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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七、迷•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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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蒙的空气中
仿佛看到
一盏指路的灯
如何让我再次遇见你
失了最初的记忆
还要继续
一年后
“唔……”水盼撑着发痛的额头从病床上坐起身来,这是什么地方?她警惕地看着四周,雪白的墙,环着她所躺的床摆设的各种电子仪器——解剖室?老修女的魔掌还是伸向她了吗,她会被取走什么器官,或是全部生命?她这样想着,然后嘲弄般的一笑,温水盼啊温水盼,为了活命你机关算尽,却还是难逃死亡的命运吧。
她听到实验室的门被“砰”地一声打开,她循声望过去,一个黑衣男子就已经站在了门前,她甚至可以看到他握住门把的手在止不住地颤抖。
水盼不屑地轻哼了一声,却撞见他温柔的眼眸,她一惊,这样的眼眸,似乎在哪里见过!然后转念一想,其实见过也没什么稀奇,也许自己以前还带领过他去挑选用来拿取器官的孤儿呢。水盼又是习惯地嘲笑。
然后她看到那男子终于踏入了实验室,他的眼中是温柔的眷恋,她又一惊,怎么会有这样强烈的熟悉感,她却实在记不起自己何时见过这样的眼神。在她残酷的世界里,又有谁会有这样的眼神?
他就那么走向她,近得只有一臂的距离时他突然伸出手将她揽入怀中,他紧紧地拥着她,仿佛他一松手她就会消失不见,他低沉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水盼,我一直在等,等你苏醒,等着告诉你请永远不要离开我。”
“先生。”水盼静静地出声,她不知道他怎么就知道了她的名字,或许只是个巧合吧,她解释着,“请您自重。”她说完,感受到他抱着自己的手明显地一震。
莫千云震惊地拉开与水盼之间的距离,一切如同他们初见时那样,她礼貌而冷漠地说着“先生,请您自重。”,而他看到她清冷如水的眼神,他知道那是属于温水盼的眼神,是她,他爱的她,而她却拒绝认识他!
莫千云这样久久地看着她,水盼看到他眸中交织的欣喜与落寞,他握住她手臂的手那么用力,他开口,迟疑地问着:“水盼,你忘了我?”
“我不认识你。”水盼这样说道,粉碎了他所有的期望,她却浑然未觉。
“你……不认识我?”他的手臂剧烈地抖动着,他笑着,那么悲凉,那个可以为他而死的女子,现在却冷然地看着他,告诉他“我不认识你”,“温水盼,你怎么能忘了我,这就是你所说的要让我快乐吗!”他加重了双手的力度,直到水盼痛得皱起眉,“我不懂你在说什么。你现在抓得我很痛,请你放开我。”即使双臂那样疼痛,水盼还是保持着她疏离的礼貌,她不懂他怎么就连名带姓地叫出了她的名字,莫非他真的认识她?
水盼回忆着,却记不起有这样的一个人,她这样的人,又怎么配认识拥有这样眼神的人?他的温柔对她而言简直就是嘲弄。
然后他颤抖着手放开她,他后退了两步,看着她,“你不可以忘了我,水盼,我是千云,你那么爱我,怎么会忘了我?”
“千云?”水盼的心突然一痛,“千云,我要让你快乐”一个她不熟悉的声音这样说着,无数画面一闪而过,她根本来不及抓住任何片段,她只觉得心痛,呼吸压抑不住地急促起来,她脑中一片空白,茫然地看着他,怎么会那么熟悉他的眼神?可是……“爱……”她低语道,“我怎么会爱你……我不可能爱你!”她绝情地否定了他的话语——她哪有心来爱人,二十一年的生命如此残酷,哪来的多余感情爱上别人?
莫千云听了,却只是笑了起来,低低的笑声,然后越来越大,他骇人的眼神让水盼揪紧了病床上的被褥,她只是不爱他,怎么就能让一个有着温柔眼神的人瞬间变成仿佛要噬血的魔王?
来不及开口,他突然把她压倒在病床上,冰冷的唇疯狂地吻上她的唇,他吼道:“你不爱我!你怎么可能不爱我!”
他的唇居然那么冷。水盼不知怎么的竟然生出悲悯的情愫,可她又做了什么,她扬起手,冷冷的一记耳光便落在了他的脸上,她一惊,明明没有这么想,可身体怎么就不由自主地排斥了他?
