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相公》风间灵月

22、玉玦之迷

　　翌日，顾昶收拾停当，便往前厅走去。
　　拜那些天的观察所赐，如今他已能摸清风舞的规律。这个时候，她通常都会到前厅去巡视，与客人们招呼一番，然后消失。接下来的事，便由如雪处理了。除非是碰到像昨天云霓那样比较棘手的客人动刀动枪，她才会再次出现。
　　如雪非但有着女人的妩媚娇柔，脾气更是好得令人惊讶，若非昨晚见到她冷若冰霜的样子，顾昶恐怕永远也想不到，平日里即便是有客人故意刁难都笑得如沐春风的如雪，会有不笑的时候。
　　风舞却不同。虽然也是笑，那眸子里却看不到一丝笑意，只有狐狸般的狡诘和生意人的精明算计，再加上她故意把自己弄得庸俗不堪，估计没几个人愿意正眼去看她的。
　　也因为如此，顾昶一直都觉得如雪比风舞亲切，若不是那一抱感觉熟悉，他或许根本不会对她产生怀疑。即便已知道她就是冷月，顾昶也还是无法将心中那一抹清冷孤傲的影子与这个超级财迷风舞联系起来。
　　不过，一个杀手若要隐藏形迹，除了将自己改变成这种全然不同的形象以外，还有什么更好的方法呢？至少，在不明就里的情况下，无论是谁都不会认为这样两个人是同一个人。
　　顾昶一边走，一边在心里胡思乱想着。还没等他走到花厅门口，斜刺里忽然窜出个人来，一把拽住他！
　　仔细一看，原来是小四。
　　“你这是干什么？”见他一脸神秘的样子，顾昶皱起了眉。
　　“顾昶，你小子不得了啊。”早已习惯顾昶冷淡的表情，小四不以为意，却笑得暧昧，“昨日里云家大小姐专程来找你，今日连云老爷都来了，正在偏厅等你呢。”
　　看到云家大小姐被风舞气走，顾昶已知道事情不会轻易结束，却没有料到会来得那么快，而且这次居然连云老爷都被惊动了。看小四那奇怪的表情，这个云老爷应该是个大人物了。由此可知，那块玉佩与云家定然有很大的关系，而且这关系…
　　那天云霓误以为风舞的玉佩是自己的，顾昶就隐隐想到了个中原因。看来，云老爷不把这事弄清楚是决不会罢休的。从客观来说，他没有理由不告诉云老爷这玉是风舞的。但是，他明知道风舞不想说，还是该告诉他们么？
　　“风舞呢？”顾昶问道。既然他们是为玉佩的事而来，风舞该是最有权力做出决定的吧？
　　“如雪姑娘已经去找当家的了。不过…顾昶，你找当家的做什么？”小四像是没明白这事与当家的有什么关系。
　　“好，我去找她。”顾昶自动忽略小四的疑问，转身就走。
　　“喂！喂！偏厅该往这儿走啊！喂！顾昶！”小四见顾昶不往偏厅走，反而往后院去，不由得大叫起来。不过，顾昶似乎没有听到，很快就走远了。
　　“你真的不去见他们？”顾昶刚走近风舞的屋子，就听得里面传来如雪的声音。
　　沉默了片刻，没有人说话。
　　顾昶停下了脚步，犹豫着该不该敲门。毕竟这是风舞自己的事情，即便他对风舞有特别的感觉，但还没无聊到去干涉别人隐私的地步。
　　“人人都知你是闻香阁的当家，而且云老爷子纵横商场几十年，早已无比精明，你若不去，岂非让他起疑？”半晌，如雪的声音再次响起。
　　这次，没等多久便听得风舞道：“姐姐，此事我也想过，不过，相比于冒险露面让云老爷子发现我的身份，到不如由着他们起疑。”
　　如雪沉吟道：“只不知云家为何对这块玉佩如此看重，也就无法先行找出应对之法。”
　　风舞道：“昨日我夜探云家，本已将听出个中缘由，可惜被那云霓给发觉了，只好离开。”
　　“以你的轻功，还能被她发觉，看来这云家大小姐的武功比传来的消息中还要高些。”如雪道，“如此也罢，还是由我去应付他们。”
　　风舞叹道：“不过，云老爷子此次是专程为顾昶而来，就怕…”
　　如雪笑道：“这倒不必担心，顾昶明知你想隐瞒玉佩之事，又怎会对他人说起？”
　　“姐姐，你…”风舞的口气中透露出明显的无奈。
　　“好了好了。”如雪笑着安抚道，“怕是云老爷子也等急了，我先去前头应付着。”
　　下一刻，屋门被打开，如雪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看见顾昶就在门外，如雪一怔，随即笑道：“云老爷子点名找你，你怎的不在偏厅却在这里？”
　　“如雪姑娘，有些事，我想该让你们知道。”顾昶淡淡地道。
　　如雪看看屋里的人，又看看顾昶，轻纱手帕掩嘴一笑，侧身让到一边。
　　风舞自然也听到了顾昶的声音，脸色一瞬间变了变，眼中更是有着明显的不自然之色。
　　如雪却抱着看好戏的心态，笑道：“顾昶说…有事找你。”
　　也许是因为还没出去过的缘故，风舞的脸上脂粉未施。
　　风舞受伤的那天晚上，顾昶曾见过她的真容一次，虽然月色明亮，却只能看清大概。现在清清楚楚地看到她，顾昶的心还是无法抗拒猛地漏掉了一拍。
　　不同于云霓的冷艳，风舞是一种灵秀的美。如同一朵含苞待放的茉莉花，淡淡的，却又隽秀灵动，强烈地吸引着他的全部心神。
　　这也印证了他的想法——她们两个的确很像！
　　“我看你们是想歪了。”顾昶打定了主意，说话便再无顾虑，“人家急着找玉佩的主人为什么一定是坏事？也许是好事呢？”
　　“好事？”如雪蹙眉，“顾昶，你怎会这么想？”
　　“因为那个云家大小姐在抢走玉佩的时候说了一句话。”顾昶慢慢地道。
　　“哦？什么话？”如雪饶有兴致地问道。
　　“她说…”顾昶故意顿了顿，“她指着我，骂我是小贼，光天化日之下偷她的玉佩。”说这些话的时候，顾昶若有所思地看着风舞，果然见她闻言一僵！
　　“你是说…”风舞不语，如雪却忍不住低呼。
　　下面的话不用再说下去了。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顾昶话里的意思，更何况，风舞和如雪本就聪明得很。
　　“风舞…”如雪看向风舞，神情复杂难明。
　　风舞却兀自倒了一杯茶，慢慢地喝了一口，道：“姐姐，你替我招呼他们罢。”
　　“即便是这样，你也不去见他们？”说话间，顾昶看着她又为自己倒了一杯茶。
　　“顾昶，你错了，我姓风，他们姓云，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不会是你想的那样。”风舞悠然笑道。
　　“你…”顾昶气得涅紧拳头。
　　这女人！固执起来还真要命！
　　原本只是想，告诉她之后，能让她改变主意与云家坦诚相见，想不到她非但毫不在意，竟然还打算全盘否定！
　　“好，既然你喜欢逃避，我就成全你。”顾昶一字一句地说完，转头就走。
　　“顾昶！”风舞突然喊住他。
　　顾昶没有回头：“你放心，我不会告诉他们。只要…你不后悔。”话落，人也走出了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