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相公》风间灵月

41、公审大会

　　来人是个中年妇人，布巾包头，进门先见过如雪和顾昶，才道：“姑娘，各路人马差不多都已到了意行门。”
　　如雪“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顾昶问道：“秦商坠崖那天，那附近是否有人目击此事？”
　　那妇人闻言愣了愣，道：“回公子的话，此事…我们未查。”
　　“那就去查，越快越好。”如雪蹙眉道。
　　“是！”妇人惶恐地退了出去。
　　“等等。”如雪唤住她，“替我找风无痕来。”
　　“是。”妇人顿了顿，如来时一样匆匆而去。
　　“离大会的日子还剩七天，我们要搜集足够的信息，这样才好安排下一步的行动。”顾昶沉吟道。
　　如雪看着他：“你认为风舞杀人时附近还有人？”
　　顾昶反问：“如果没人看到，他们为何会认定是风舞杀人？”
　　如雪道：“即便你找到了那人，又能如何？”
　　顾昶道：“只有知道是谁，才能找出相应的方法救风舞。这在案件上叫做‘目击证人’。我们的法律规定，如果要判一个人有罪，除‘人证’外，还要有物证，你们这里的官府应该也是如此吧？。”
　　“噗嗤！”如雪被他一本正经的模样给逗笑了：“你当是开堂审案呢？江湖中，谁管那些证啊人的。”
　　顾昶忽然狡黠地一笑，道：“如果真的如你所说，许多江湖大门派的人都会来，那么，他们就算不想讲人证物证，也肯定要摆摆样子，显出一副‘大公无私’的模样。而这个‘大公无私’，就是我们的机会。”
　　如雪忽然眨了眨眼，盯着他。
　　顾昶被她看得极不自在，忍不住道：“怎么了？”
　　“顾昶。”
　　“什么？”
　　“我发现最近你的话越来越多了，也不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好像万事都浑不关己似的。”
　　“……”顾昶摸摸鼻子，顿时无语。
　　如雪轻轻一笑：“这也是好事，看来风舞影响了你不少…”刚说到风舞，她眼神随即一黯，“不知意行门有没有为难风舞。”
　　顾昶一惊：“江湖人不会连女子也动刑吧？”
　　如雪见他急了，安抚道：“不用担心，意行门是大派，不会做这等卑劣之事。”话虽这样说，可她也知道自己不确定。
　　毕竟，现在失踪的是门主，意行门必不会善罢甘休，除非…
　　唉…她在心中一叹，不由得思忖：如果风无痕能快点赶到就好了。
　　如果他能赶来，那么，或许那个办法行得通…
　　孤注一掷的办法！

　　“什么？你要让风无痕假扮秦商？”顾昶听得大皱其眉。
　　风无痕这个人，他虽未和他正面接触过，但光听说就是他将风舞训练成杀手，他就觉得莫名其妙地厌恶。
　　且不说他的长相和秦商是否相似，如果真让一个杀手头子接手名门大派，岂非天下大乱了？这样好的条件下，他还不趁机扩张自己的势力？说不定意行门从此就沦为第二个“沉黯”了。
　　可如雪的一句话就把他给噎住了：“秦商的伤势太重，我虽能保他不死，却无法保证他何时能醒。若是错过了公审大会的日子他还未醒，我们如何去救风舞？无论如何，无痕都是看着风舞长大的，由他出面，风舞当无大碍。”
　　相比较风舞的命，江湖中的恩恩怨怨又算得了什么？只要身在江湖，这些争名夺利的事就永远无可避免，唯一的区别，只在时间早晚而已。
　　那个神秘的情报组织始终没有传消息来，而买药的已回来。
　　两名女子按照如雪的吩咐煎好了药，随如雪和顾昶进到密室。
　　顾昶将秦商上身扶稳，靠在自己肩头，如雪一手捏开他的牙关，将药一勺一勺喂进去。
　　好容易喂下了一碗药，她搁下药勺，伸手去解秦商的衣裳。
　　灯火忽明忽暗地照在秦商裸露的胸膛上，投下一小块一小块的阴影。如雪忽然轻轻“咦”了一声。
　　“怎么了？”顾昶将如雪的诧异之色尽收眼底，不由得问道。
　　“他的伤…”如雪凑近去细细地看，“奇怪，虽然他身上的伤是冰饮剑造成的，却不是风舞的剑法。”
　　顾昶目光闪动：“你是说，有人用风舞的剑来杀秦商，故意嫁祸风舞？”
　　如雪道：“风舞的剑从不离身，能将她的剑夺去，此人的武功恐怕…”
　　顾昶摇了摇头：“还有一种可能。如果真的如你所说，秦商的武功高强，二人打斗之时，风舞必然全力以赴，无法顾及身旁的事，此时若有个人突然从暗中偷袭，你说会怎么样？”
　　如雪一惊：“难道…”
　　“这件事，恐怕还有很多我们想不到的地方，所以，等消息传回来再说吧。”顾昶道，“如果我没猜错，你的消息网恐怕找不出当晚在场的人了。”
　　“什么意思？”如雪道。
　　顾昶道：“先前我以为只是普通的江湖恩怨，现在看来，如果这本就是一场设好的局，你说，那设局之人会傻到留下目击证人么？”

　　万顷山，意行门。
　　时已开春，万物复苏，意行门堪称世外桃源，此时早已芳飞蝶舞，绿草茵茵了。
　　可惜，却无人有兴欣赏这样的美景。
　　意行门主秦商，已失踪多日，意行门派了无数批人马出去，都找不到他，甚至他的尸首，而秦夫人早已广发英雄贴，请所有和意行门交好的帮派门户前来万顷山开公审大会。
　　公审之人，就是传闻中的“沉黯第一杀手”冷月。
　　“沉黯”是这些年来崛起于江湖的神秘杀手组织，替不少人除去异己，却始终无人见过“沉黯”的任何一名杀手。他们行事谨慎，出手狠厉，令人谈之色变。
　　常常有人说，如果你恨一个人入骨，却又不能亲自出手，就去找“沉黯”。他们的开价很高，却绝对会做的让你非常满意。
　　这次公审大会要“审”的，竟然是仅次于杀手之首的“冷月”，岂能不令人兴奋？
　　当然，这兴奋中，自然也多了份对意行门的敬畏。
　　能抓住神秘莫测的“第一杀手”，除了意行门，至今还无人能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