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似水无痕 ...
-
三十四.似水无痕
***
明夕何夕，君已陌路。
***
皱起眉，我慢慢地再次开始移动，调整自己气息和脚步的节奏。不远处隐约的交流声让我知晓了来袭忍者的身份：桃地再不斩，雾隐忍刀七人众之一。已经叛变的他是接到了杀死我们这边委托人的交易吗？他是雾隐忍者中出名的强者，他所握的忍刀也是最嗜血的刀……如果只有他和那被我先发现的一人，我有自信可以和卡卡西在损失不重的情况下抵挡他的攻击，甚至拿下桃地再不斩，但这隐藏的第三人……几乎没有气息，如果不是因为对目光极其敏感，我或许根本感知不到他，也是个难以对付的角色。怎么办？
第二人所处的位置可以直接照顾到再不斩的行动，只是一直没有动静，至于这第三人……他的位置很奇怪。为什么选择离主战场如此偏远的角落？附近都是浓密的树林和浓雾，他要如何看清再不斩的动作？
动作一顿，我的呼吸滞了下，顿时感到汗毛直立。不对！我的判断从一开始就是错误的。我先入为主地把这第三人默认为再不斩的同伙，但这个位置，这个角度……
我完全被暴露在他的攻击范围内！
下意识地想要隐藏自己，我死死定住自己的身体。冷静。他没有攻击，或许这只是个巧合，他并没有发现我。或许就像我在观察他，他也在观察我，他也无法估计我的实力，他不想暴露自己。或者他是第三方势力，想要在再不斩和卡卡西打斗时取渔翁之利。
我飞快地思考，在这短短几分钟里卡卡西和再不斩的战斗已经打响，我死死握住手里的苦无观察着两边的情况，越来越清楚如果卡卡西这边有什么危机而隐藏在黑暗中的暗杀者同时偷袭，我绝对无法兼顾。既然如此，不如先下手为强。
定了定神，我慢慢将苦无转了个方向，在窥视者无法看到的地方干脆利落地单手结了个瞬身印，飞速移动中狠狠踏在树干上，灵活在枝干间翻转，仅仅一瞬那窥视者已落在我的视野内。显然没有意料到我突然的逼近偷袭，那人的身体本能地往后退了半步，诡异的长刀霎时已握在手里；那张脸抬起时几缕黑发落在他耳边，入眼的却是张空白的面具，眼睛的地方是两个看不清的黑洞，没有花纹，没有颜色，一张雪白到让人心里发冷，简单到让人害怕的面具。
没有忍村标记。将苦无狠狠插入树干，手腕翻转蓄力，我向前一跃，将我与那人的距离拉得更近。我因为阿飞而对面具产生的厌恶不是一天两天了，一时间大脑有些空白，精准地执行了追上那人所需要的动作。我落在离他十步远的地方，食指从胸前的口袋里勾出一张卷轴，捏住封口蓄力一甩，另一只蓄了查克拉的手划过纸面，瞬间指间勾满透明的鱼线。“风遁·风网！”以鱼线和风遁为掌控和辅助，鱼线上的数十只苦无与手里剑漫天风雨般以普通投掷三倍的速度从四面八方袭去，堵死几乎所有死角。并不意外地听到密集的金属碰撞声，我握紧右拳用力一拽——缠住对方双腿的鱼线让他踉跄了半步，足够我下一个印结完。仅仅一瞬，淡蓝色的结界笼罩我们两人，将他锁在我所在的空间。
我微微停下手上的动作。鱼线基本都被斩断，我便甩甩手将它们抛在一边。警惕地打量着眼前的人，我重新观察起他。为何他不出手？如果他想，反利用我的鱼线也有可能切下我的手指，虽然我有防到这点就是了，但他甚至没有尝试。什么人？
在我迟疑的那个片刻对方却毫不犹豫地动作了。没有开眼，我完全跟不上他的结印速度，只感到只是刹那那至少十几个印的忍术已经完成，尖锐的雷电咆哮着在那人手中聚集，在我能够做出足够的反应前，蕴含着巨大能量的雷遁已经猛击上我刚刚完成的结界。
与结界的查克拉流动一瞬间被截断。身体一个不稳，大脑嗡的一震，我闷哼一声扶住旁边的树干，竟是喉咙一甜，差点吐出血来。竟然被一下就找到了阵眼……我自以为已经讲结界学到了足够高深的程度，在这人面前怎会如此不堪一击……没有机会多想，被硬生生打碎和结界间的联接，我干脆地放弃了维持残破的结界，反力狠狠击回我身上，身体的剧痛却在这时完全不重要。粗喘着勉强抬头——该死，他要逃了！
