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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Memory·episode 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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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isode 4
潇
潇只能是一段记忆,只能是一个片段,她始终成不了我,我也始终回不去她。
下班了,三个人边聊边走出了军政府的办公大楼。潇然出现在她们前面。
“美女们,晚上没什么安排吧?”潇然笑起来依然很温柔。
“嗯……没有!”文静说道。
“去我家吧,一起吃个晚饭。”
“真的?”舟舟很开心的样子。
“还是算了吧,多不好意思啊!”远解释道。
“没关系!你们部长也去,他今天刚回来。这几天,部里的事让你们操心了,就当是我代他谢谢你们好了。我这个弟弟平常说话挺少的,也不怎么会说话,你们多多包涵他一下。”
简直就不像是兄弟俩,从说话还是办事来说,一个温文尔雅,一个严酷冷漠。这是她们的看法,不过,也确实是这样。最后,还是推不掉,她们就跟着潇然过去了。少将的房子了和她们的宿舍就是不一样,就是一个小别墅,特有家的感觉。一进门,潇然俏皮的一笑,做了个“嘘”的动作,冲她们挤了一下眼。跟着他摸到了厨房门口,释然和一个女人正在里面,她们看见了奇观,释然在笑着跟那个女人说话,还笑得很灿烂,像一个大男孩。潇然跑过去从后面抱住那女人:“老婆,我回来了!”
“你回来了!”
“哥哥!”释然的笑容一下子全没了。
“我带回来几个朋友,一起吃饭。”
“看来要加几个菜了。都是谁啊?”
“释然的副官,三个可爱的小女生。老婆,我带她们去参观一下,你和释然继续吧。让他多笑笑省得以后找不到老婆,还可以长寿呢!”
三个人跟着潇然,边说边笑。潇然是个很幽默的人,他好象总有办法让人开心似的。文静总是感觉很熟悉潇然的样子,笑起来的时候,说话的神态。她捅了捅舟舟,小声说:“你不觉得这个人给人感觉很熟悉吗?”舟舟看了看潇然,说:“说不上来,可能吧……是不是他很释然很像的原因啊?”文静想想也许是吧,就没再多想。
“现在,隆重向大家推出我的书房!”
潇然一手推开书房门,一手很绅士的做了个“请”的动作。他的书房里满满的全是书,宽大的写字台,看上去很舒服的沙发躺椅,房间的正中间是玻璃板全息星位图,星位图上还做了很多标记。但是,三个人最感兴趣的是壁炉,因为壁炉上面的墙上挂了张潇然结婚照。
“不是吧?刚才没看清楚,这位就是你老婆?”文静很吃惊的看着照片问。照片里的新娘是曾经的歌手李美琳,令她们都不敢想象。
“是啊!她现在是医护组的组长。”看上去,潇然很自豪能娶到她。
“哎?这张小照片里的小女孩是谁啊?跟潇然哥哥长的好像啊!这么可爱,是潇然哥哥的妹妹吧?”舟舟好象发现了新大陆。
“那个小丫头就是释然!”
“什么?”三人全体愕然……
“是啊!旁边那张上那个小家伙也是她,这孩子的造型很多呢!”
三个人注意力全集中在了一边的照片上。照片上,一个张她们——除了远,都很熟悉的面孔,那个人笑得很开心,掂起脚尖来用胳膊勾住潇然的脖子,把潇然压得弯下了腰。文静和舟舟吃惊不已,指着照片,分别喊出了“老公”和“姐”。这个时候,连远也跟着吃惊了,问道:“那个真的是姐姐?”文静和舟舟用有力的点头回答了她的疑问。
“你们……见过?”轮到潇然吃惊了。
“她那个时候叫潇,是吗?”文静问道。
“不知道你们是不是想听故事啊?”这问题问的,三个人现在就是想把一切弄清楚。大家努力点了点头,等着潇然讲这个有趣的故事。潇然像得到准许一样,继续说:“释然、我,还有大哥浩然,不是地球人,都是氩星皇族后代。但是,我们很小的时候,氩星发生政变,父亲把我们送到地球来了,至于父母,我们也不知道他们的情况怎么样。我们三个人就一起在军校里长大。大哥认为自己是氩星的合理继承人,总是仗着这点欺负我和妹妹——释然。后来,释然16岁那年我们毕业了。我被分到了作战部,大哥用尽了手段进了参谋部,但是释然不知道怎么弄得,很奇怪的去了间谍科的暗杀组。
