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咫尺间》裸奔的小猫

8、第八章

　　林肖承抬眼，在那个上学时常坐的位子上，邵允居然坐在那儿。他走向那张桌子，像是当年的无数个早晨，端着早点走向小允儿。
　　“肖承哥哥。”小君认出了那晚的哥哥。
　　林肖承就着小君坐下，吃了一个小君面前的小笼包：“还是这边的小笼好吃。”
　　“手伤好点了吗？”邵允注意到林肖承夹起小笼包的左手。
　　“医生说不严重，过几天就好了。”
　　“对不起，那天我没想到会夹住你的手。”邵允还是正式道了歉。
　　“那你要是真觉得这么内疚的话，今天陪我去复诊吧。”
　　“你不是有私人医生吗？还要去医院吗？”
　　“王医生这个月去美国进修了。”邵允想到昨天他说的去医院所以来不及开会。犹豫了片刻，终究答应下来。
　　又点了些早点，三人都安静地吃完了早餐。
　　“小君是和哥哥姐姐一起去医院还是去嘉阳哥哥家？”可能是因为时常生病，加上妈妈也是在医院去世的，小君特别反感去医院，其实邵允也一样，医院这个有人出生有人离去的地方，就像是上帝安插在人间的生命中转站，有着神圣而威严的映射。
　　小君想了会儿说道：“我不去医院，也不去嘉阳哥哥家，何爷爷讲的故事一点儿都不好听，我要回酒店看漫画。”
　　“那好，小君就在酒店房间待着，不要乱跑知道吗？”
　　于是，三人上车后，司机先开车到酒店。
　　安置好小君后，又开到了一家私人诊所。
　　邵允其实也有想到，林肖承这样的人怎么也不可能去医院的，果然就来了这家装修奢华的私人诊所。
　　接待的护士小姐将他们领到一间休息室，很快医生就过来了，一位30来岁的美女医生，带着精致的妆容，声音也格外亲切：“肖承，感觉好点没？”
　　“比昨天好多了。小允，这是我阿姨，吴丽。这是邵允。”没有过多的介绍，连是他的什么人都没说。可是，能是他什么人呢？合作人？朋友？还是……
　　吴丽问道：“就是那个邵允啊。真漂亮。”
　　“谢谢。吴医生怎么会知道我？”邵允疑惑道。
　　阿姨看了眼林肖承，说道：“你就随肖承叫我阿姨吧。”吴丽笑笑继续说道，“你们大学里的那些事儿，肖承都跟我讲过。我呀虽然是他阿姨，但是没差几岁，没什么代沟，肖承从小都是找我谈心的。我呢和我姐岁数差太多了，简直两个时代的人，我也是找我这侄儿谈心。所以，你们的事儿啊阿姨不巧全知道。”
　　邵允挺喜欢这吴阿姨，说话爽快，还有点小幽默。
　　“好了好了，不开玩笑了。给我看看你的手。”
　　林肖承聊起衣袖，吴丽仔细检查会儿，又带着去照了X光，这一折腾就到了中午。邵允本想自己打车回酒店，可林肖承坚持要送她回去。吴丽也在场，邵允也不好太过推脱。
　　回酒店的路上，邵允觉得车内异常闷热，她想找点话题讲，可是发现两人的生活早已不再一个社交圈，没有交集的两人怎么会有相同的话题甚至连“肖承”两个字她都觉得叫着陌生。
　　倒是林肖承先开口了：“小允，其实我爸爸一直想见见你，他说他要亲口跟你道歉。”
　　一提到林自荣，邵允本能地想回避，可是有些问题总要面对，不可能永远埋在角落。
　　邵允叹了口气，平静的说道：“不必了。”
　　“邵允，你明明知道的，一个不可能挽救的项目，根本就不可能通得过资金审批。我爸从来都是就事论事的，不会偏袒任何企业。”
　　“为什么不能？不就是借用银行一点钱，我爸爸当时走投无路才来找你爸的。”邵允终究激动的反问道。
　　“向银行借款的标准和程序你也知道，当时的远光根本就不符合，就算我爸批下来了又怎样？当时的远光根本就等不到款项下来的那天。”
　　这些邵允都知道，她都知道。可每次想到父亲在那段时间所经历的种种，她就忍不住假设，如果有银行的那笔款项是不是就可以重新开始项目，那爸爸就不会走上绝路。
　　林肖承看着坐在一旁的邵允平静了下来，抬起左手抚摸她的头，柔声说道：“小允，让这些都过去吧，好吗？别让自己受束缚，放下这一切，然后真正开心的生活。伯父伯母不会想看到你和小君这样辛苦生活的。”
　　邵允似乎有所感觉，他继续说道：“其实伯父来找过我。”
　　“爸爸他，为什么会找你？”邵允紧紧抓着林肖承的手，问道。
　　“伯父约我出来聊了很久，说起来很多我们小时候的事情。说我小时候常常欺负你……”
　　眼泪不知何时湿了眼眶，邵允想到小时候被欺负的种种情景，不由笑了：“是啊，我总是向爸爸告状。”
　　林肖承看着邵允，反握住她的手：“但是伯父让我答应从此尽可能照顾你，照顾伯母和小君。当时伯父出事后后，我才知道他原来早有打算。我当时打电话到英国，可你联系不到你。”
　　“手机、笔记本、相机……都被偷了。”邵允才知道，原来肖承是没有办法联系她。
　　“我查过你们的已信用卡记录，显示的最后使用地点是酒店，我以为能找到你们，可是我去了那家酒店，你们一天前就退房了。当时我真是懊悔，为什么不早点去找你……”
　　“你去找过我们？！”邵允苦笑，“是啊，当然找不到。信用卡冻结后，我们没有多少现金，只能搬出去。后来我们去了近郊的一个小旅馆。”
　　“那你们后来怎么办，没有钱你们怎么在那边生活？”
　　邵允没有回答，无声的流着泪，林肖承知道她不愿再回忆起那段生活，把她揽到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
　　邵允没有反抗，倒是哭出了声，或许她还是怀念这个怀抱的，在那无数个阴冷的夜晚，她无不想念这个熟悉的怀抱。
　　“好了……没事了，都过去了。”林肖承一遍遍的安慰着怀中的人儿,“以后，让我好好照顾你和小君，不好在疏远我了，好吗？”片刻后，他感觉到了邵允的点头。
　　林肖承加深了这个怀抱。
　　谢谢你不疏远我，我会来靠近你，我会来照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