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第四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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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围着的一群人看见我们过来，自发地从中间让出一条路。我有点心虚，悄悄
躲在萧易的背后，孙掌门缓缓走过去，仍然是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他的声音很
柔和，“来人可是苏族长吗？”
我娘并没未理会，只是将目光投注在我身上，说道：“不离，跟我回去。”
我从萧易的身后站出来，低低地开口道：“娘，我，我不想回去。”
“不想回去也可以，但是你不能和这个人在一起。”我娘接着说道。
“为什么？”我不理解，“是因为他是个道士吗？”
“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执迷不悟呢？
我大声道：“可是女儿和他在一起很快乐。”
宋端明早就不耐烦了，此时看我和我娘在那里说起来家长，更是恼火，铁青着脸
喝道：“妖孽，你们当蜀山是什么地方？识相的，快快束手就擒。”
我娘眉头一蹙，信手挥出，卷起一道狂风，阴风怒号如鬼魅，裹着沙石如暴风
骤雨一般向宋端明扑去，宋端明猝不及防，被狂风卷在中间，毫无反抗之力，只
听他声声呼喝，但是丝毫挣脱不出。
狂风刮得人睁不开眼睛，我腿一软，萧易的手臂从身后伸过来环住我的腰，稳稳
的将我抱住。旁边站立的孙掌门反应极快，一边喝退旁边的众人，同时拨剑在手，
一道剑芒已然劈出，我娘好像早已料到，瞬间移形换影，人已飘离原地，而原来
她站立的在地面被生生砸出一个大洞。
我连忙嚷道：“别打了，娘，住手吧。”
孙掌门仍然执着剑，神情肃然说道：“苏族长，快放了我的师弟，如果你执意不
肯，那么，只怕今日之事不能善了。”
我娘冷笑一声，“孙掌门，你最好约束你的门下，如再出言不逊，我苏娘子可不
会这么好说话了。”说完袖子一卷，狂风迅速消散，宋端明脸色灰败，头发散乱，
直挺挺地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有两个机灵的道士跑上前，半扶半架着他退回来。
我快步走到我娘身边，“娘，你别生气。”
她的脸色缓和了一些，抚了一下我的脸，“跟我回去吧。”
我咬着下唇，摇了摇头。
“你不懂，世间情爱如同毒药，只会让人痛不欲生。”她的声音低沉，含着一丝
无奈与悲凉，顿了顿接着说道：“更不要说你们一个道，一个妖，以后如何相处
又相守？”
我握住她的手，遥望碧天白云，“娘，我只知道我现在很快活。至于以后的事，
缘聚缘散，顺意而为。”
我娘凝眸望着我，“值得吗？如果这个男人以后负心薄辛呢？你会不会后悔？”
我回转过头望着萧易，与他目光相接，他的眼波温柔如水，眼中明白流露着绻
恋，“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也许我会难过，但只要我快活过，尝试过，又何必后
悔呢？”
“是吗？”我娘神情有些恍惚，思绪似乎早已飞远。
过好了一会，她才回过神。
“我把你送给顾越峰，原本是希望你简单，平凡地度过一生。不再受情爱之苦，
但是天意弄人，你终究，还是走了这一条路。”我娘长长地叹息了一声，眼角缓
缓流出一滴泪珠。
我见状眼圈微微一红，鼻中酸涩难忍，将头倚在我娘的肩上，几乎也要落下泪来。
我娘一手抚着我的头，提高了声音：“姓萧的道士，你若敢做对不起我女儿的事，
我一定会让你生不如死。”
“娘，你别这么凶巴巴的。”我抬起头嗔道。
萧易眼神明亮如星，声音沉稳而坚定，“苏族长请放心，我对于不离的珍视
