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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第四章  ...
            
                
                
                    - 
                          太阳渐渐西斜,金红色的光辉洒在窗棂上。
  到了用晚膳时,哥哥还不愿走。我只好说:“要不哥哥先拿去玩两天,再还给我。”
  哥哥闻言,一脸喜色:“妹妹既这么说,那我就不客气了。”
  说完把棋纸折起揣进怀里,快步走了。流朱,流芳还有庆元也忙着向我弯弯腰,
  快步追了出去。
  我摇摇头,这是我哥吗?感觉倒像是我没长大的弟弟。
  晚膳后,我把碧荷和秋月打发出去。自己坐在书案前发呆,白天画棋纸时我就想
  到写字这个问题,这个字迹可不是那么好糊弄人的,我得想想法子。
  在书案上翻看了一下,找出一本诗集,上面的字迹和我屋前那块匾上的字十分相
  像。我研好墨,照着诗集上的字开始临摹。不管怎么说,我小时候也练过几年的
  书法,写起来虽不及诗集上的字秀美,可也勉强不错的了。
  诗集上的诗尽是些伤春悲秋,风花雪月,我越写越冷,原来这个顾小姐还这么多
  愁善感。
  接下来的几天,生活平淡无奇。我已经摸出了规律,每逢初一,十五去向我娘请
  安,每次见我娘总能看见许婆婆,后来才知道她原是我娘的奶妈,虽然看见她给
  我感觉总是不舒服,但还是要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对她客气有礼。
  我爹顾越峰整日忙着做生意,倒腾古董玉器。娘长期卧床,所以整个王府实际上
  是由许婆婆当家作主的。
  每到晚间,我就把碧荷和秋月遣了出去,撒一把木百合香屑到熏炉中,香气袅袅
  升起,我伏在桌上对着诗集慢慢抄写临摹。
  这一日,我百般聊赖,叫来碧荷让她找人帮我做张吊床。碧荷初听很新奇,兴致
  也挺高的,但听到我要把吊床放在花园里的亭子旁,立刻摇头说不行,说什么这
  不合规矩了,吧拉吧拉......说了一大堆,最后又说许婆婆看见肯定要告诉我娘的,
  她们这些小丫头也讨不着好,轻则罚饿,重则就是家法侍候。
  “停,停。我不做吊床了。你去找人帮我做个笛子来。这个不会不合规矩吧?”
  碧荷应诺走了。
  已是秋天了,树叶已开始泛黄,不再嫩绿油亮,阳光照在池面,池上闪动着一层
  细细碎碎的光芒,璀璨耀眼。
  我一个人倚在亭子边,手里拿着一个馒头,正在喂食池中的锦鲤。
  “二小姐好兴致呀” 身后一人开口说道。
  我吃了一惊,手里大半个馒头全掉进池里,引几尾锦鲤争相竞吃。
  回过头,看到一个男子,手拿折扇,似笑非笑看着我。
  是那个刘文晋,今天穿一身浅青色的滑缎长袍,以青玉发冠半束的黑发,清隽俊
  美的脸庞,温和却隐隐透着疏离的眸子,轻抿薄唇。
  我抖了抖手上残余的馒头屑,向他微一弯腰:“见过刘公子,公子是来找哥哥的
  吧,我去叫哥哥过来。”
  “令兄约了我下棋,一会就来。哦,对了,小姐的身体好了没?”
  我撇撇嘴,“多谢关怀,已经好多了。公子和哥哥下棋,我就不多打扰了。”
  我转身欲离去,这个刘公子长得很不错,但是腹黑,狡诈,我要离他远一点。
  “秋日景色正好,顾小姐怎么不多坐一会?”
  我吸了一口气,转过身看着他。
  他经过我身旁,我闻到一股淡淡的松香味,手摇折扇,好整以暇在亭中石凳坐了
  下来:“早就听说顾小姐诗棋双绝,如此美景,不知能否听小姐吟诗一首,让在
  下一饱耳福?”
