片好心，他现在也确实需要擦擦脸。
　　“小皇叔不必如此客气，这原是侄儿该做的。”
　　萧漠尘在帕子上闻到一股莲花清香，不浓，淡淡的，却很好闻。或是被那香味蛊惑了，他将帕子塞进了自己宽大的衣袖里，待到反应过来，动作已经完成了，他有些尴尬，掩饰的说道“等我回宫，洗好了再还你。”
　　“左右不过是一块帕子，就送给皇叔了。”说完，便觉不太妥当，这帕子原是他一直带在身上的，可话已经快于脑子先一步说出来了，只求这小皇叔不要恼了他。
　　萧漠尘倒是不疑有他，他觉得这跟有人借了他一包纸巾擦泪，最后告诉他剩下的不用还了一样，这帕子还挺精致的，又香，收下他也不吃亏。
　　“那就多谢皇侄了。”
　　一听这话，萧煜琪就知道他这小叔叔压根没有那根筋，不过，想想也是，一个不到五岁的娃娃能指望他知道什么，可心里这微微的失落是怎么回事？他不愿深想，压下心底的感觉，便告退回到了自己的队伍，跪到兄弟们中间了。
　　这一小小的插曲不甚明显，没多少人注意到，但有两个人却是在萧煜琪一走就一直看完全程的，于是横在他未来追爱路上的两座大山就此诞生。四个人之间的故事就从这里开始了。
　　三皇子萧煜泽一直视六皇子萧煜琪为他最大的竞争对手，注意他平日里的一举一动，知道他平日里为人谨慎，今天怎么会这么冒失就去接近小皇叔？他百思不得其解，尽管小皇叔很得先帝宠爱，可先帝已经弃群臣而去了，莫不是父皇很疼爱这个小皇叔，有可能，父皇封为太子后时常和小皇叔在先帝那碰到，何况，先帝肯定要父皇好好照顾皇叔的，皇叔又这么小，父皇极有可能把皇叔当儿子养。本着不错过的原则，萧煜泽决定要接近这个小皇叔。但他可不像老六，这么没分寸，他会挑个合适的时机，现在还不是时候。
　　十五皇子萧煜璃现在还是个奶娃娃，就算守灵也东张西望的，他看见他六哥给一个娃娃递帕子呢。嘻嘻，有和他同龄的人，他知道那个娃娃是小皇叔，会留在宫里，日后，他可以去找他玩了。玩什么好呢，十五皇子歪着头开始思考起来。
　　老皇帝停灵五日，新帝亲自扶棺前往皇陵，待到皇陵，一时并不可下葬，按祖制需得再停灵七七四十九天，皇帝趁机将几个与他有隙的兄弟封为亲王留下来，只说让他们陪父皇最后一程，却并未提及何时让他们回京。有点眼色的都知道，这些人，恐怕是回不去了。
　　回到京城，皇帝大肆封赏一些人，也有一些人被算账，萧漠尘以不到五岁之龄被封为睿郡王，震惊朝野，都说皇帝爱护幼弟，他的名字在京城继封地事件之后又火了一把，都说他深得圣眷。整个京城上下没有不知道他的，就连街头稚童都知道有个不到五岁的小王爷。
　　来年开春，萧漠尘五岁了，按照规矩，搬到了皇宫西面的学宫内，离了母妃，只每日里前去请安。那里住的都是未成年的皇子。他和一帮侄儿住在一块。他的小院子是皇兄亲自给挑的，是整个学宫里最好的，吃穿用度甚至是比照皇帝来的。皇兄对他倒是真好，大概把他当儿子养了吧。他笑着想，就连他的老师都是皇兄亲自指定，当朝大儒，何梦得何大学士。
　　只是这样一来，他的小院子就热闹了，他的那些快成了精的侄儿们都快把他的院子踏破了。
　　在母妃宫里用了晚膳后，他回到自己的小院子，早早睡下了，明天要开始读书了。早上正睡的香时候，他的大太监卓元的声音就传过来“王爷，该起了。”
　　“天还没亮，让爷再睡会。”
　　“王爷，不行啊。今儿个是您第一天上学，奴才也是没办法。”
　　“吵死了，真是不省心，不睡了，替爷更衣。”
　　马上有两个小太监过来轻手轻脚地替他换衣服，就怕惹恼这小祖宗，萧漠尘的起床气大是他的奴才们都知道的，没睡够，他能为这生一上午的气。
　　迷迷糊糊的洗漱，用早膳，然后被抱着到了明前宫，迷糊够了，清醒一些，就自己下来走了，他可不是那些小鬼，还要人抱，一会要被笑话的。看看四周，没有人，很好，没人看见。
　　却没看见转角处一个少年，见了他的动作后，握着拳头放在嘴上轻轻地笑了，来人正是萧煜琪，看来这个小皇叔当真可爱的紧。早听说他已经搬来学宫了，兄弟们经常上门，弄得他烦不胜烦，他就不去凑那个热闹，一直到今儿才见着他。本想上去打个招呼，但见了他这么在意被人抱着的事，他还是就当没看见吧。
　　到了明前宫，他才发现卓元当真是已经让他多睡会了，里面已经不少人在了。有些不好意思了，这里都是他的皇侄们，他居然比他们来的还晚，这长辈的脸都丢尽了，得亏没迟到。
　　在他进来的档口，那些皇子们一个个按排行来向他请安，他挺挺胸，双手背在身后，努力装出一副威严的的样子，一一受了。看着那些比他还大，还高的一个个弯腰给他行礼，他心里那个得意就别提了。
　　皇子们心里也别扭要向个奶娃娃行礼，奈何人家辈分在这里，但看着那可爱漂亮的小娃娃装严肃，心里都在喷笑，实在太可爱了。
　　萧煜泽看着这个小皇叔，真是有意思，他对他有兴趣了，看来要尽快找到时机接近他。
　　而萧煜琪一进来就看见了装严肃的小大人，偷偷笑了下，上前去向他行礼。
　　“侄儿参见皇叔。”
　　“皇侄免礼。”虽然这么说，但他还是受了这一礼，骄傲的像个小孔雀，然后才装模作样的扶起了他。
　　看他这样，萧煜琪只觉得很可爱，眼里溢出了满满的笑意。
　　萧漠尘这时只觉得萧煜琪简直就是他的及时雨，让他好过很多，原来真的有人比他还来得晚，太棒了，心里这么想着，面上却做足了长辈姿态。
　　上课的时候，因为皇子们年纪不同，程度也不同，老师有好几位，别的皇子身边大都带着伴读和小太监，但萧漠尘还没选伴读，只带着两个小太监替他挨罚的小太监。
　　向老师行了礼，一天的课程就开始了。他刚刚开蒙，读的是三字经，百家姓，顺便练习大字。这些小儿科的东西对他来说很简单，就是毛笔字不怎样，要好好练练。但就是那种程度，他这个伪正太也比一般真正的孩子出色了很多。结果那个老头激动地像发现了新大陆，直呼神童，教导起他来更加的卖力了。
　　悬腕，提笔，他写字的姿势已经很熟练了，字迹虽然称不上多好，但是端端正正。每天要练50张大字，还有每天的课程都要背出来，第二天的功课要提前预习，对于一个真正的五岁孩子来说，真的是很繁重的课业。但他是个伪正太，又没有清朝变态的120遍，日子还能忍受，除了每天不能睡觉睡到自然醒之外，日子过得还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