他呆了,退开身,看着水盼,她的手还悬在半空中,她怎么可以那么冷漠地看着他,“你可以为了爱我牺牲自己……水盼,你为什么不能因为我爱你而记起我!”他的眼那么红,血丝布满双眼,他将她的脑电波重新注入她的身体,他日日夜夜地守侯在实验室外,就为了在她苏醒的第一时间让她看到他,而她给了他什么,遗忘,冰冷的耳光……
多讽刺,第一次启动“重生”,她爱上他,他伤害她,第二次启动“重生”,他终于明白自己爱她,她却忘了他,因果循环,莫千云,这就是你的报应!他抑制不住地嘲笑起来,“水盼,这就是所谓的报应吗?莫千云终于爱上你了,你却又不爱——”
他的话语戛然而止,水盼吻上了他的唇,她的唇颤抖得那么厉害,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贴上了他的唇,那样寒冷的唇,冷得令她心痛,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如迷了心窍一般做出这样疯狂的举动!
然后莫千云抱紧她,贪婪地汲取她的温暖。等待的漫长煎熬,被遗忘的悲哀痛苦,居然可以因为她突如其来的一吻而烟消云散,仿佛他们还是像以前一样。
她的手不觉环上他的颈,心里似乎有个声音在诱哄,她的身子随着他卧在病床上,如同着了魔一般,她没有推开他,没有拒绝他,她甚至忘了他们只是两个互不相识的人。
她闭上眼,脑中一片空白,仿佛行走在迷蒙的雾气中,前方一点光,她追着跑着,明明看到了目的地,却失了方向……
水盼环抱着自己坐在落地窗前,天那样阴沉,似乎又要下雪了。
看来自己是真的忘了什么。水盼在阻隔屋内的暖气和窗外的冷气而形成薄雾的窗上写着“莫千云”三个字。今天,清醒在陌生的房间里,草绿的墙,嫩黄的挂钟,空气中清新的薄荷香。她看到墙壁上的挂历赫然显示着本应该出现在两年后的日期。
两年的空白记忆……水盼隔着水雾看向迷蒙的天,自己到底经历过什么,怎么会除了偶尔对他产生的熟悉感,其他一切全没有印象?
“莫千云”,她这样写着,“记住,我叫莫千云,你永永远远都要爱的人”,他将她从女孩变成女人时这样清晰地说着,仿佛一句加在身体上的烙印,在耳畔时时回响,她笑了笑,对于从来不觉得自己有心去爱一个人的她而言,童贞只是多余的饰物,她又怎么记得住?
可还是记下了他的名字,“莫千云”,她写着,似乎曾经在哪里听到过一句仿佛誓言般的话语——“千云……”,下面的她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她低低地叹了一声。
“你后悔了?”身后响起他迟疑的声音,水盼不知道莫千云什么时候就来到了她身边,他看了她有多久,看了她写他的名字有几遍?水盼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为这样的问题而紧张着。
“后悔什么?”她没有回头,只看着窗外的天,她害怕看到他温柔的眼神,看到了她便心痛,呼吸窒得她几乎要落泪。
“明知故问。”莫千云在她身边坐下,“为什么我每次见到你,你都在看着窗外。”他回忆着,第一次,她在窗边与萤火虫嬉戏,第二次,她目不转睛地看着灰蒙蒙的天空,她似乎永远都沉浸在自己寂寞的世界里,每次都是他破坏了她的宁静。
“我从来没拥有过什么,为什么要后悔?”水盼轻轻笑了笑。不拥有,不失去,这是九岁以后她唯一信奉的东西。
“我知道你一直活得不好,你害怕一旦拥有了,就会恐惧失去。”莫千云也看着天这样说着。似乎只有和她在一起他才真正注意过自然,和她一样,也曾经风刀霜剑,却始终保持一颗透明的心,为什么他到现在才能明白,她过去的一切只是保护自己的武器,而她的心单纯得如同大自然一样透明,为什么过去可以那样毫无理由地伤害她?他追悔莫及。
水盼吃惊地看着他,“你到底了解我多少?这两年,你都和我在一起吗。”
“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只有半年。”莫千云这样回答道。半年又一年,她都在昏迷中,相处,只来得及拥有短短的半年时光,可就这转瞬即逝的时间,她可以义无返顾地爱上他,为他的快乐而死。
“半年?”水盼惊讶于这个短暂的数字,这样短的时间,她会爱上他吗?
“你不相信我,还是不相信你自己。”莫千云转过头看着水盼,那样洞悉一切的眼神,然后触碰到她疑惑的目光,“为什么你还是记不起我……”
“我……”他那样哀伤的眼神看得她的心一窒,“对不起。”她这样说着,“也许我真的忘了什么,可我不知道那是些什么。”
“罢了。”他站起身,看着窗外,告诉她过去也许可以唤醒她的记忆,可是过去对于她而言只有残酷,他不忍心她再次受到伤害,所以他选择等,等着她熟悉他,等着她想起他。
水盼以为他起身要走,她突然想挽留,她从未和一个人说过这么多话,从未遇见过这样一个看得懂她内心的人,可她不知怎么地就却步,一句话卡在咽喉。
然后他俯下身,他的手就在她眼前,他说:“水盼,下雪了,愿意和我出去赏雪吗?”
