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缘修仙半缘君》雨霁初晴

11、第十一章

　　小白飞到锦渊身边，两人没有说话，只是相互对视了一眼。小白笑的从容自若，似乎什么都在掌握之中，倒是锦渊突然朝我这边看了过来，眉头深锁，若有所思。
　　当扈没有给他们更多的叙旧机会，直接朝他们飞奔而来，两人迅速分开，当扈扑了一个空，更加暴躁起来，利爪不停收缩，似要将他们碎尸万段。锦渊单手执剑飞到当扈面前，将剑横在空中，在剑身四周简单画了一个圈，一瞬间光芒四射，万剑齐发，直直朝当扈射去。当扈随即运功抵挡，奈何不是锦渊的对手，被打的节节败退。
　　小白也不甘示弱，手中的穹碧箫也愈发的不安起来，小白把它拿在嘴边轻轻吹了几下，当扈受不了箫声癫狂了起来。锦渊看准时机，一剑刺中当扈，当扈左半边翅膀受伤，沁出点点血渍。
　　我看着这场毫无悬念的打斗，只觉得兴意阑珊，困意十足。我用悲悯的眼神最后看了当扈一眼，旋即拉了拉遮在头顶的绿叶，伸了个懒腰，困觉去了。
　　我本以为这场打斗要持续很久，可刚刚睡着，就感受到一阵强烈的撞击，我还没来不及反应就重重从树上跌落。我微怒睁开眼睛，就看见小白急急向我奔来，还没走上几步，当扈又朝小白设下的结界猛烈进攻起来，小白受到影响，嘴角喷出一大口血，眼看就要从空中跌落，锦渊赶紧回身扶住了他。
　　当扈见这招有效，更加迅猛快速的对小白设下的结界猛烈进攻。这妖兽真贼，知道破坏这结界，小白就会受其影响，法力不得施展，所以它避开锦渊和小白，专攻结界，真是无耻之极。
　　小白胸口微喘，紧紧抓着锦渊的手腕：“别管我……”他微微抬头，脸色苍白朝我伸出手去，“朗朗……，快去救朗朗。”
　　我变回人形，从袖中掏出随身携带的九天神杖，将它护在身前。九天神杖上镶着的五颗珠子立即大放异彩。当扈的进攻更加猛烈，我一时重心不稳，踉跄了两步，手一抖，神杖就重重摔到了地上，五颗珠子的光芒一瞬间又弱了下来。
　　伴随着一身惨叫，当扈重重摔在地上。没等我反应过来，锦渊不知从何处变出一个葫芦，将当扈整个收了进去。
　　我捡起神杖，对小白挥手：“小白，小白！”他看着我手中的神杖，表情近乎绝望的绝望，“小白，你快放我出来。”锦渊将葫芦收了起来，神色不明的看了我一眼，眼中精光四射，我把神杖紧握在手中，这厮不会当扈附身了吧。
　　他并未理会我，而是走到小白身边，半跪在地上，将它扶起，两人低头耳语，似乎忘记了我的存在。我坐在地上，看着一白一黑二人，觉得他们今日模样甚是般配，一时间，我突然明白了锦渊为何今日不让我跟随的目的，真是用心良苦。我看看小白惨白着的脸，又看着锦渊愁眉不展的模样，心中难免自责。若我不在这里，柔弱的小白此时应该早已躺在锦渊宽厚温暖的胸膛了吧。
　　俗话说，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真是罪过啊罪过，造孽啊造孽。
　　俗话还说，遇上对的人，只要一眼，就能明白爱的定义。两人不过第二次见面，就已经将这句话发挥的淋漓尽致。
　　小白强坐了起来，解了结界。我撅着嘴，拿起神杖走到离他们不远不近的地方，上下打量他们。
　　我只觉得两人断背断的很有档次，很有觉悟。我想，我若是找人断背，估计也只能找暖暖了，虽然她不见得愿意跟我断，当然我也不见得愿意跟她断。但是，更高档次的，我就勾搭不到了。真是好马配好鞍，天生是一对。
　　锦渊干咳一声，打破暧昧的氛围：“朗朗，你过来扶着安白。”听听听听，连称呼也不知不觉中变了，安白，哎哟，真是油腻。我一脸探究的看着他们，既然我是个知人情，懂世故的果子仙，就绝不会在这个时候横插一脚。
　　我退后一步，摇摇头：“我不要！”
　　锦渊扶着小白的手生生一顿，小白的脸色一沉，又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朗朗……”锦渊的声音透露着不可思议。
　　“朗朗……”小白欲言又止，表情是我从未见过的哀恸。
　　我估摸着大抵是知道他们的关系被我拆穿，一时难以接受，我于心不忍，安慰两人道：“其实断袖也无甚不妥，两位仙姿超凡……”我看着小白越来越难看的脸，声音越说越小，干脆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我去看看千然，她不是变成石人了么，我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救她。”
　　“你敢逃试试看。”锦渊的声音从背后冷冷升起，“千然的事还需从长计议，你就算过去，也救她不得，我们先回去吧。”他的声音透露着几许无奈。
　　我笑着转过身，乖乖从他手中接过小白，小白却摆脱了我的手，一脸的不情愿：“朗朗，真真叫我心寒。”他的声音透露着无限凄凉，他变出一根长棍撑着自己，就是不让我扶。
　　“只是断背而已……”我看着小白要喷出火的眼睛，无奈的摇摇头，如今民风开放，何必这么急着跟我划清界限。