  嗯,上次他邀我下棋,而我落荒而逃的情景已被他看在眼里,肯定以为我沽名钓
  誉,这次我再走,岂不让他笑话我。更何况我现在已经知道我身处的这个国家叫
  南昭,国人崇尚诗书,喜欢附庸风雅。所以我记得的名人诗词可以毫不客气地剽
  窃,不对,是参考。
  我把有关秋天的诗在心里过了一遍,转过头凝望池塘,漫声道:“自古逢秋悲寂
  寥,我言秋日胜春朝。晴空一鹤排云上,便引诗情到碧霄。”
  刘文晋用折扇缓缓地敲着手心说:“这首诗别出心裁,意境不俗。想不到顾小姐
  有如此才情,真是让在下佩服。”
  我微微一笑:“不妨请刘公子也吟一首,我洗耳恭听。”
  “吟诗?我不会呀,我只会听人吟诗。”
  这家伙太无耻了,为什么我就不能厚着脸皮说我也不会呢?我的小宇宙正在熊熊
  燃烧时,我哥走进亭子,看见我只微一颔首,又招呼庆元和庆平把棋纸铺在石几上,
  “刘兄,今日和你换一种玩法。”
  我一看,石几上铺着的是我画的运动棋纸。我哥一边向刘文晋介绍运动棋的玩法,
  一边开始玩了起来。
  我站在一边绞着丝帕,现在我也是帕不离身了,我手中的是块碧缃色的丝帕,上
  面绣着一枝玉兰花,倒是清雅精致。
  这个帕子的作用不可谓不多,可以试泪,试汗,还可以不小心弄丢了,被年轻书
  生拾到,一来二去,干柴烈火那啥啥的……
  我正神游物外,突然听到哥哥叫我,“妹妹,你怎么了?”
  “没事,你有事吗?”
  “刘兄在问你话,你怎么不回答?”
  一旁的刘文晋笑道:“这个棋倒也新颖,是顾小姐想出来的吗?”
  “对,我想换一种玩法。”
  刘文晋长眉微挑,揶揄道:“这个棋倒是挺适合小孩子,还有小姐们玩乐,我们
  还是下围棋的好。顾兄你是说不是?”
  我那个傻哥哥玩得时候不亦乐乎,现在听到刘文晋在问他,居然说:“刘兄说的
  是。”是你的头,我斜了哥哥一眼,向刘文晋说:“围棋是围而相杀的游戏,固
  然是好。但是也不能说别的棋就一无是处。”我说着,拿起棋子下起了五子棋,
  “这是五子棋,五子相连为胜。刘公子愿不愿赐教?你不会下,我可以让你的。”
  刘文晋眸中略含笑意,“那在下就陪陪小姐玩玩。”
  我再不说话,率先在棋盘中下了一子,刘文晋随后应了一子。不得不说这小子很
  聪明,很快就领悟了玩法,但是死得很快,很难看。我心里很得意,但还是不动
  生色:“承让了。”
  刘文晋微笑道:“今日真是领教了,顾小姐果真是才思敏捷,我还想向小姐请教
  一下围棋,不知可否呀?”
  我站起身,露出一个八颗牙齿的笑容:“真是不好意思,围棋我已经下腻。”说完,
  我转身离去。
  我心里那个爽呀,看人吃瘪的感觉太好了。
  晚膳上有一道炸鹌鹑,烤得焦黄酥嫩,我吃得正欢,一抬眼,我哥哥走了进来。
  “哥,你也来点?”
  “不用,你胃口还真是好,这是第几只了?”
  我嘿嘿一笑,伸手又抓了个鹌鹑,“那个刘文晋是个什么来历?哥哥和他很熟
  吗?”
  “哦,我和他是偶然遇见的,这个人见识广博,而且气度不凡,好像他家是京城
  的官宦的家。怎么妹妹相中他了,要不要我帮你牵牵线?”
  我听到最后一句时,惊得把一只鹌鹑骨头给吞了下去,伸伸了脖子,又指指了茶
  盏,哥哥将茶盏递给我,
  我咕噜咕噜连灌几口,长舒了一口气,用手指着顾宜清说:“你没安好心,是不
  是想咽死我呀?”
  顾宜清连忙摆手,“我可是好心,刘公子人才俊逸,家世殷实,妹妹若嫁了他,
  以后富贵荣华,享之不尽。”
  我哼了一声,“我命硬,我怕把他克死了。”
  顾宜清嘴角微微抽搐,“妹妹怎么这样说?刘公子刚刚还夸你活泼有趣呢。”
  “什么?夸人不是都说貌美如花,贞静贤淑,有说人活泼有趣的吗?”
  我哥给我噎得说不出话,只好摇摇头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