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颜》现**安

17、番外。红颜薄命。

　　一般红颜都薄命。

　　华颜死的时候，下了很大的雨。楼斯然道老天爷在为你送行，华颜无力的笑笑，我看他是连死都不让我好过。入秋的时候许是受了凉，一直病到寒冬，一直到开春都未见好，寻了众多名医，也找不出根源。华颜这时倒看得很开，道生死由命。楼斯然难得有了些愠色，却也无话反驳。那人派来的太医偷偷将他拉到外面，道里头那位公子时间不长了，还是着手准备身后事吧。华颜很是坚强，一直挺到了第二年的冬天。今早华颜难得早起，催促着楼斯然起床，道突然想喝点粥。楼斯然心中咯噔一下，脸色不是太好看，却还是强装着笑，到厨房去给他煮粥。华颜像是要把握每分每秒一般，裹着被单坐在门口看他忙碌。一起生活了几年，他从未向那人询问当时带他走的人是谁，也从未询问他是怎么找到他的。

　　仿佛从来没发生过这件事，他只当在华楼睡了好几天。关于楼斯然脸上的伤，他也不问。两人刚开始生活的那段日子，过得极其艰苦。华颜煮饭能让屋子直接朝天而去，不得已，楼斯然只得挽起袖子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皇子出生，娇生惯养，哪里会干这种活，楼斯然之前有隐居的想法时倒真未考虑到这么实际的问题，只能一边学着做一边感叹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活到老学到老。华颜喝了两碗粥，楼斯然正准备替他盛第三碗，他忙摇摇头，将碗推了回去。喝完粥想在庭院里坐坐，无奈天公不作美，一场暴雨由早到晚，竟未停过。楼斯然搂着他躺在床上，华颜手指抚过他脸上的伤疤，突然出声问道：“疼吗？”楼斯然笑笑，“早就不疼了。”

　　“当初划下去的时候不疼吗，后悔吗？”楼斯然摇摇头，“不后悔，挺好的。”华颜笑了，眼眶通红，哑着声道：“要是我死了，你别那么快来啊，我还不想看到你，丑死了。”楼斯然笑着点头，“嗯嗯，好。”华颜还不罢休，接着道：“那可说好了啊，不准反悔啊。”楼斯然点头，握住他的手，华颜笑笑，“王爷……说个故事给我听听吧。”楼斯然看着他几乎快合上的眼睛，抿着嘴，“好。”像是哄小孩入睡一般，一边拍着他的背，一边缓缓而言，“嗯……还是说一个王爷的故事吧。”华颜失笑，“又来。”楼斯然笑着用鼻子去蹭他，接着道：“从前有个王爷，他喜欢上了一个孩子，却不敢跟他说，还傻得要命，用那个孩子的身份给自己的儿子取名，那个王爷有两个儿子，一个名稚，一个名尔。”华颜蓦地瞪大眼。

　　“所以那个孩子每次问王爷，你是什么时候爱上我的，王爷都不敢回答，他怕那个孩子知道后就再也不会愿意跟他生活在一起了。”他握紧华颜的手，将他搂紧，眯眼笑道：“对不起，颜儿……侄儿……”华颜瞪大双眼盯着他看了许久，复笑笑，嗓子发不出声音，扯着嘴型道：“没关系。”楼斯然笑着，将他搂入怀中，抱紧。怀中的身子渐渐冰冷，那人的笑还留在嘴角。没关系。我不怪你。即便如此，我也爱你。

　　暴雨倾盆，像是不打算停一般，楼斯然背起华颜，朝山后的湖而去。雨水打在身上，透骨的冰凉，他却微笑着，脚步轻快。将那人横抱，一步步走向湖心。

　　冰凉的水漫过腿、胸口、嘴、鼻子、然后是眼睛，头顶。他笑着将自己与他沉入水中。

　　对不起，我反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