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园梅依旧》复返

4、第一章（4）

　　阿诚皱了眉头，但他却停止了抚摸，只是看着我，眼中有不忍的痛楚，他不悦道：“青青，你不必勉强你自己。”
　　我有些挫败地抽回了手，嘟囔道：“还不是为了你。”
　　阿诚靠近我，似笑非笑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就抱住了我。他微热的气息在脖颈处可以清晰地感受到，他柔声道：“你可是着急想嫁给我了？”
　　我因这暧昧的气氛而僵硬结巴，我说：“差、差不多。”
　　阿诚轻轻地笑了一声，说：“那还差了些什么，你说说看。”
　　我心下想，阿诚你问到点上了，我于是滔滔不绝道：“阿诚，我们之间空白了六年，而我是一直停在原地的，而阿诚你不同，你身边有着形形色色的人，我都不知道有没有比我更好的姑娘让你上心。所以，我们早点成亲，我就早点放心。”
　　阿诚听着听着就把头枕在我肩上，我一颤，他把我抱得更紧，他说：“我身边的姑娘是挺多的。我想想看，比你好的，好像也挺多的。”
　　我一听，有些气急地掐了他一把，他吃痛地吸了一口气，头在我肩头乱滚一通。
　　我的娘嗳，我是个怕痒的人，他这么一滚，我止不住地笑，然后把他推开。他却是受用得很，眼眸里装着一个世界的柔情和温暖，双手紧紧箍住我的肩。
　　然后笑道：“我却是不上心的。”
　　我只觉得千言万语也抵不过他深深的眼眸，他浅浅的话语，以及他温暖的怀抱。
　　“阿诚，柳絮飞扬的时候回来，我会煮着青梅酒等你。”
　　阿诚把手放到我的嘴边，在我的耳边轻轻地“嘘”了一声。然后躲到我屋子的屏风后面，留下心跳不已的我。
　　阿爹看了呆愣的我，有些故意沉着声音道：“你发烧了？”
　　我当时满脑子都是阿诚留下的暧昧因子，于是我口快道：“才没有发’骚’。”
　　本姑娘看见阿爹发愣的表情才明白其中的微妙，于是我扯开话题问道：“阿爹可有事？”
　　“你不生爹的气了？”
　　我点了点头，心下想，早就被阿诚的怀抱融化了。
　　阿爹仿佛释然道：“那再好不过了，你明日打扮打扮，同我跟范公子见个面。”
　　难不成这阿爹是要重拾旧业，坚持贯彻他定制的《婚姻法》里的一条：为了扩大青园的城市人口城市规模，促进青园的城市化进程，已满芳龄十八的未婚女子应尽早相亲婚配，否则青园就毁在自由恋爱的不良风气中。
　　我曾问阿爹，为何毁在自由恋爱的不良风气？
　　阿爹的见解十分独到而一针见血，你看现在姑娘痴情的痴情，男子薄情的薄情，断袖的断袖，着实当人担心这青园的未来发展啊。就比如你，无所事事，没有收入，又不肯生个几个娃子促进消费，实在是拉低青园的平均经济水平。
　　阿爹一番话说得我好不惭愧，但我不这么认为，只因我没有那么伟大，我希望随着我的新，就这样等着我的阿诚回来，与他一生相守。所以，我这样的脾性是不适合当一名政治家的，但阿爹也是不适合的，他太过固执死板，坚持清廉，不够圆滑，所以，青园才一直默默无闻，没有人才聚集。
　　心绪飘远了，我想像以前一样应付应付，于是我答道：“好，阿爹。明儿什么时候？”
　　阿爹甚是满意地看着我说：“你这伤应该无伤大雅，你明早就收拾收拾，我们中午去他们家吃饭。”
　　我点点头，然后打个哈欠道：“阿爹，我困了，我要睡了。”
　　阿爹说了一声：“歇息吧。”就转头离开了。
　　阿爹一离开，阿诚急着脚步走出来，带着怒意且一声不吭地把我看。
　　说实话，我最害怕他这种眼神了。从小只要梅公子不高兴了，他就一言不发地瞪着你，然后再做出让人气闷的幼稚行为。
　　就比如，在河边捡到二梅子的时候，他闷着声把鱼给倒了。
　　如今，我也正提着胆子哆哆嗦嗦地看着他，眼里带着万分敬畏。
　　这回却是奇了，他并没有做出幼稚的举动，他只是把我瞧着，沉着嗓子问：“你可知范公子是谁？”
　　我哆哆嗦嗦地摇了摇头说：“不知道。”
　　“三王爷范崖。”
　　我顿时不哆嗦了，脑袋却也不大灵光了，我疑惑道：“怎么会嘛？这范公子青园也是很多的。你想错了吧。”
　　“不会错的，他说过要会会你。”
　　我的脑袋愈加不灵光了，只轻轻发出“咦？”
　　阿诚拉过我，让我坐在他的腿上。
　　“你先听听我这六年罢。”
　　我止不住地点了点头，乐道：“我一直都挺想知道的，你在外边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是不是，透点八卦给我，最好是宫闱秘闻什么的。”
