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相公》风间灵月

45、冒名顶替

　　顾昶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惊了，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如雪这次用的这个身份绝对够震撼，所以连一向优雅从容的秦夫人都不得不放低姿态。
　　可是…“无忧谷”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为什么如雪说没见过他这个“公子”，大家反而认为是理所当然的？话又说回来，如果这个“无忧谷”真的如此强悍，他们这样冒名顶替，以后如果被真正的“无忧谷”的人发现了，岂非自找麻烦？
　　不过，现在可不是关心这个的时候，重要的是，怎样能顺利拿走那把剑。
　　“秦夫人不必多礼，是我不想太招摇。”事到如今，顾昶只能硬着头皮笑笑，“江湖中人，重要的就是分清是非曲直。此事疑点甚多，因此，希望夫人能将物证交给我，最多三日，便可真相大白。”
　　秦夫人微微一笑，转身从弟子手中取过匣子，递到顾昶手中：“既然是‘无忧谷’少主开口，妾身岂敢再有多疑。只望少主能找出真凶，给意行门一个交代。”她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甚至连他这个“少主”的名字都没再追问。
　　不过，这倒让顾昶松了口气，却也有些啼笑皆非。
　　在二十一世纪时，很多人都以认识他为荣，向来只有别人想冒他的名，想不到来了唐代，他却要靠冒别人的名来救人。
　　剑已到手，便没有再逗留的理由了。
　　顾昶将装剑的匣子交给身后的一名女子，向众人道：“那么，此剑就由我暂时保存，三日后就可见分晓。届时我一定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答复，不过，在这几天里，希望诸位不要因个人恩怨对冷月动用私刑。”
　　“这个自然。”范嵘在秦夫人说出“无忧谷”的时候就已闭上了嘴，此时对顾昶的态度也客气起来，仿佛刚才跳出来要砍冷月右手的人不是他，“在公子找出真凶之前，范某保证，任何人都不会伤她一根寒毛。”
　　“范大侠真是好气魄呀。”丁引冷冷一笑，不待范嵘开口，又转而对顾昶抱拳道，“公子请放心，谁若是敢私自动冷月，我丁引第一个跟他过不去。”
　　秦夫人道：“有公子这句话，妾身怎敢不允？”她轻挥玉手，先前将冷月带上厅来的两人便又过来，扶起冷月走了出去。
　　自始至终，冷月都没有抬头看顾昶一眼。柔软的长发垂落，看不到脸上的表情。
　　顾昶见其他人都不说话，点点头，对秦夫人道：“多谢秦夫人。那么，我们就先告辞了。”
　　秦夫人笑道：“哪里。如此，就劳烦公子了。”她话音一转，对在坐众人道：“各位远道而来，就请在万顷山稍歇几日，也好让意行门略尽地主之谊。”
　　众人哪有不愿之理？当下纷纷起身，连连应允，又回复到最初热闹的场面。
　　顾昶和如雪打了个眼色，正想趁着这个机会离开，忽然一个声音在身后响起：“顾兄，近日可好？”
　　顾昶一惊，第一个念头是：糟糕，要穿帮了！
　　他忍不住看向如雪。
　　如雪也愣了愣，却随即回了一个“你放心”的笑容给他。
　　顾昶定了定神，转向身后的人，勉强笑了笑：“萧兄，好久不见，你也是来参加公审大会的么？”
　　萧阔依然是一身月白长衫，手里镶宝石的剑却不见了，换成了一把折扇。
　　这是一把骨扇，比一般扇子稍大，骨质光润如玉，无瑕无疵，一看就非凡品。
　　顾昶忍不住要怀疑这个人是暴发户出身，无论拿什么，都是一副招摇样子，像是生怕人家不知道自己有钱。萧阔，萧阔，人如其名，的确阔气得很。
　　萧阔脸上毫无异色，右手执扇，轻轻敲在左手掌上，笑道：“小弟真是眼拙，相识那么久，眼见顾兄的气度，竟没料到顾兄是无忧谷的少主。”
　　如雪笑道：“少主平素就喜欢游历天下，尝试不同的身份，体察平常人的生活，倒叫萧公子见笑了。”
　　萧阔点头道：“顾兄身为少主，却毫无骄奢之气，又博学广闻，萧阔与顾兄一比，实在汗颜。”
　　顾昶暗叹一声，拍拍他的肩：“萧兄太自谦了，萧兄风采出众，能结识萧兄，该是我的荣幸才对。”
　　萧阔笑道：“顾兄何必过谦？方才看顾兄做的试验，确是令人眼界大开，若有机会与顾兄好好探讨一番，小弟便心满意足了。”
　　顾昶微微一愕：“等三日后此间事情一解决，肯定有机会的。”
　　“好！”萧阔看来十分高兴，“一言为定！”
　　“好。”顾昶也忍不住微笑，“那么，我们就先走了。”
　　“三日后见。”萧阔含笑抱拳。
　　顾昶抱拳还礼。如雪也轻轻一福，携同四名女子离开了意行门。
　　下了山，早有一辆马车等在那里。
　　如雪稍使眼色，四名女子立刻一个闪身，消失在四个方向。
　　顾昶正要询问，如雪却低声道：“什么也别说，什么也别问。”说完，人却悠悠然掀开帘子，坐上马车。
　　顾昶心中一动，将快要出口的话咽了下去，也随后上了车。
　　厚重的布帘放下，与外界隔绝。如雪随意地靠在车壁上，柔柔一笑，指了指外面，作了个“禁声”的手势。
　　马车驶得飞快，却相当平稳。似乎才过了几分钟，就又回到了农居。
　　车才停下，那四名女子也落在门前，好像刚才从未离开过一般。
　　顾昶微微一勾嘴角，任由四女在前面开路，自己则摆出一副公子爷的模样，跟在后面。
　　进了屋，四女便退了出去，并替他们关好门。
　　顾昶才长长吐了口气，道：“现在方便说话么？”
　　如雪点头，笑道：“如今人人都知道你是‘无忧谷’的少主了，即便心中有疑，也会出于忌讳不敢过分刺探。更何况，为了附和这个身份，我早已在附近布置了人手，除非收到命令，否则无人能接近方圆百里而不被发现。你放心便是。”
　　“收到命令？你说的是那个‘主人’还是你？或者…你们根本就是同一个人？”顾昶慢慢回到桌前坐下。
　　如雪一呆，笑嗔道：“顾昶，我就知瞒不过你。不过也好，这些本就不算秘密。想知道什么，你就尽管问吧。”
　　顾昶道：“‘无忧谷’究竟是什么门派，为什么那些人一听这名号都是一脸惊诧表情？”
　　如雪道：“‘无忧谷’算是江湖中的一个传奇。近百年来，无人知晓它在哪里，也无人真正见过谷里的人。这个谷似乎与世隔绝，既不与外界往来，也不参与任何恩怨。”
　　“这样的门派，只能算是默默无闻而已，怎会变成传奇呢？”
　　“如果仅仅只是这样，它自然不算什么。但就在百年前，出现了一个武功奇高的怪人。他野心极大，凭着一身怪异武功，意欲将天下武林控制在手中，由此发动了一场席卷武林的浩劫…”
　　江湖，江湖，是不是永远无法平静，是不是总会在某段时间出现某个武林高手意图做武林盟主？顾昶好笑地摇摇头，发觉这似乎成了一个定律。一回神，发现如雪还在继续着这个故事——
　　在武林腥风血雨人人自危的时候，向来不闻世事的无忧谷突然发下战书，要与这个“天下第一”一决胜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