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北半球三年不下雪》顾盼惊蛰

1、1―5

　　一
　　“陌上烟云处，箫声残，人未还；北落千层雪，孤独笑，人空遥；暮灯残影依旧，只是梦中红袖。朱颜改，青梅在。山环水遥人空瘦，往事几多重，莫如窗影笑春风。亦歌亦舞，缳首竹马几时从。”
　　二
　　七月的阳光耀眼异常，泼墨一般的流泻。
　　我站在七月的末端，看见阳光透过云层毫不留情地折射入瞳孔。“呐，夏言，现在的你追求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了吧？可惜我还没有找到啊。”
　　三
　　我从未真正明白夏言所说的自由，一如我不明白为什么我要杀那么多的人，每每我问夏言的时候，夏言总是一脸宠溺的拉过我的手，细细地摩挲我手上的茧子:"小辰，等你长大的时候你就明白了。”夏言的眼睛里便会流转过各种情绪，酿成细细的湖光。
　　那时是我最满足的时刻，只因为我喜欢夏言。
　　北落辰喜欢夏言。
　　四
　　夏言和我一样是杀手，只是我更无情一些。十六岁的我已是名满江湖的杀手，我喜欢吹箫，那是夏言教我的，也是我唯一可以放松下来的方式。夏言总是喜欢静静地听我吹箫，尽管我总认为夏言的箫声更加动人。
　　而当我停下的时候，夏言总是凝视着我的脸，眼中有太多我看不懂的东西，却全都化为赞叹：“小辰，吹的很棒哦。”我喜欢听到夏言的赞美，只是因为这样，夏言，我可以吹一辈子的萧给你听。只给你一个人……
　　夏言不喜欢杀人，他总是穿着白色的衣服，鲜血沾染过后总是像地狱深处的曼珠沙华，有着说不出的妖冶。可是夏言不喜欢。所以：
　　“夏言，我可以帮你杀人。”即使我也不喜欢杀人。
　　可夏言从未答应过，每每我提出来时，夏言总会严肃地说：“小辰，我不需要你为我杀人，你只要平平安安就好。”夏言，说这话的你，是不是心里也有我呢？只要一点点就好……我记得我是那样盼望这的。
　　五
　　夏言喜欢自由，无拘无束的自由。
　　他总是静静凝望着窗外，看着一望无际的天空长久的遥望，一看便是好久，回过神的时候，总是叹息着：“如果有一天这儿下雪，那么我便飞向雪的最顶，寻找自由。”我忽然有些明白——下雪的那一天，便是夏言离开的时候，也是夏言的自由之日——只是夏言的自由里，没有我，从来都没有……
　　所以北落辰的生命里，最讨厌的，就是下雪。
　　即使这里三年未曾下过雪。
　　"小辰，这是，你的姐姐。”夏言带着一贯的微笑介绍着面前的女人。我看向她略带害羞的面庞，忽然有种陌生的感觉。为什么我会有姐姐呢？在我所有的记忆中，从未出现过姐姐。而那个被称为“姐姐”的人，只是一脸疑惑地看向夏言，似乎也不认得我一般。
　　“小雪，不用担心，这是小辰，是你的弟弟。”夏言望向她，一脸温柔，就如同看向我的时候，不，甚至更为浓烈一些，浓烈得让我喘不过气来。我甚至无法再待下去。
　　姐姐？如果真的是我的姐姐，为什么不早来找我，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在夏言说要走的时候？生平第一次，我开始害怕起来：如果夏言离开了，那么我该怎么办？
　　半夜的时候，我偷偷溜进了夏言的房间，如同夏言一样干净的房间弥漫着淡淡的槐香。我堵着气背对着夏言，夏言也只是了然的笑笑，把我抱坐在他的腿上：“小辰不喜欢姐姐吗？”我抿住嘴没有说话。夏言是个善辩的人，我根本说不过他。可是：“夏言，我真的有姐姐吗？为什么我不知道呢？”
　　“小辰，相信我吗？”
　　“那当然。”
　　“那么小辰就和小雪好好相处好吗，毕竟她是你唯一的亲人了。”
　　可是夏言，在北落辰的生命观里，亲人只有你一个人而已。
　　…………
　　“好。那么她叫什么？”
　　“北落雪。”
　　呐，夏言你看，我永远都学不会拒绝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