　　阿诚抽了抽嘴角，随后开始讲他的故事，我却听着听着就红了眼圈。
　　“离开你家之后，我便到处拜师，却因毫无背景而被拒。后来，我遇见了范崖，他跟你我一般大，他一时兴起便留了我做他的书童。
　　当时，他拜铁敖为师学习武功，我陪伴左右也学到不少东西。一日，我偷偷习武之时让铁敖瞧见了，他看着我，不断夸我根骨绝佳，于是就收我为徒。”
　　说到这里，他用温厚的手掌盖在我的双手上，垂眸道：“我知你不好受，所以我才不愿意带着你。你若是哭了，我便不讲那宫闱秘闻了。”
　　我将头靠在他的肩上，他的手顺着我后背缓缓上下移动，安抚我。
　　“你说，我不哭。”我吸了吸鼻子。我想起阿诚当时“绕树三匝，无枝可依。”的画面我就心疼。阿诚也是个骄傲的人，他当那书童怕是走投无路了吧。我不知当日的情形，我却越想越糟。
　　“后来，我便不是范崖的书童了，与他结交至今。有一次，范崖约我饮酒。我酣醉时，透露了心意，他便提过要见你。如今，回到青园，他便动了些心思吧。”
　　“他要作甚？”
　　“正是因为不知，我才不安。如此看来，还是把你牵扯进来了。”
　　我双手往他腰上一环，笑道：“阿诚，我不怕。”
　　阿诚怔了怔，随即严肃道：“你不必怕，但却是要小心的，他不是简单之人。”
　　“你的意思是要我防着他？可你们不都把酒言欢了嘛？”
　　阿诚苦笑道：“那些不过是表面。”
　　我心下觉得苦涩万分，我问道：“阿诚，这六年，你是不是很辛苦？”
　　阿诚没有回答，只是深情地看着我。我被他快揉出水的眼眸看得面红口燥，他却在看了我的窘态之后，轻轻地笑了一声。
　　然后把头埋进我肩窝说：“你也很辛苦的阿？”
　　我闷闷地说道：“可我之前怪你不懂我的辛苦，其实，你比我辛苦百倍吧。说起来，还是我不体贴人。”
　　“青青何时会体贴人了，我才娶回家。”
　　“若是，我学不会呢？”我真是急得失去了姑娘家的矜持，又说道：“你当真不娶我了？”
　　阿诚抬头，我的嘴唇在霎那间碰到阿诚的额头，阿诚独有的梅子香味徘徊在唇上。我脸一红，阿诚又是一声轻笑，我顿时气道：“你故意的！”
　　然后就像跳开，却被阿诚轻轻地用手拉住，他的嘴角勾起一个笑容，拉着我贴着他的身体。我当时心一颤，阿诚这这胸膛着实忒宽厚了，实在是让我不想离开。
　　阿诚俯下身子，眼神炙热，我看着他滚动的喉咙，我觉得我快窒息了。所以说，阿诚真真是相当危险的生物，时不时让你胆战心惊下，时不时让你心撒欢地跳，再时不时让你窒息一下。他就这么和我保持着姿势，最后我气确实是不顺得很，腰也着实是酸了，我便说道：“阿诚呐，我们换个姿势吧。”
　　阿诚把眉一挑，狭促道：“哦？我想想。”
　　“这个如何？”
　　待我还没反应回来，阿诚就把我抱起，把他微粉的唇贴上了我的唇。
　　我愣住了，听他命令道：“闭眼。”
　　我识趣地闭上了眼，这这大概是我的初吻吧，我的小心肝悸动不已，脑袋也雀跃不已。
　　阿诚柔软的唇瓣微微颤抖，然后他竟咬上了我的唇。我一声痛呜，他便深入掠夺。
　　许久之后，阿诚放开了我，似是很满意地舔了舔嘴唇，他笑道：“感觉如何？”
　　“轻飘飘……”我想我当时应该是木了脑子，才如实回答。
　　阿诚甚是满意地看了我一脸，说：“要不再来？”
　　我拿起一个枕头砸他，气道：“再来你大爷的，你竟咬我。”
　　“疼？”
　　“这倒是不，但你怎么能咬我？”
　　“不咬你怎么吃你？”阿诚一脸疑惑。
　　我一时无地自容，瞪着他。
　　“早点歇息吧，今日我也十分满意了。明日小心点，我会在旁边护着你。”
　　我不大想搭理这个登徒子，于是我撇撇嘴说：“知道了。你欠我一个宫闱秘闻呢，以后再说吧。”
　　阿诚笑笑，出门后一个纵身就不见了。可我这心，还是跳个不停。
　　罢了，罢了，这日子大概是要习惯的。

　　第二日，我夜里睡得着实香甜，似乎还是挂着笑容睡去的。
　　话不多说，阿娘一大早就跑过来看我，看着我容光焕发的脸十分欢喜。她乐道：“青儿阿，你在阿娘的巧手下定然是比那江南第一美女无垠姑娘还好看的。”
　　“无垠姑娘？”
　　“阿，无垠姑娘昨日去找诚儿了你知道么？”
　　“无垠姑娘是谁阿？”
　　“青园最豪华的青楼花月阁里的姑娘阿，青儿你不知道阿？”
　　那不正经的姑娘找阿诚何事，我忽然觉得心里有些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