她在那里表现很突出,本来笑起来很可爱的她也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很快她就成了那里的首席杀手。她19岁的时候开始厌烦不停的杀人,她想过正常人的生活。于是,她凭着自己丰富的基因技术的知识,改变了自己的某些基因,变成了你们认识的潇。跑到C国后,她运用自己的政治手段去了一所三流大学上学,这也许是她所期望的。释然就这样从人们的视野中消失了,怎么都找不到她。由于她工作的性质也决定了军政府不能大规模的找她。所以,我怀疑她一早就准备这么做了。
她在C国的事情我并不大清楚,她也不愿跟我说起那些日子。那次是我去你们那里的那个航院选兵,无意中遇见了她。她虽然变得很多,但我毕竟是她的哥哥。我叫她回军政府,她说她不想就这样凭空消失,于是我们准备合演一出戏。想起来都挺后怕的,那个叫什么什么的真把释然给惹毛了——我都没有想到那个人居然会真的向释然开枪,在下面看着的我差点被他吓死。你说那个人的枪法要是和释然一样准,那释然还有得救吗?回来后,经过检查,释然的身体不能再承受基因改造了。她说这样也好,死了算了,她也不想再杀人了。那个时候,大哥被氩星特使带走也有一段时间了,参谋部第一副部长的位子也一直空着。于是,我提出让释然进行脑移植,将她的大脑移植进由我的体细胞克隆出的身体里,并由她接任参谋部第一副部长一职。结果是,我、释然、军政府,一拍三合。这样,就有了现在的释然。也不知道为什么,手术后的释然,又回到了杀手释然的状态。之后,他还很支持你们社团的活动,每年给你们汇钱过去,还给你们学校的校长说,如果这个社团或社团的活动出了什么问题,他就轰了他们的办公楼。”潇然清了清嗓子,“故事讲完了!后边的事你们也都知道了吧?”
“我说呢!原来是姐姐一直在支持社团啊。”舟舟恍然大悟啊。
“更正,现在不能再叫他‘姐姐’了,要叫他‘哥哥’哦!”潇然笑咪咪的说。
“老公,你们下来吃饭吧!饭做好了!”
吃饭的时候,文静、舟舟和远都好奇的盯着释然看,好象就这么看着释然就能回到以前的潇。释然已经注意到了这些,但他故意装作漫不经心,当做什么都没察觉到。
“哇!老婆,这个菜你怎么放这么多的辣椒啊?”潇然吐着舌头说。
“不是我啊!是你弟弟,说文静喜欢吃辣椒。还放了很多,跟我没关系啊!”
“嫂子……呃……没事!”释然好象想说什么。
“我说,部长大人,你认识潇,对吗?”文静忍不住了。
“……”遇到了自己不愿回答的问题,释然一向用沉没做答。
“释然,我都告诉她们了!”
释然低头好象在做什么决定,抬起头来的时候决绝的说:“是!我是!就像你们所知道的!我有点累了,先回去了!”释然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情绪变得特别激动,开始有些控制不了自己,他现在要做的是趁自己还没做出什么不可收拾的事之前赶快逃离这个地方。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中,他拿起自己的军服往外走。穿鞋的时候,他听到嫂子对哥哥的抱怨,不禁抬头看了看哥哥。在一个文静她们看不到的位置,潇然正带着一种对失败者轻蔑的笑容看着他。释然实在是无法理解那么疼自己的哥哥的那种笑容,他迅速的逃回了家。把自己扔在自家客厅的沙发上,释然很痛苦的抱着头,再次陷入了记忆混乱的痛苦中……
第二天早上,军政府紧急会议,冗长的会议、不明白的专属名词让文静觉得很难受,时间过得也很慢。但是她弄清楚一件事就是氩星的攻击舰队已经进入了太阳系,并声称要占领整个太阳系。军政府的人都慌了,出现了他们预计不到的事情,以为浩然回氩星就会什么事都没有了,结果换来的是对地宣战。不知道现在开始准备还来得急吗?整个会议气氛很混乱、紧张。至于具体他们在说些什么,文静什么都没听进去,她心底很害怕战争。战争来了不一定会发生什么!释然也很适时的递给她一张小纸条,上面写:害怕了?不要做记录了,我来吧!这张纸条让文静本来就已经乱七八糟的思维更无法继续集中在会议上了。
