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一代一双人》一个人走走停

2、心字已成灰

　　许晴来找顾语时，她并不奇怪。那日被九叔质问得恨了，直接抱着默默甩脸走人。想必九叔不好意思便让许晴做个顺水人情。她也不是不愿住在九叔家，只是默默不愿，她告诉许晴许晴却不信，她总是这样，一副不信的模样，小时这样，长大也这样，似乎记忆里就是嚣张跋扈的姿态，踩着六厘米的高跟鞋风姿绰约。顾语却笑了，想起小时候，很小很小的时候，看见许晴坐在摇篮椅上睁着一双大眼晴吐着泡泡，旁边坐着那时还叫哥哥的人使劲瞪啊瞪，似乎还是前段日子的事，兴许这日子与日子之间隔得时间太长，她有些混淆了，果真是信人则伤。许晴却一副见不得她笑得的模样，咬着牙冷笑道：“顾语，你别老是一副风淡云轻的模样，我从小看到大早腻味了。不是追着我哥赶的么，怎么，人呢？你怎么好意思说这孩子是我哥的，别随便在路上捡个野种都冒充是，行不？顾语拿了瓶她爱喝的的果汁帮她打开，“喏，喝不？”随后浇在了许晴的头上，“许晴，我从小拿你当妹妹，你要洋娃娃，我拿到手还没捂热就给你了，考得不好我替你签字，你犯了错我替你接下。可是你怎么对我的，肚里的歪歪肠子全往我身上使，我大人有大量不和你计较，可是现在不行，这孩子只有我可以伤害，你没资格。”许晴被说的愣在那里，等回过神来时丢了一句话：“顾语，你真是个疯子。”
　　顾语摸了摸默默的头，许久，眼角的潮红才泄露此刻的心绪，“没良心的小王八蛋，白给你吃那么多糖果。”
　　她从小就信奉人生在世，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又因为父母早早离开，她住在九叔家更是浅尝到人生百态，按理说应该懂得冷漠自持，她也确实是如此做的，可偏偏对许漠，许晴两个人无法做到，总是无法置身事外。其实这怨不了任何人，只能说她太好骗了。
　　总是在自己对自己说放弃吧，放弃吧。他们不是你能玩的起的时候，脑袋里闪过大片大片似烟花的回忆，顺手捉住一两个便甜到心里不愿放手，然后傻傻的等待伤害。
　　临近学校开学时，顾语带默默赶到李老师家承一个饭局 ，说是饭局其实也就是所谓的相亲宴，不过是在李老师家中办的。李老师一生未婚，也无子嗣，不知怎么就把顾语当成半个女儿。旧时照顾也颇多。因为教书严厉所以学生后来成材的也特别多，回头拜访的学生也不少，苏承和似乎就是其中一个。做菜的时候顾语被叫去帮忙打下手，忙忙碌碌的也帮了不少忙。“小语，其实我有过爱人。”似乎并不需要顾语表示惊讶，她自顾自的说了下去，“我和他在一起十多年了，两个人都三十几了也不愿结婚，说明白了就是不想破环这种平衡关系，后来我怀了孩子，想结婚。他却死活不愿意，一气之下我去把孩子拿掉，他知道后心里也后悔，每天跑去喝酒后来被车子撞死了。一开始我死活不相信好好地人怎么可能就走了，他一定是气我把孩子拿掉偷偷躲起来不见我，于是我等，一等便是十几年，我也想过找个人嫁了，可是想到那个还没成型的宝宝我心里就难过，你说我怎么狠心呢当时？我到现在都想不明白。或许拥有时永远不知珍惜，失去后方知珍贵。我心里有结不是他打不开，我这一辈子就这样了，活过来至少被人爱过，你不一样。你懂我罢，那个小苏是我看着长大的，和你一样。我不能心疼你一辈子，你脾气倔，又不善表达，吃了闷亏只知道往肚子里咽。默默是你的就只是你的，照顾好他。”炒菜声依旧此起彼伏，仿佛刚才一切全是梦呓，顾语也不答话，熟练地切着辣椒，良久，抹抹眼睛说；“老师，你们家辣椒真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