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前度）》萧雪鱼11

27、第二十六章 继续黑恒大

　　黎简不知自己是怎么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醒来的时候觉得浑身僵硬，尤其是脖子和肩膀，稍微移动都能听到肌肉在咯吱作响，骨头则完全腐朽。
　　他是被电话铃声吵醒的，王又曾的旧手机旧铃声，听起来像竹筒敲在圆润的石头顶上，汩汩流水顺着庭园漫漫朝向天涯。
　　黎简下意识地接起来，因为抬手靠近耳边这个动作，整条右臂痛得像要从肩关节脱落。
　　“喂？Jan！”Albert一上来就咋咋呼呼地叫着，“恒太的股价又涨了！”
　　黎简的意识还没有彻底清醒，某部分永不停转的大脑却已经提示他——恒太正是之前A紧咬不放的那家房地产公司。
　　他没有作出回应，那边Albert继续气急败坏地喊着，单听他的声音，还以为他又亏了全副身家，而不是刚赚了个盆满钵满。
　　“恒太为什么为涨？太没道理！明明你算出它的毛利率下滑6.5个百分点，实际借款也根本不是他们中期报告上说的517亿，而是673个亿，短期借款也不是102亿，而是236个亿！恒太的净负债率由2011年底68.9%上升至96.1%，我不信哪个白痴的股东还会把它当宝购入！这里头肯定有鬼！Jan你听到了吗？我们不能就这么算了，让恒太轻易过了这关。我刚联络过Felix，又有个新朋友要加入，我们一起合作，这次一定要把恒太彻底打垮——”
　　黎简没有等他说完便摁断了电话，顺手把王又曾的手机扔出去，那只无辜的手机偏巧落到楼梯扶手的夹缝里，一路磕磕绊绊地坠下楼，发出“啪叭”一声脆响。
　　黎简扶着墙艰难地站直了身体，头还是昏昏沉沉的，现在这样的情况倒不错，至少能让肌肉的酸痛刺痛天知道什么痛没那么难忍受。他觉得很冷，皮肤表面被刺激得遍布小小的疙瘩，不由地双手交握搓了搓上臂。
　　这下陡然失了支撑，两条不听使唤的腿向前弯倒，黎简只来得调整了一下身体的角度，便结结实实地撞向大门，整个人从楼梯间里栽了出来！
　　他跌倒在地，右边膝盖先着地，“咯嚓”一声，不比那只手机摔坏的声音小多少。
　　黎简脸青唇白，一边抽气一边翻身抱住自己的右腿，痛痛痛痛痛——除了痛他天才的脑子里再也想不起其它——直到王又曾惊讶的声音就在他侧方响起。
　　“小简？”
　　那声音顿了顿，十分之一秒的时间，惊讶变成了感同身受的担忧，他甚至听到她也发出一声抽气声：“小简你的腿怎么了！？”
　　黎简勉强睁开眼，目光从被剧痛逼出的眼泪绞的乱糟糟的睫毛之间望过去，模模糊糊地看到王又曾的脸。
　　看到她的一瞬间，黎简只觉所有的迷蒙昏沉又再乘以十倍，仿佛厚重沉闷不透气的棉被那样劈头盖脸地压在他身上，让他无比的难受、痛苦。而这些痛苦里面，还有更多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
　　他觉得无比的委屈。
　　====
　　王又曾送曹卓吾到电梯口，刚按了下楼键，黎简就这么毫无预警且声势浩大地从楼梯间跌了出来！
　　幸好曹卓吾眼疾手快地拉了她一把，差点黎简就撞在她身上，那力道足以让他们两个人先后贴上电梯门。
　　王又曾惊魂未定地回身看着黎简，他显得比昨晚上更狼狈，整个人都皱巴巴的，衬衣长裤头发，简直就像一坨在缸里腌得太久腌坏了的咸菜！只是这坨咸菜明显有感觉，还会痛……
　　没等理智出来做主，王又曾已经听凭本能扑了过去，心痛地半扶着黎简，想要察看他的膝盖。
　　手触到黎简，王又曾更震惊于他皮肤表面滚烫的温度——比上回更严重的高烧！
　　“你……为什么在楼梯间……”王又曾转头看了眼他跌出来的楼梯间，想明白他发高烧的原因：黎简居然湿淋淋地在楼梯间窝了一晚上！“你是白痴吗！？”
　　她半蹲在地上半扶着黎简，他在她臂间睁眼看了看她，眼神一如往常的黑白分明，仿佛清醒到十分。
　　但他的下个动作立即泄了底——黎简放开他的伤腿，张开双臂一把将王又曾搂进怀里！
　　他紧紧地环住王又曾的腰，使得她的双手被迫压在两人胸腹间一动也不能动，下巴搁在王又曾左肩上，脸颊紧贴着她的脸颊，黎简就像一块发热厚软的电热毯整个将王又曾包裹其中，那热源源不断地通过相贴的皮肤传进她体内，让她也跟着浑身发烫，昏昏沉沉……
　　“咳。”曹卓吾的咳声打破了王又曾的迷思，她蓦地抬起头来，曹卓吾站在电梯口，电梯门打开，他并没有进去，空无一人的电梯又缓慢地合拢，沉默地下行。
　　“师兄，”王又曾尴尬地扭动了两下，但黎简实在抱得她太紧，后来连双腿都抬了上来夹住她的腿，她甚至错觉自己正被一只烧红的巨大龙虾紧紧地箝在怀里！“他是烧糊涂了……师兄你帮我一把，扶他到我屋里去躺着，我给他找点药。”
　　她说着又使劲地扭动了几下，换来的只是黎简收拢的双臂，力道已经令她发疼，他大约觉得她体温较低，蹭起来很舒服，脸颊在她脸上蹭来蹭去。
　　“小简！”当着曹卓吾的面，王又曾又窘又羞，气急败坏地叫道：“你清醒一点！放开我！”
　　黎简或许已经听不见外部的声音了，对她的回应只是埋下头，用翘得乱七八糟的头发顶了顶她的——她的胸——
　　王又曾觉得自己快要疯了，曹卓吾却在一旁居高临下的冷眼旁观，末了忽道：“我拒绝。”
　　什么？王又曾猛抬头看住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抛弃了老头衫，换回西装的曹律师扶了扶无框眼镜，温和可亲地微微一笑：“又曾，我拒绝帮你，或者说帮他。还有，我反悔了。”
　　这又是什么？王又曾挣扎着脱出一只手，拼命挡住胸口，防备又拱过来的黎简，哪还有心思和他打哑谜。
　　好在曹律师也没有卖关子的嗜好，他很快接着说了下去：“昨天夜里的谈话你可以忘了，人在特定时分特定的气氛下总会比较失常，进而做出错误的决定。作为一份显失公平的契约，我认为甲乙双方都该一致同意其不成立。”
　　“又曾，”曹卓吾放轻了声音，淡淡地道：“对我公平一点，我或许不是一个好丈夫、好父亲，但我懂得改进，愿意朝正确的方向努力。而他……比阿奇更不如。好好想想吧又曾，你不是二十岁，也不再是孑然一身，未来的漫长的人生，你难道就这么养着两个‘儿子’？”
　　曹卓吾轻描淡定地扣出一记绝杀，不等王又曾反应过来，电梯门再度打开，他头也不回地跨了进去。

　　我真是黑恒大黑上瘾了，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