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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二) ...

  •   养心殿内,暖笼玉屉,香雾缭绕。宫女太监们全都低着头,屏气凝神,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皇兄,为什么每次我来你这儿下棋,这儿的奴才们看到我就像看到猛兽一般,战战兢兢不说,竟连一点声音都不发出。看来我真不应该来的。"一个清朗的声音打破了一室的沉重,果郡王允礼把玩着棋子,半开玩笑地对坐在他对面的华服青年说道。

      "你不喜欢?朕知道你喜静,才命宫人们谨言慎行。你既然不喜欢,朕收回成命便是。"胤禛落下一子,微微皱眉望向允礼。

      "别别别,皇兄堂堂天子,若是因臣弟一言便损了皇兄金口玉言的天家威严,臣弟万死难辞其咎啊。"允礼假意一揖,脸上笑意不减。

      "皇上吉祥,果郡王吉祥。"话音刚落,就见苏培盛带着一个小太监匆匆入内跪下请安。

      胤禛沉下脸,原本就凝肃威严的脸上带出几分不悦,"你如今这差当的是越发的好了。不是吩咐过你守在外面不许任何人来打扰吗,没有朕的旨意,你竟敢擅离职守。"

      "皇上息怒,"苏培盛吓得连连磕头,"奴才是见莞贵人在外候了一个时辰,天这样冷,奴才实在是不忍心,也怕莞贵人送来的东西凉了,辜负了小主一番心意,这才擅作主张给皇上送进来,请皇上恕罪。"

      "皇兄好福气,这大冷的天都有人记挂着,可真叫臣弟羡慕啊。也不怪苏公公违命,任谁见那样一个美人在风雪里苦等,都会不忍的吧。"允礼盯着小太监手里捧着的食盒,淡淡说道。

      胤禛看着跪在地上冷汗直流的苏培盛和小太监,眸色深沉,好一会儿才开口,声音难辨喜怒:"东西放在那里,你们都下去,没有朕的旨意,擅自进出者,杖毙。"

      "是,奴才遵旨。"苏培盛起身,不顾额上滴落的冷汗,带着一宫的奴才们退了出去。

      "来,我们接着下,这局朕眼看着快赢了。"待宫人走完后,胤禛又皱眉思索起棋局来。

      "臣弟看还是改日再下吧,皇兄有人想着念着,定是没法专心下棋了。臣弟也告退了。"允礼将棋子收入漆盒,起身一揖,便要离开。

      "允礼,"胤禛喊住允礼,声音竟带了几分薄怒,"不下棋就罢了,你且再留下陪朕说说话。"

      允礼一挑眉,转身坐下,笑着开口,声音是一如既往的清润:"皇兄想聊什么?"

      胤禛没有答话,只拿起那碗莲子羹轻啜一口:"恩,碎玉轩小厨房的手艺是越来越好了,这味道和你当年亲手给朕做的那碗羹几乎一模一样。来,尝尝。"他舀起一勺羹,递到允礼嘴边。

      允礼就着胤禛递来的银勺喝下,细细品味:"果然美味,臣弟粗陋手艺怎可与之相提并论。"

      "你可还记得当年朕尚未登基之时到你府上一同过除夕之事?"胤禛喝完莲子羹,突然问道。

      "当然记得。那年我大清刚刚赢了雅克萨之战,又是除夕,皇阿玛在宫中设宴宴请各位阿哥与大臣。臣弟素来不喜这种场合,便托病未去。谁料皇兄竟半夜前来探望,可真把臣弟下了一大跳呢。"

      "皇阿玛在宴席上说你旧疾复发不能列席,我担心的紧,宫宴一散便急急到你府上探望。谁知道你竟假病偷偷在自己府上过除夕,十七爷好大的胆子啊。"

      允礼赧然地笑了:"皇兄惯会拿这些取笑臣弟的。后来皇兄留下來与臣弟一同守岁,臣弟不是做了莲子羹来赔罪么。"

      "你可还记得当年你我二人放烟花时,你对朕说了什么?"胤禛脸上浮起微微笑意,似被这纷飞的大雪带回到了那个爆竹声声的不夜天。

      "皇兄恕罪,臣弟不记得了。"允礼收敛了笑容,抱拳谢罪,但耳尖的微红泄露了他的心思。

      "你那时说,"胤禛盯着允礼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四哥,今日探望之情终生难忘,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十七,我问你,昔日之言,可还当真?"

      "皇兄,臣弟......"

      "够了!"胤禛打断允礼的话,一向波澜不惊的眸子里泛起薄怒,"四哥与你,不是君臣,是兄弟,更是......"

      风声太大,胤禛这未完的话被吞没在风里,再没有旁人听见。

      允礼,允礼,但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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