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情》橙安曦兮控

6、第六章

　　六
　　顾衡带苏曦去医院处理了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她右脚扭伤得很严重，包得像个木乃伊。
　　回到顾衡的公寓，苏曦惊讶地发现这里一切都和两年前一样。黑白经典基调，黑得深邃，白得单纯。玄关处的鞋柜上还摆着几双她的鞋子，远处的茶几上放着她喜欢看的杂志和漫画，沙发上还丢着她的泰迪熊。她实在想象不出，一个大男人整天和这些小玩意生活在一起是个什么样的现象。
　　苏曦“嘿嘿”傻笑两声，虚荣心得到了大大的满足。“顾衡你一直没有把我的东西扔掉啊？”顾衡一手揽住她的背，一手合在她的膝盖窝，将她拦腰抱起：“我在等你回家。”不管你为什么而走，不管你去了哪里，不管你什么时候回来。我一直都在，等着你回家。
　　苏曦忽然就觉得，鼻子酸酸的。

　　晚饭吃得很随意，吃了饭顾衡去洗碗。苏曦坐在餐桌旁，屈起左脚，受了伤的右脚压在椅子上晃呀晃的。
　　她托腮看着厨房里男子的背影。深灰色经典款，习惯性地把领口往下的三粒纽扣解开，习惯性地将衣袖随意挽到手肘，露出精瘦的小臂。这个年仅28岁的年轻男子，投行首席执行官，顾氏的王者，砸出去的钱比她吃的盐还多。善于攻心计，做事精准快狠稳。如今这个万人景仰的人却为了她一个小小的平民女子下厨做饭洗碗。
　　苏曦砖头去看阳台的花花草草，小草绿意盎然，花儿姹紫嫣红。顾衡业余喜欢摆弄花草，苏曦为此一度怀疑他是个温润的男子。可是他的心狠和手辣又怎么解释？从刚开始对他的唯唯诺诺到现在的呼来唤去，苏曦只能说，这全都是他惯出来的。想想也是，顾衡从来没有对她发过脾气，对她简直就是有求必应。
　　但是这样一个“一直在害人，从未被人害”的人，真的是属于她的吗？这样的顾衡，他会愿意陪着她这个没什么远大抱负的人过一辈子吗？不交心，一颗心就不会受伤害。
　　人为什么要有感情？

　　“在想什么？”顾衡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苏曦已一惊，他什么时候过来的？难道学心理学的人都是这样神出鬼没吗？她挠了挠后脑勺：“我怎么洗澡啊？”
　　顾衡皱了皱眉，显然他也被这个问题问住了。他想了一会，低下头用一种和幼儿园小朋友说话的温柔语气哄：“我们改天洗好不好？”
　　苏曦撇开头：“哼，我不洗澡就不睡觉！”

　　当顾衡把苏曦抱进浴室，她看见已经放好的温水，大惊失色：“你……帮我洗？！”顾衡挑起好看的眉：“不然呢？”苏曦没料到他会来这么一出，本来只是想出个难题给他动动脑子的，错就错在她不该忘记顾衡是经济学和心理学双硕士。“那，那你不准乱来！柳繁烟说了，不支持婚前性行为！”苏曦憋得小脸通红。
　　顾衡正在帮她擦拭脖子的手顿了顿，他好笑地看着苏曦：“婚前性行为，嗯？”苏曦愣愣地想，今天是怎么了说什么错什么。顾衡继续为她用毛巾擦拭身子，漫不经心地说：“我们又不是第一次，唔，婚前性行为了。还是，你在暗示我向你求婚吗宝贝？”苏曦羞得满脸通红，真是的，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说的就是她了……

　　最后顾衡很君子的没有乘人之危。他把苏曦塞到被子里躺好，为她开了空调后说还有事今晚去书房。苏曦睁着黝黑的眼睛看着他：“那你不睡觉吗？”顾衡揉了揉她毛茸茸的头发：“早点睡吧，晚安。”
　　苏曦一把拉住他的手：“可是我安不了啊，我睡不着，你给我讲故事吧。”顾衡嘴角抽了抽：“乖，别闹了。”“不要嘛我要听故事~”顾衡看着她，她也不甘示弱地回看。最终他败下阵来，坐在床边问：“想听什么故事？”苏曦眨巴着眼睛：“我要听你小时候的糗事！”一脸黑线的顾衡期间按掉了五次李可的夺命连环Call。
　　苏曦看着他正准备按掉第六次，眼明手快地制止：“听吧，也许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呢？”顾衡默默无语，小姑娘不是也许，我不是和你说过我有事吗。
　　还好也不算是什么要紧的大事，他交代几句后回到卧室，苏曦已经睡着了。他纳闷地想，明明这么困了为什么还要听故事？

　　熟睡的苏曦突然被惊醒，她梦到了白天方勇追杀他们的场景。她坐起来，拉亮了壁灯。顾衡不在，身边的床褥并没有睡过的痕迹。她坐了一会，看到时针正指向3。她睡眠极浅，所以闹钟是全静音的。整个卧室成柔和的橘黄色，静得只剩下她淡淡的呼吸声。
　　苏曦翻身下床到卫生间去换下被冷汗浸湿的睡衣。祸不单行的是，她大姨妈偏偏这个时候来拜访。跑到衣柜拉开最下面的抽屉，果然放着几款她惯用的女性用品。她不自觉地笑了起来，顾衡很贴心。

　　她收拾妥当走进书房，看见顾衡坐在电脑前正浏览着什么。她走过去坐到顾衡的大腿上，整个人偎在他怀里。顾衡双手环住她，下巴抵在她头顶：“怎么了？”苏曦微微转一下身，左脸紧紧贴着他的胸膛，左手环住他的腰，绝对的弱者姿态，却不发一语。
　　顾衡腾出一只手拍拍她的脸，便去点击电脑李可传来的文件。苏曦不由得暗暗佩服漂亮干练的李可，这么晚了还跟着这个男人瞎折腾。她瞄了一眼屏幕，全部都是顾氏绝对机密的文件，他就这样把他公司的弱点毫不保留地展露在她面前。是信任她，还是纵容她？她无处得知。

　　柳繁烟这两天准备着婚礼的事情，当她得知苏曦扭伤了腿没办法当伴娘时气了好久。她生气过了又很心疼地问苏曦还有没有什么事，苏曦摇摇头，忽然就觉得很伤感。
　　柳繁烟和她在一起十几年，就像她的亲姐姐。柳家的人都不喜欢苏曦，柳繁烟执意要她留下。苏曦怎么也不会忘记，当初的柳繁烟拉着她说：
　　“一句话，你把我当回事，你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