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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意遇帝皇表倾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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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没有进宫,今大早天色算是晴朗,我早早就起,随便洗漱一下,便命亦穗帮我宽好衣,弄好发髻,今早心情不大好,便让亦穗随意替我弄了个盘头,涂抹些胭脂往脸上盖,主要是遮掩了我昨晚没睡好的痕迹。
亦穗边替我抹上一层厚重的粉底之后,讶然问:“小主昨晚是怎么了,看起来倒像是国宝园里的熊猫。”
我紧张地从桌面上随机抽起一把镜子照,果真深深的一条印痕般大小的於黑烙印在眼下边。:“无伤大雅,无伤大雅!”遂夺了亦穗手里的涂粉棉,紧接着亦穗涂的那一层又再添一层,直至白白厚厚的一层完完全全把我的熊猫眼遮盖住为止。亦穗瞧着我的脸,突然扑哧地笑了一声道:“小主竟把自己化为晚间出来的鬼神了!”我的化妆技巧不佳,着急下,还是亦穗帮的忙,终于是把我的脸由国宝,白脸鬼化为天姿国色。亦穗的手果真能巧夺天工,待在我这种对化妆毫不敏感的大家闺秀的这些年里,竟练成了此门绝技。倘若日后多有些什么得罪之处,离开沐府,又是一条出路。
亦穗帮我挑了一件很合今天妆容的衣服,一身青绿色的纱衣,舞起身姿来,挺妙曼的感觉。亦穗满意地站在一旁,看着自己很成功作品,赞赏道:“小主今天妆扮得很漂亮,是要去见皇上吗?”我愕然地看了看亦穗,愣道:“你怎么知道的?”亦穗又是一笑道:“小主平时若不是重大场面,定不会把自己妆得如此隆重,小主是何许人,难道我服侍了这么多年,还不了解小主吗?”然后向前替我理了理额前的一缕发丝续道:“小主昨晚睡不好,是为皇榜的事忧心吧?想来小主对此事不太宽心,才彻夜未眠。”我赞赏地眼光扫向亦穗,心里道她竟是个如此心细之人,竟也看出我内心的想法,可脸上大不屑地回应:“才不是呢,现在的天气怪热的,半夜也能热醒,看来今晚你要多派几个人来替我扇扇才好。”
领着亦穗一人,便直直闯进皇城,大多门卫见着我冲势状奔来,大多都不敢拦截,因我一直亮着块自由入宫门的令牌,直至看不见所有的门卫,方才小心翼翼地揣进衣袖。每一个宫婢见着我也是行礼下蹲的道:“小主好。”忽又十几个宫婢匆匆慢跑开来,整齐地站在我的面前排开两列,毕恭毕敬地下蹲行礼道:“沐小主好。”两排站开,让出一条路来,两排的尽头似有一人正慢步走来,是年迈的老宫女。以前是伺奉年幼的太子,即当今皇上,曾照料过先皇的起居饮食,深得两代皇帝欢心。传闻先皇曾旨意她可出宫安享晚年,可她执意留此,无奈,先皇遵循她的意愿,让她留下,另拟圣旨,大意是:照料先皇太子有功,特准留宫安享晚年,若他日有心出宫,准且赏黄金百两,好让她无论在内在外也可丰衣足食如此之类风光且荣耀的奖赏吧!
但此些种种,让人羡慕妒忌的奖赏,在她的眼里全然是浮云,她既大胆地拒了皇帝的赏,只求一心留在太子太后身旁伺奉到终老,故又得一院之地,宫婢十几个任可差遣,只为不用劳她动手,地位甚可比皇帝跟前最红的太监小李子相比。
其实,在我看来,出宫倒不如留宫里好,虽得黄金百两,但在外头终不比在里头,受皇帝宠着,没人敢把她怎样,甚至那些什么妃子官员的,年中有不少人请她搭桥引路,金银财宝的袋袋平安,并不比赏的少,有权有位,那些人还是会仗着皇帝的面,不敢对她怎样。天知道那些宫里人曾经跟过哪个主子,不小心做了些违心的事情,得罪了人也不知道,揣着些钱在外头,最终也丢进了棺材铺里。宫里也是山珍海味,衣食无忧的,穿的是绫罗绸缎,民间哪能去比,一个人在外头活着,全无本事,倒不如凭着自己的一位之长,在这里使唤人更好,又深得皇上照料,日子总算过得称心。这种以退为进的伎俩实在高超,她的如意算盘打得倒是挺响的。这翻话语,皆是我个人的想法。
亦穗识大体地向老宫女拘了一个礼,老宫女微微点了点头,算是一个回应,毕竟我才是一个主子,轮到老宫女向我行礼,我竟觉得无比光荣。:“知姑娘前来,特在庭院处设了一席糕宴,皆是按小主你的喜好,请小主随老奴移步吧。”然后她一手指着前方,示意我跟上前去。
我盯着她,肃了肃神请,一本正经地问道:“皇上呢?想必你是知道我来找皇上的吧?”