会议终于结束了,文静跟在释然后面,很安静,两个人谁都没说话。进入了参谋部在军政府大楼里的办公区域了,文静声音很小的试探性的叫了一声“老公”,释然好象以前一样从鼻子里挤出一个带疑问的“嗯”字,又和以前不一样,没有回头,没有停下,没有笑容。但是,这像给文静壮了胆儿,她跑到释然的前面停下,以正常分贝说:“真的要打仗了?”释然依然没有停下,走过她身边的时候说了句“是”,还是没有表情。文静望着释然匆忙的背影,声音又小了下去:“我好害怕!”识别卡没有在卡槽中划下,释然的动作停住了。没有回头,他说:“我会保护你的!”文静看着释然的背影消失在合金门后面,她没有追上去。此时,她突然有了一种安全感,同时,也感到释然不想割舍掉那段和她们在一起的时光,但又有什么力量刻意要他忘记那些过往。文静深吸了口气,走进了参谋部的办公大厅。释然就在门口等她,很不耐烦的样子:“怎么这么慢?”他看了一下手表,“快十点半了……这样,你们三个讨论一个设置前哨基地的方案,中午去吃饭,下午咱们先讨论一下,OK?”见文静点点头,“那……你给她们说一声,下午三点开个小会。”说完,释然又一次把背影留给了文静。自从文静知道他就是潇或者更确切的说是拥有潇的记忆的时候开始,总觉得一切变得那么奇怪,以前可以不用考虑太多的追逐那个忙碌的背影,现在他却停下来等自己。文静心里很乱……
“让我看看,嗯……前哨基地……”三个人都在研究星位图,远思考着说道。
“宝贝,这些事不如留给姐去想好了!”舟舟已经开始收拾自己的星位图了,“文静桑,去吃饭了哟!”
“……”文静好象没有听见,她以前总是“民以食为天”的。
“今天的文静真的是很‘文静’啊!”远也开始收拾她的星位图了。
“文静桑,你是不是早晨吃了什么有意思的东西啊,比如活蝎子、蜈蚣、蝙蝠之类的啊?”舟舟的脑子里总有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不切实际。
“……”文静依然没有回应。
“文静吃饭了,你中邪了啊?”远晃了晃文静。
突然,“你们有没有想过让老公恢复他以前的样子?”
“像以前一样,那样关心和照顾我们吗?”舟舟停下了收拾问。
“你看他现在的样子,是对我们温柔了一点点,但是好象他已经无法回到以前了,或许是……回到以前的他只是我们的愿望,他自己一点也不想回去,又或许是有什么让他不敢回头,只能沿着一条狭窄的直线走到最深处,无法回头,也不能回头,一旦回头剩下的也许就只有我们所无法想象的刺痛了。”远边说边收拾着东西,突然显得很沉重的样子。
没有声音,沉默!三个人同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呃……我们能不能先去吃饭啊?”按照释然的说法,是舟舟是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是的,她总是用一种嬉闹的方式。
下午上班时刻,吃饱睡足的舟舟、远和一直处于心乱如麻状态的文静晃进了办公大厅。但是文静折了回来,询问警卫人员出入的情况,她也得出一个结论,释然没有去吃午饭,一直泡在办公室里。文静再次走进办公大厅,望着释然办公室门……
快三点了,文静冲了杯咖啡走进了释然的办公室。释然趴在办公桌上睡了,他的军服的上衣叠得很整齐放在了沙发上,衬衣的袖子挽得很高,旁边的星位图已经被画得不成样子了,桌子上、地上散乱的扔着很多不知道关于什么的文件。文静放下咖啡杯准备帮释然收拾一下的时候,她看见了释然手腕上一道很扎眼的伤疤。那样的位置,那样的伤疤,不说文静也知道那是一道自杀留下的伤疤。这道疤应该代表了释然一段很痛苦的经历。文静是这样想的。正当文静看着释然那道伤疤出神的时候,释然醒了。
“到点了吗?我怎么睡着了?我去洗把脸。”文静注意到释然醒过来的第一个动作是戴上了手表,把那道伤疤挡得严严实实,给文静的感觉好象它从来没存在过一样。
“没到点!你先喝点咖啡,提提神吧!”
