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摇摆不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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朦胧月色下,幽然浮现的影象就是旷野里大片大片随夜风起伏不定的山草.摇曳的姿态犹如一个人晃动不平的心绪.
是三更还是四更,并不得知,只觉察到身上的衣衫又多了几份清薄的凉意.苍白的月光打在地上,化为淡淡的青色的光晕.整个深夜只能静默的听到来自远山的鹧鸪啼哭和人的呼吸声.不离脱下丝袜,赤着脚踝,双手扶着膝盖坐在石板上,静静地看着天空上那点点忽暗忽明的繁星.
睡不着,醒了几次,索性坐起来看看星空罢了.这不是第一次出征,却是少有的让自己无法入睡的夜晚.
忽然,她听见有细微的脚步声慢慢向自己走来，回转过头,就看见他的身影立于自己面前,头微微垂下:”丫头在想什么?还不睡?”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睡不着,你呢怎么也醒了?”不离挪动一下身子,空出地方给长恭.他见状便坐了下来,那双晶亮的眸子里此时却带着些许疲倦和红血丝:”我也是无法安睡,今天可能是许久不上战场了,刀也钝了,人也无法回到当年的状态.唔…”话还未说完,长恭用手捂住胸口,眉头紧搐了几下.
“怎么.是不是之前的伤口裂开了,让我看看!”不离用手摸向长恭胸口处,却被他一手拿住手腕,他的目光忽然变得灼灼然,定定的看着:”丫头,我的伤口不痛,可是我的心却很痛!”
心口一慌,想缩回手却不知道为什么任由他握住自己的手,只是目光不敢对视着他,低垂着头.
“我知道现在说这些,会让你为难，可是我越来越不想再让自己错过你,如果你说你讨厌我,我这就离开你,再不会来打扰你!”长恭蓦地放开自己的手腕,象是用尽所有气力的说出这番话
讨厌?怎么会?喜欢?那之前自己孩子气的告白,那因为嫉妒而不得不选择离开的事情都在告诉自己,心里是存在他的名字的,那是一直丢舍不下的.然而一个人的心里能装着两个人的名字吗?
无法抉择,无法面对,心很乱.只能把头低下,低到看不见他的高度,才能压制住心里摇晃的跳动声音.
怦.怦.怦……
他的目光开始变得黯然,慢慢地站起身:”好,我知道了,以后丫头你要保重-“话音未落,袖口却被扯住,视线撞上不离的眸子,那里面充盈着太多欲语还休的意味,此刻却明白的听到她在说:”不要离开我,长恭,丫头.丫头不想失去你.”
还需要什么呢?仿佛是千年前的铁树,在这一夜倏忽开花,芬芳的气息直扑胸口,牵扯着那里面的伤口隐隐作痛,然而这痛却带着甘愿的心怡.
一把抱起她瘿弱的身子,在她耳边轻轻说道:”就这一刻,丫头你知道吗?我很满足了.”
不离刚要开口回答.就听到另外一个极冷极冷的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你是满足了,那我呢?!”
两个人同时回头,便看见小船王阴沉着脸看着他们.他的周身散发着从未有过的愤怒气息,脖子上青筋暴起,如果不是自己想出恭,想来是不会看见这一幕的吧!也正是因为亲眼看到,才会让愤怒上升到自己所能忍耐的极限!
他用细长的眼睛看向长恭,然后只一瞬间就来到他面前,反手一转,便把不离拉回自己身边.
“兰陵王．你听着!是个男人,就用男人的方式和我决斗.谁输了谁就退出!再不许纠缠不清!”小船王用手指向长恭吼道.
“小船王,你听我说-“不离急忙开口,却被他用冰冷的目光扫了一眼:”你已经够让我伤心,你还要怎么样?”这话让不离的心猛地紧缩起来,忽然就失去了语言的力量,抿紧了嘴唇无法再说出话来.