:“小主就随奴走吧!”她的手依旧指着一方,恭敬道。
我依旧站着,续慢慢扯开嗓子,端正了一下小主该有的样子,低沉地问:“你是知道他在哪里的,对吧?”
沉寂了一阵,老宫女的声音越发深沉,但毕竟这些年来在宫中也不个混的,如何应付难搞的主子,她还是有她的一套。
:“皇上公事繁忙,暂无空接见小主,特命奴摆个糕宴,好让小主好等。”听罢,明理人一听就觉得是皇帝的主意,也只好从了。我正为“未见皇上,欲见皇上就已经发难的此等不如意之事感到悲催,无暇回复老宫女的等候,亦穗懂事地搭话道:“竟然皇上如此繁忙,小主也不好打扰,就暂且照您的意思,边享用糕点边等候吧!”一言惊醒梦中人,我应了道:“只好这样了。”
庭院摆的糕宴果然丰盛,不愧是宫里一等一的大厨手艺,也就是全城一等一的大厨,满满一桌子的糕点,各色各样的,有玫瑰状的,有菊花状的,配着相宜的味道有玫瑰糕,菊花糕等等…….还有带有淡淡荷香的糯米团子,直让人垂涎欲尺,但凡是人定然羡慕不已,心道皇上这个表哥固然做得体面,如此盛款表妹,可我心里只千想万想不要是用赔罪道歉,或预祝我早日觅得夫婿的喜宴,一切好说。
转眼已是中午,恰是太阳最毒辣的时候,老宫女早已命人多拎几盘芭蕉叶大的植物,团团围在庭院旁,尽量遮了阴时也带来几分凉爽,可天气依旧闷热,我快难受得憋不住气,老宫女见状,懂事地又命人打来几个冰柱放在一旁。但因我早已在这坐着,一侯便是一个晌午,腿脚麻痹不利索不再话,肚子也吃得不舒服,无疑是火上浇油。
我再也忍不住了,怒气直往头顶天灵盖窜,怒气冲冲道:“皇上到底什么时候来?”全然已不是个淑女的形象。亦穗见状,忙扯住我藏在纱衣里的手,替我挽了挽形象,正言道:“小主的意思是,我们也侯了半天了,竟无皇上半点影子,兴许您去探一探,倘若皇上今天真的繁忙,小主他日再来探便是。”
老宫女依旧一副平淡地形象回道:“刚才早已命人去探了,皇上刚忙完政事,据来人回报,皇上问小主是否移步陪驾吃饭,若去,皇上自然会替小主精心安排,小主若想走,现在便可走。”
我心想,既然来了,侯了大半天的也不是这么葛耗法,需得前去讨回来,边挽起纱衣裙,跟着回报的来人去了,回头看看,那一桌的精品,倒是让人觉得可惜了几分,但按老宫女的脾气,大概也会派分下去赏了些做工好的宫婢,顿时觉得心情大好,仿佛做了件好事般。
回报的是位太监,把我带到一座宫门前,那上面的牌匾分明写着广寒宫三个字,我嘲笑道:“那奔月飞升成仙的嫦娥,亦不是住在这里吗?擅闯仙家重地的,就不怕挨打吗?”
太监果然是个受长期培训的,淡然道:“皇城内外甚大,有多少个宫门小主也是不知道的,平时里小主只管往皇上的宫门跑,自当少留心这里。”我“嗯”了一声算是对这个小太监的一个赞赏。平日里若无事,我也不想烦扰其他人带我参观皇城,皇城虽大,一旦迷路,可走十天十夜亦无出路,但要真在皇城内绕上一圈,只需一天即可,但它禁地众多,凡踏入者砍,我才不敢到处瞎逛,若倒霉碰上个什么妃子的,恐又是一坛醋坛或争着来巴结,求多一分势力。
我小心地拍了拍带路太监的背问:“那这位公公,你知这个广寒宫的由来吗?”小太监十分从容地点了点头,道:“奴是知道!”我的耳朵便不由得竖了起来,凑近小太监的嘴巴,细细听来。
:“这个广寒宫吧,大抵是先皇年轻时所筑的,据说,先皇曾钟爱过一个女人,为此,还曾想放弃皇位,这个女人出身并不太好,遂不得先皇他爹的喜欢,几经风雨终是娶了这位如花似玉的美人,亦特意为她打造这个广寒宫,这个广寒宫特以沉寂在千年冰海底下特有的物质混泥而成,坚固且凉爽,且长年把冰搬来这里,是最不易溶的。”我欲想打听那位如花似玉的娘娘消息,辗转已来到一座特有格调的房子前,整个院子的格调十分相宜。小太监退到一旁道:“皇上大抵是在里面了,奴领到此便退了。”
我还没来得及点头,不知何时,就没了小太监的人影。整个院子看起来十分落阔,大气的广寒宫门,这里,反倒成了田园式的。我沿着小道走至房门前,伸手刚想推开房门,两扇房门边突然打开,房门的另一头两边各站了一个宫婢,但都上了些年纪的。装有丰盛菜肴的石桌竖在正中央,正面对前方的,恰是那位日理万机的皇帝,正端着金樽杯凝视着,似乎想东西想得入神了。