狠狠咬牙，粗暴地甩了甩头，我发狠地反复瞬身，树叶从我眼前掠过，我死死盯住眼前那个黑袍的影子。细小的枝条在身上划出血红的伤口，不重要，手指在风中变得冰冷麻木，不重要。那个人……那个人，那个人！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无法停下脚步。我只知道我要追上他，我必须追上他，有什么不对，有什么我感觉到却无法分辨的东西——！
为什么他的目光没有杀意却让我感到那么冷？为什么那目光带着让我几乎感到恐惧的东西？那是什么？为什么眼前那个时隐时现的背影有那么多熟悉的线条？为什么他能一瞬就找到我最薄弱的地方？为什么他如此强大却选择不应战而逃走？有什么东西，有什么我没有捕捉到的东西，那堪堪就要浮出水面的东西——
我和他的距离再次被拉近了。指间夹住一把手里剑以刁钻的角度狠狠掷出，我意识到我的写轮眼在无意识间已经打开，在他转身以长刀抵挡时我飞快结印，周围的一切开始溶解般的扭曲。死死盯住眼前被我拦下的人——只要他抬头看我的眼睛，我有自信他绝对会陷入我的幻觉世界。这个幻术，能够解开的也只有……
那人慢慢地抬起头。
我退后一步，全身发冷地像是被人捅了一刀。一瞬间的失神，夹杂对方查克拉的幻术竟趁虚而入，满身冷汗地用了全部的努力重新集中了精神，我颤抖着打散那丝查克拉——有了万花筒的我不会被这样的幻术迷惑，但——
“你怎么会有写轮眼？”我握紧了手里的苦无，抑制双手的颤抖。
那双血红的眼睛就这么安静地看着我。我盯住长袍中露出的那双修长的手，竟是浮现出一人的样子。
不可能。
冷静点，宇智波二。你知道这不可能。
那双持刀的手，竟然和记忆中的一双手隐约重叠起来。只是那双手所拿的不是刀，却是书，是笔，是账本，是锅铲。
不可能。
心中混乱一片，扭曲的幻术竟然就这么破碎，不攻自破。几乎是绝望地看那人瞬间消失在眼前，我向前几步，却是不敢再追。几秒的犹豫，那人的背影就只剩一个模糊的黑点。抱着几乎不可能的希望，我听见自己沙哑的喉咙发出几乎不属于自己的呼唤。
“尤琓——！！”
他没有停下。
他甚至没有给我一个目光，一个停留，就这么干脆地消失在我眼前。恍惚地站在那里，我慢慢弯下腰，将手掌撑在膝盖上，轻轻喘息。无声地跪坐下来，我茫然地看着他消失的方向，像是忘记了自己已经失去一切一般，竟像是又有什么被夺去了一般。
抬起手，我捂住自己的眼睛。我想哭，但我哭不出，眼泪像是在千水死时就已经流干了。为什么我会觉得是他？为什么我会觉得他像他？宇智波尤琓甚至不是个忍者，他只是个普通人，甚至没有开眼，又怎么会战斗。而且，那人，在我八岁那年就已经死去了啊。那个混蛋连自己都保护不好，没等我从战场回来，就自己自私地死掉了啊……
我从未释怀，从未转身面对这段过去。我装作它已经过去就是结束，却在一个陌生忍者身上都能看到他的影子。或许那是个夺去了宇智波眼睛的忍者，或许是什么别的，但不管是怎样，那又怎会是他。
闭了闭眼，我慢慢平静下来。一旦平静，我无法控制思维飞快运转。我一直都没有面对尤琓的死亡，当年连尸体我都没有见到。我不知道他在什么地方死去的，有什么伤口，死因是什么，死亡时间大概什么什么时候，我只知道他被葬在宇智波的墓地里，我有时会去看他。我不敢去思考细节。在灭族之夜死去的宇智波都是我负责安葬的，我确保了他们并没有被人夺去眼睛，毕竟我知道木叶或许会有这个意图，他们不会明说就是了。但是尤琓的眼睛。尤琓的眼睛被夺走了吗？我不确定。或许那人的眼眶里就是……就是尤琓的眼睛。除了他以外，还有另一人……止水哥。止水哥“自杀”前，被剜去了眼睛……
我必须搞清尤琓死时的情况，或许木叶有记录。我不能再在这里耽搁了……卡卡西会照顾好佐助他们。我必须赶紧赶回去才行，我需要知道，我需要确定……
有些踉跄地站起，我简单收拾了下先前战斗时的残局，慢慢梳理着脑海里混乱模糊的记忆。水之国……尤琓他来过水之国。九尾袭村时，他说来水之国看朋友……
细细想起来，竟是有这么多线索可寻。只是，这些线索引领向什么方向？
我必须立刻开始行动。如果那双写轮眼的确是尤琓的，那就算要把那人追到世界尽头，我也一定会杀死他，拿回那双眼睛。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似水无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