“准备好了吗?准备好了就把她们叫过来吧。早弄完早下班!”释然从洗手间出来说。
忙了一下午,整个军政府全员开动。文静她们更不用说了,怎么说参谋部都必须比别的部门动得早,好多事要处理。下班后,三个人准备放松一下,去看场电影。文静和远倒是放松了,不过舟舟好象更紧张,看电影紧张得她是抱住远不放,还没忘记往嘴里塞薯片,除了咀嚼的声音,安静得不得了;出了电影院,就又不是她了,唧唧喳喳没完了。路过办公大楼的时候,文静看见释然的办公室还亮着灯,就借口忘了东西,与舟舟和远分开来走了。路过高级军官餐厅时,她进去给释然买了三明治和热咖啡,她猜释然还没有吃饭。文静还没有晚上到过参谋部的办公大厅,有种宁静掩盖下的恐怖的感觉。站在释然的办公室门口,文静调整一下心情,敲门。
“请进!”释然的声音含糊不清。文静进去都没有地方下脚,到处扔的都是各种文件、资料和数据报告。释然嘴里含着笔帽,在参看着电脑上的资料写着什么。
他抬头看见是文静,低头继续忙,说:“这么晚了……”
文静打断他,说:“这是我的台词: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回去?你吃饭了吗?”
“事情太多,没顾上呢!”释然头都没抬。
“中午饭就没吃,你想累跨自己吗?”文静把吃的东西摆在了释然面前,“先吃饭!”这是一种命令的口吻。
“我的飞行数据……”
“好啦!不给你弄脏,给你收拾起来。”文静现在的口气好象在劝小孩子。
释然没有再做过多的反抗,他边吃东西边继续刚才的工作。文静就安静的帮释然收拾着那些扔得到处都是的各类资料。又是这样的气氛,两个人,没有的言语,静静地……
“老公?”文静的声音小到连自己都听不清楚的地步,第二次试探。
“嗯?”释然是以一种承认带有疑问的声音从鼻子里挤出这个字来的。
“你……你可不可以……可不可以回到潇那个时候的……”文静停了下来,不知道怎么说下去。她只好抬头看着释然,好象在等着释然来救她。释然没有任何回应,依然忙着他手上的事情,就好象刚才文静什么都没说一样。文静不知道释然这是等待她把话说完,还是在回应她的问题,但是她很想知道答案,就硬着头皮把那个她此刻认为不应该问的问题问完:“回到潇那个时候的样子?”
“……”得到的答案是沉默。释然的动作停顿了一下,接着继续下去了。
文静叹了口气,知道这就是答案。她觉得自己很尴尬,就说:“呵呵……开玩笑的!现在的你回不到以前的潇的了!”她提高声音接着说,“你为什么这么拼命的准备?”
“因为我说过要保护你,我要处理完这里的事情去前线基地。”释然的话语里已经不带有以前的凌厉了,但他是以毫无感情的语调说出来的。
文静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一直望着释然,释然一定感觉到了文静的注视,但是他一直没有回应文静的眼神,一直在翻看着各种资料。
文静醒来的时候,释然已经不在办公室里了,释然军服的外套盖在她的身上,她的鼻腔里充满了释然的味道。这个也是潇的味道,很熟悉的。文静边想边坐了起来。整个办公室里充斥着令她头疼的浓烈的咖啡苦味,她收拾起释然的外套、整整头发和军服,走出了释然办公室。
在办公室门口,释然愣在那里,手里的马克杯掉到了地上,碎开,咖啡洒了一地,似乎是发生了什么事情。释然显然是不知道文静已经出来了,他走到工作区里一堆人里面,扬起手,一巴掌打在了远的脸上。远非常倔强的直直的盯着他,大喊:“你干什么?”释然的手分明在颤抖,寡言的双唇紧闭着,“我哪里有说错吗?”远是个倔强的女孩,在长官面前一点儿也不退让。文静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但她只是觉得释然这样做对一个女孩来说是莫大的耻辱。她走过去,在释然要打下第二巴掌的时候,抓住了释然的胳膊,说:“释然,你到底要干什么?”释然回过头来愤怒的看着她,一副想说什么又说不出什么的样子。释然的表情突然软了下来,甩开文静的手,冲了出去。文静看着释然的背影消失在合金门的后面,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说错了什么。
一整天,释然都没再在办公室里出现。外面开始下雨了,文静担心的看着外面。
“你到底说他什么了啊,远?”文静看着外面的大雨,漫不经心的问。
“你也怪我吗?我不就说,‘真不知道打起仗来他参谋部部长把自己的族人从天上打下来是什么感觉的?就不觉得自己是自己民族的叛徒吗?’至于吗?我又不是有心的!”远似乎还在不服气,越说声音越大。
“就是啊……我觉得远的怀疑很对啊!”舟舟调皮的说。
“可是,远,你也要想想这也就是释然痛苦的地方。他也最怕别人这么看他的。你怎么也不想想呢?”文静显然是在埋怨远。
“对啊……文静桑说得也对嘛!”又是舟舟。
“你到底在帮谁说话!”文静和远一同对舟舟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