两个老宫婢齐声拘了个礼,似乎骤然炸醒了正冥想的皇上,皇上朝我看了看,端详的肃容上平添了几分温和的笑意:“来了就坐吧!”续又用酒瓶倒满另一只金樽杯,两条活龙似现,栩栩如生,果真是皇家御用的,连杯子也精致过人。我沉默着坐了下来,继续听他说:“听老宫女说,你急着找我,侯了我半天了。”
:“是商谈关于皇榜一事的。”我肃然地眼神对视着他,正经道:“我爹,我爹他老人家就爱胡扯,皇榜一事,还望表哥你收回成命,小恩小德,表妹我没此难忘。”
皇上自饮了一杯,复又倒满一杯道:“哦?为什么?我不要。”我夹了块特嫩的肉于皇上的金碗内,说:“情爱之事,虽是父母之言,但也是相爱两人的事情,讲的一个缘。”续把台面上一只未饮的金樽杯,一饮而尽,又道:“若旁人硬是要插花,怕是会弄巧成拙,俗语说,有缘千里自当能相会。”又自倒一杯全灌进肚里。
:“但朕乃九五之尊,一言九鼎,岂容反悔。”皇上又给我添了一杯道:“圣旨既出,岂有收回的道理,朕不怕天下人看我笑话吗?”我心里顿感委屈,想来这次的谈判是不会成功了,便又继续自倒自饮了三四杯,顿时一股热气直窜脑门,眼前尽是点点星辰,这酒是烈酒,是好酒。
:“其实,还有一个办法。”皇上对着金樽杯看了一会儿又道:“朕娶你不就得了?”
我讶然地差点将灌进口里的酒全洒了出来,立即从袖中取了条丝巾,擦了擦嘴角下的酒滴。
:“这……。”
:“朕一直钟意你,只是你爹并不打算将你属意我,若你嫁了我,你一直烦扰之事便可清,朕亦会保证对你的好。”刚灌进口里的那一口酒,成喷洒式全吐了出来,直直喷向皇上一副愕然的脸上,化作汗般从两颊垂直而流,两旁的宫女下意识地掏出手帕,递予皇上,皇上两只修长的手紧紧抓着手帕的两角处,轻轻地贴在脸上,才一会儿,手帕便显了个印,是酒渗出来,手帕被沾湿的一个印,像这种空档,我借着七分醒,自然而然地便想溜之大吉,撒腿就跑,正当我想寻缝逃走之际,一个身体却重重地砸在我的大腿上,膝盖方不能动弹,许是这个皇帝不知不觉中竟喝多了,不胜酒力,便向我倒了下来。我轻轻地抚摸了一下这张生得俊朗的脸,才懂得什么叫帝皇想,眉宇间的轩昂,无不令每一个女人爱慕,他又正值盛年,正统来说他既长得帅,又有财权的理想伴侣,而我却丝毫不对这张脸感冒,尽管他待我如此之好,但我心里还是能认清,表哥和情人的区别,轻轻道:“表哥,你醉了。”
命宫女把皇上扶上床休寝后,我便退了,出了广寒宫,领路的太监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只好优哉游哉地自己摸摸路去,刚也喝了三四杯,身子走起路来也不大稳,扶着墙,靠着;来时依稀的回忆才走到了议政事的正宫门前,然后寻着小路走出城门。千不想,万不该,我竟半途遇上传闻当今皇上最受宠的妃子,钮钴绿兰,排场相当雄大,后跟头跟着两个太监,8个宫婢,,虽样子不长得算国色天香,倒也匀称标致,许是因年轻,皮肤如鸡蛋般白滑似容易弹破,清清爽爽款,家父也是朝中大臣。
我俯身弯腰下蹲作了个礼,缓缓起身道:“安怜拜见兰妃娘娘!”绿兰一把扶住正要下蹲的我,微笑道:“妹妹何拘此礼,大家亦是自家人。”我含蓄微微笑道:“表嫂说得极是。”绿兰忽又捂着小嘴大笑道:“还称表嫂?咱们可称姐妹了吧?”我疑惑道:“此话怎讲?”:“刚才我遇上容里(老宫女)忙命人准备好大宴席,素日来谁也请不动她,非皇上一人,恐也难以指使唤她做工,事必不会小,又从小李子那里打听,今天安怜来,特设在广寒宫款待,想必是来喜事了。”“哐当”一声,像千斤般重狠狠地向我砸来,似乎没有人看得出我究竟得了多大的内伤了。本来无一事,何处惹尘埃,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本想来寻皇上把关于我的皇榜收回,遂没得着便宜,反倒愈闹愈大。:“我想是兰妃误会了,表哥与我永远只会是兄妹关系,安怜我突然想起有事,就先告辞了。”说罢,我又作了个礼,转身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