“好!我同意.”少有的长恭居然答应了,不离一怔的时候,小船王已经走到长恭面前,把口袋里的叶片”啪”地摔在地上.摊开手说:”我所会的点穴,飞叶,轻功我全都不会对你使用!男人间的决斗就是用拳头来决定胜负!来吧!兰陵王!”语毕便握拳而上
长恭侧身躲过这一拳,也运起拳头向小船王冲去,一时间两个人之间杀气腾腾,旷野变成了战场.那草虫的叫声仿佛是作战的号角,在为他们呐喊助威!
不离站在不远处,双手握紧,在心里暗暗担心着,不论是谁,都不要受伤啊!我不要看到这样的画面,可是我却阻止不了这场战斗!我该怎么办?
心乱如麻
长恭和小船王的脸交错出现在自己的脑海里,那些过往的画面,象断了的珠砾散落在自己面前.温和的笑脸,清朗的声音,柔声的呼唤,长恭的一切从自己的脑中闪现出来.接着小船王那调皮的笑容,细长的眼角,手心握着的温暖又跳跃了出来!
乱了,乱了,心好烦乱.这边厢不离正在胡思乱想,那边厢那两个人正你一拳,我一脚的打在一起.
起初长恭还能对打,渐渐地他的气力开始慢了下来.呼吸变得急促,手不时地捂向自己的胸口,眉头跟着皱锁起来.小船王见时机有利,更加紧攻势,将长恭步步逼退.又一拳打在他的脸上,长恭身子一歪勉强站住,有血从鼻子淌下.
“只要你认输,这场决斗就算完!”小船王挥动着拳头问道.
长恭站直后,眼睛里带着坚定的光芒说:”我不会认输的,来吧!继续!”
“好，那我就不客气了!”小船王越想越气,用力挥舞拳头就要砸向长恭的胸口,不离眼见那拳头就要落下,忽然冲到长恭面前大喊道:”住手!你不能打他!”
这突然的变故让小船王急忙收住拳头,努力站定后脸上带着不可相信的神情,看着不离.
她在为他挡拳!她怕他受伤!她这么在意他是因为她心里一直有他,不离你是喜欢他的吧!
“轰隆”一声巨响,有什么在心的最深处投下一颗火药,炸开后遍地碎屑和骨肉分离带来的伤痛.
那么我所做的这一切,是多么幼稚可笑,小船王,你是天底下第一大傻瓜!丢人到这份上你还有存在下去的理由吗?
从未有过的颓然
紧握的拳头慢慢,慢慢地放下,然后小船王听见自己用很小很小的声音轻轻在说:”我输了.”
三个字.就象三块大石头一样坠落在不离的心里.小船王,不是这样的,你不知道长恭有伤在身,你这样打他会打伤他的,还有你们俩谁受伤我都会难过…要说的话哽在喉咙里,还没有看清楚小船王的表情,他就原地一个飞身,远去了
“我们还.还没有分出胜负呢.可惜..”长恭话还没有说完便支撑不住身子歪下倒地.
“长恭!你怎么样?别吓我!”不离慌忙扶住他,却摸到他的胸口处一片湿黏的触觉,打开衣衫内里一看,鲜红的血流了出来,是原来的箭伤处裂开了.
不离的心被提到最高处,好象是自己受伤了一样疼痛,用手轻轻捂着伤口,眼睛里带着忧伤说“都怪我,都是我的错,如果我阻止你们决斗,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傻丫头,不管你的事,这点小伤没什么,不过看来得麻烦你帮我包扎一下了.”长恭努力自嘴角扯出一抹微笑来，然而额头上细微的汗却掩饰不了自己伤口扯裂开的痛苦.
来不及多想,不离扶着长恭,慢慢向营地走去.
然而还是忍不住向小船王离去的地方望了一眼.
你,是不是不会回来了?
没有人回答自己,只有那瑟瑟的夜风带着深更的凉气在频频刮着,带着让人心悸的寒意侵蚀着大地……
作者有话说
第117章 摇摆不定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