　　锦渊叹了一口气，随手招了朵五彩祥云。我照例在云上打滚，小白闭眼打坐，锦渊站在云上，偶尔低头看看我，嘴角挂着若有似无的笑。我滚着滚着，又觉得有些乏了，今日跟当扈一战果真累人。我瞥了眼锦渊和小白，决心欢畅舒坦的睡上一觉。
　　欢畅舒坦够了，总要有梦境延伸开来。梦里的我更是威风凛凛，我手执九天神杖坐在当扈的背上，锦渊和小白跪在地上对我顶礼膜拜，我一得意要好好展示我的坐骑。我骑着当扈绝尘而去，身后一众神仙对我们穷追不舍，奈何距离愈拉愈大。我得意的拍拍当扈的头，当扈却突然狂性大发，开始猛烈挣扎，我重心不稳，直直从高空坠落。
　　我心中陡然不安，却使不得任何仙法，我奋力蹬双足也无济于事。九天神杖就如同废物神棍，使不得任何作用。我挥一挥衣袖，作别茫茫天宫，挥别小白和锦渊。
　　我睁开眼，直起身，发现我正在客栈的房间里。我从床上跳下，去拍锦渊的房门，没人应答，楼下人影瞳瞳，却依旧不见锦渊。我思忖着，他们二人可能为了躲避我，找个没人的角落甜蜜去了。
　　我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小二，有什么好酒好菜全给我端上来。”
　　转眼间饭菜下肚，两人依旧不见踪影。我又点了几个小菜和一壶茶，边吃边等，等了许久，两人才回来。锦渊看了眼满桌的菜，又看了眼我，然后一脸平静的把眼睛移开，做到我的对面。
　　“你在等我们？”小白的声音依旧无力。
　　“恩。”我奋力得点点头。
　　“怎么会点这么多东西？”锦渊淡淡扫视了我一眼，眼神里藏了些莫名的情绪。
　　“我本来点了两个菜，吃完了你们都没回来，我又没钱结账，就只有不停的点餐，点到你们回来为止。”虽然我一直唾弃金钱，视金钱如粪土，但关键时候没有钱却是万万不行。
　　“你呀。”锦渊无奈地笑了，唤来小二又点了两个菜。
　　“小白。”我试探的问他，“有办法救千然了么？”
　　“办法是有。”小白依旧皱着眉头，“就是实施起来有些困难。”
　　“朗朗可曾听说过石人泪？”埋头吃饭的锦渊突然开口。
　　“石人泪？”石人也会哭么？
　　“传说只有石人被打动，才能破解当扈的蛊。”锦渊眉头深锁，看来的确有点棘手。一块石头，怎么可能会哭么。
　　我咋咋舌：“让石人哭？！这怎么可能，有那功夫，当扈都该哭了。”
　　“哦，是么？”锦渊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这么说，你能让当扈哭，不能让石人哭？”
　　我点点头：“是这个意思。”
　　“那好吧。”锦渊站起身来，嘴角揶揄，“今晚亥时，我们一起去石人渡，我和安白负责守护你，你呢，也不用做什么只要努力让当扈哭就可以了。”
　　“让当扈哭！”刚才不是说让石人哭么？正所谓挖坑给自己跳，我看着锦渊和小白邪恶的脸庞，恨不得将他们千刀万剐。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锦渊对我笑笑，“没错吧。”
　　是夜，清风入梦，我跪在被锦渊用困妖索绑着的当扈面前，大爷求你哭吧。锦渊说过，当扈性子极强，几乎从不落泪，宁死不屈。
　　我想着若是天兵天将由此觉悟，千万年间早就把魔界一举歼灭，哪由得他们兴风作浪。
　　我看着眼前比顽石还要顽固的顽石，用尽了一切方法都不见他哭，挠痒鞭笞割肉都没有作用。我想了想，既然人类的方法不行，那就说顽石的故事。
　　我把锦渊跟我说的石人渡的故事，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说的小白直打呵欠。我看了眼依旧面无表情的当扈，一屁股躺到了地上，老天请让我吸收点日月精华吧！
　　我拨弄着地上的小草，耳畔传来若有似无的抽泣声，我揉揉小草，我不拔你了。耳畔的哭泣声却止不住，我狐疑的回过头。
　　我一回头，真是佛祖显灵，功德无量，当扈竟然哭了！
　　我拍打着当扈的身体，大叫：“当扈哭了，哭了。”我赶紧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瓶子，收集眼泪。收着收着，当扈突然摇身一变，变成一个样貌俊美的男子。
　　他躺在地上，双眸含泪对我道：“我哭了之后，就失去法力不能继续为恶。”他看了看我身后不知神游何处的锦渊和小白道，“我生来就是妖兽，就算我从不为恶，依旧要被世人诛杀。其实，我也没做过什么坏事，自从上一次仙魔大战后，就被镇压在这里，我逃出来后只石化了一只遗鸥，我是怕她向仙界通风报信。现如今我没了法力，不能为恶，也不会为恶，求求你放了我吧。”
　　他说的委实动人，我亦是感同身受。造化弄人，生不由己，命不由人。但我亦不打算放了他，原因有二：第一，我不敢，我不能确定他是不是真的法力全失；第二，我解不开困妖索。
　　所以综上所述，我不能放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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