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佑忆乔》青狸面具

3、似曾相识

　　左乔的心已经被记忆的湖吞噬了，在落满樱花的寺庙里，院落深处那长满湿绿青苔的石板路，还有那烟雨之色里隐隐约约的吟颂声，瞬间冲垮了这一年来筑起的心防。有人说，人身上最顽强最固执的感觉神经是痛神经，不论痛多久，都不会因为习惯而适应，抑或因为适应而习惯。原来我一直在自欺欺人，左乔想着。
　　“你真的是我的妹妹么？不是女朋友或者情人什么的？抱着你很有感觉——”“很无聊的话可以去把碗筷拿出来洗了”左乔不客气的打断，“你都不在家吃饭么？”“嗯。”左佑顺服地去洗碗了，左乔才感到自己可以顺利呼吸了。
　　简单地下了面，两个人头碰着头对面坐着吃，左佑先吃完放下碗筷光明正大地盯着左乔精致的面容，“我脸上脏了么？”左乔被盯得不自在起来，左佑摇头，开口：“跟我说说我吧，你是我妹妹的话，其他家人呢，像爸爸妈妈，为什么不来看我？”左乔索性不吃了，说：“爸妈在国外，我已经通知了，很快回来。”“那我是个什么样的人，我的朋友呢？”“你很优秀，我们一起在日本留学过，你在国内没听说有什么交情特别好的朋友，日本的倒是有几个专程来看你，不过我不是很熟悉。”“嗯。”看左佑又陷入沉思，左乔开口催他去洗澡，转身给他找衣服去了。
　　听着浴室里哗哗的水声，左乔抱着衣服躲在沙发里。你不愿意我以恋人的身份走进你的生命，这一次，请让我做你的亲人好么？那种名叫爱慕的心情，这一年来我收的很隐秘很妥帖，从不曾对谁提起一丝一毫。看着你躺在那儿沉睡不起，我告诉自己要忘记，我觉得自己可以做到。而我失败了，那些往事，那些关于你的一切，无论何时何地被想起，都让我锥心刺骨。时间不是解药，只是一剂麻醉针。
　　心正沉沉跌入谷底，浴室的门忽然响起，“喊了你很多声都没有回应，睡着了么？”从氤氲的浴室里探出半个赤裸的身体，左佑像只湿漉漉的狗狗，左佑其实有轻微近视的，他自己已经忘了，但是他此时不经意的眯眼动作让他看起来迷茫可爱，左乔噗的笑出来，赶紧起身给他递毛巾。左佑拿了毛巾进去了，可浴室门眨眼又打开了，“不要在沙发上睡着，会感冒。”留在原地的左乔消化了一下，露出了这一年来最明媚的笑容。
　　左乔洗好了澡到左佑房间看他，左佑正在鼓捣笔记本，“你知道我的密码么？”“笔记本的？”左乔边擦着水珠边坐到他床边，“嗯。我忘了。”平板的陈述道。“860606？你生日。”“——不是。”“那我不知道了，既然设密码，应该不想别人知道的。”“好吧。”左佑放弃了，“要我明天找人来解锁么？”“不用了，等我想起来再说吧，它属于原来的我，而不是现在的我。”左乔没有坚持，“那今晚先用我的吧，明天再去买个新的。”“不用了，我只是无聊想看动画片。”左佑作乖宝宝状躺好，“你不是说我在日本留学嘛，我想看自己还记不记得日语。现在，我想睡觉了。”左乔也起身准备上楼，左佑突然问她，“你的生日呢？”左乔不明所以地回头，然后说：“89年的圣诞。”“你年纪还很小嘛。”左乔不悦地回瞪了他一眼，鼓着脸走了。出了门鬼使神差地走进浴室，“皮肤还不错啊”又轻轻拍了拍，“是不够红润么？”然后各种郁闷地上了楼。房间里左佑又拿出了笔记本，输入一串数字，然后想起了开机音效。

　　这一夜左乔睡得很不安稳，不断地做梦，醒过来时外面还是漆黑一片。没有开灯，就那样睁着眼晴，直到天边有了光亮。揉了揉太阳穴，她抓起衣服走进浴室。
　　七点钟，一身清爽的左乔准备着早饭。左佑的房间一点儿动静也没有，悄悄打开一点儿，只见左佑的床上鼓鼓的一只大饺子，空调调的太低了。左乔蹑手蹑脚走进去关了空调，被子里传来闷闷的声音：“几点了？”“嗯，7点。你再睡一会儿吧。”大饺子蠕动了一下就又乖乖地躺着了，左乔心情很好地走了出去。早饭好了左佑还是没有起床，左乔不确定左佑是不是刚恢复还不适应，又一次走进左佑的房间，轻轻拨开一点儿被子，俯下来对着黑黑的脑袋说：“有哪儿不舒服么？要不要我端进房间给你吃？”等了一会儿，左佑突然窜出个脑袋：“我没睡好。我有事要问你。”眼睛显然还不适应，他用手揉了揉，“我们真的是兄妹么？——不要因为没有人认领我就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