并不亚于你，此生决不相负。”
我娘微微点头，从袖中取出一本薄薄的小册交给我，说道：“你的功力可没有什
么长进呀？这书你收着，务必要勤要修练。”
我喜道：“娘，那你不反对我和他在一起了吧？”
“我反对有什么用？难道你会听我的吗？” 她挑挑眉，哼了一声。
“娘，你是大美人，千万不能生气，会老的哦。”我扯着娘的袖子撒娇。
我娘一笑，又正色道：“罢了，路是你自己选的，你好自为之吧。”
随即转身似缥缈无依的一缕轻烟，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娘来得突然，走得迅速。我望着她离去的方向，心里微微有些黯然。
孙掌门的脸色不太好看，招呼众人散去，临走时，他淡淡地看了我和萧易一
眼，眸里明显地流露出不赞同。
我和萧易也往回走。
我的脚步越来越慢，“我们什么时候走？”
“怎么了？”
“也没什么，就是粳米粥不太好吃，有股焦味。”我撇撇嘴说道。
他笑道：“因为烧粥的火工道人总喜欢在煮粥的时候打嗑睡，我在蜀山学艺时一
吃就是十几年，。”
我也笑了，“那可真难为你了。”
“这里也没我什么事，明天我就向掌门师兄辞行。”说罢，他朝我一笑。
经过昨天的事，蜀山所有的道士都知道我是个妖精，所以走到哪都能感觉到
异样和侧目的眼光，他们虽然什么都没有说，但是脸上却清清楚楚表现出那种你
的异类的神情，让人更加地受不了。所以一早萧易去向掌门辞行，我就独自一人
沿着小径去后山转悠。
这里草木繁杂，现在已是深秋了，树木虽还浓绿，树叶却已泛黄，枯萎。
我想起一首诗，信口就念出来：“何处秋风至？萧萧送雁群。朝来入庭树，孤客
最先闻。”
树上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间，然后就见一个人纵身从树上跃下，在离我两步外站定。
段礼枔。
我抬头看看树，好奇地问他，“你爬上树干什么？”
段礼枔看了我一眼，并没说话。
切，摆什么臭架子。
我转过身准备走了，却听他说道：“那个，你们是不是要走了？”
“是呀。”我并未回头，有些冷淡地回道。
“嗳，你吃橘子吗？”
我有些疑惑地转过头去，这小子怎么回事？刚才还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怎么这
会殷勤起来了。
他手上抓着一个橘子递过来，脸上有些不自然，“我在树上摘的，你尝尝。”
我接过，随手剥开，金黄色的橘子，闻着一股甜香，吃了一片，“很甜。”
他的脸色看起来好像比刚才和缓了一些，“这里的橘子最甜，每年一到这时候，
我们师兄弟都会过来摘着吃。”
“我怎么没看过你穿道袍？”
“我是俗家弟子。”
“哦，那你不要学多少个才能满师？”
“这个我也不知道，等功夫练得差不多了，师父点头才行。”
“你师父很严厉吧？”
“是很严。”他斟酌了一下，又补了一句：“不过都是为了我们好。”
“也是，严师出高徒。”说着话，不知不觉把一个橘子都吃完了。
他听我这么说，便笑了笑，露出一口细白的牙齿，这一笑，感觉比平时又小了几
岁。
他的声音低了下去，“你不要怪我，我原来一直以为你是男的呢。”
“怪你什么呀？”我坐在一块石头上，拿出一条丝帕擦手。
我不解地看着他，他的脸红红的，期期艾艾地说不出口。
我恍然大悟，“哦，怪不得你一直怪怪的，原为你以为我是男的，和你师叔……”
话未说完,我就笑弯了腰。
他更不好意思，“总之，你别怪我就行了。”说完匆匆忙忙走了。
我笑声渐止。
山谷中传来幽幽的曲声，刚开始只是隐隐约约，渐渐越来越清晰分明，我侧耳倾
听，曲子慢慢低沉下去。
萧易缓缓向我走来，他穿着一件天青色的外衫，漫步行来，意态悠闲，手中还握
着一管玉箫，朝着我笑道：“其实这首曲子叫爱尔兰晨曲。”
(全文完)
作者有话说
第44章 第四十二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