于是她笑了笑,她看到窗外的雪如鹅毛般地在飞舞,仿佛两年前也是这么个大雪纷飞的日子,她的记忆在那时断开了线。
她将手放入他的手心,陌生的温暖在指间流转,她听到自己的声音那么清晰地说:“我很乐意。”
于是添了御寒的棉衣,水盼在莫千云的带领下出了房间。空旷的走廊上响起两个脚步声,然后下了旋梯,经过客厅,打开门,门外白茫茫得天地一色。
“好美。”水盼由衷地赞叹,她的雪靴踏上松软的雪地,“吱呀”的声响在安静的环境里格外嘹亮,她说:“好久没有下过这么大的雪了。”
她伸出双手,飘飘的白色落在掌心,她看着它们一点一点的消融,莹莹的冰晶到纯静的水珠。
莫千云却突然抓过她的手放在唇边,呵着热气搓着她冰冷的手,他说:“你的体温怎么这么低。”
水盼呆呆地看着他,只是雪在手中消融得慢了点,他就可以知道她的手有多么寒冷,这样细心的人。
暖热的温度包裹着她的手指,看着他那样细心的呵护,水盼竟有一种欲哭的冲动。这样的温柔叫她如何承受?
她默默地抽回自己的手,远远地逃开他,抬头迎着漫天飞雪,冰凉的晶体冷却了心的悸动。温水盼,你不是早就不奢求关怀了吗,他的温柔是危险,只有危险,你不配得到,你身上的罪孽太重,你不配得到……
她站在雪中,这样的画面看得莫千云心神一荡,两年前,也是这样一个大雪纷飞的日子,他找到她,她在无人的街道迎风起舞,他的车将她撞倒,于是得到她的脑电波作为激活体。为什么将她的躯体保存至今,他自己也无法解释,也许是飞雪中的她,让他误以为是雪的精灵的缘故吧,莫千云这样想着。若当初不是一时心软,是不是她就再也无法重生,他就会永远失去她……这种想法让他感到害怕,他很少害怕。
纵使逃避,水盼却忍不住隔着雪凝望莫千云,他似乎永远都是一身的黑色,站在银白的世界里,冷傲却孤寂,竟可以和她这样相似。
此刻,他好看的眉微皱着,她不知道他在想着什么,但那一定让他不快乐,她看到他眸里黯淡的光芒,她咬了咬唇,走向他。
“为什么不快乐。”她仰视着他,他终于好好地刮了他的胡渣,初见,他胡渣凌乱,神情那样憔悴,他说“我一直在等”,莫非真是为了等待而不顾梳洗?
她这样看着他!莫千云伸手将水盼拥入怀中,他说:“你会永远和我在一起吗,水盼,我不要什么‘还君明珠’,我只要你。”
“我……”在他怀中,水盼低下头去,手臂抬起又放下,压抑拥抱他的冲动,如何给予承诺,两个“陌生”的人。
“别说‘我还没有记起你’,就这一次,哪怕骗我也好……”他不敢说下去,再说下去只怕就要绝望,他捧起她的头,深深地印上他的吻。
如此哀伤的话语,叫她怎么去拒绝?他退开了吻,水盼看到他的唇微微颤抖着,她伸手抚上他的额,“千云……”她尝试着呼唤,他的眼睛忽地就明亮,她不让他察觉地叹了一声,若我一辈子记不起你,岂不是要让你也这样一辈子?她这样想着,不知道自己冰冷的心怎么就被他牵动起来,“这对你不公平。”她看着他,他眸光一黯,“如果我永远也想不起你,难道你就永远和我这样耽搁下去?”她那样郑重地看着他,“爱不是伤害,也许我们曾经相爱过,但我已经毫无印象,我不能假装还爱着你,不能让你的执念再加深,不然,我会毁了你一辈子。”
“我不在乎。”莫千云这样决然地回答,“你永远都在为我着想,你为什么就不能自私一点?”抱紧她,仿佛要揉进身体里,这样就没有你我,他喃喃地念着,“水盼,我该拿你怎么办?”
“千云,我们堆个雪人怎么样?”在他的怀里,水盼突兀地岔开了话题,叫她怎么回答他深奥的问题,这样的痴情,“我一直很想自己堆一个雪人,可是总碰不到这么大的雪,你今天可以帮我吗?”她问着,儿时一家人快快乐乐地堆雪人的样子,在与他的对话中渐渐在脑海中清晰起来,她何尝不是渴望温暖的人,可是现实只能让她不愿拥有这份温暖。
是不是两个渴望温暖的人在一起就可以互相给予温暖,她这样想着,然后对他微笑,“你总这样皱着眉,不好,我希望你可以快乐起来。”
又是这样一句相似的话!莫千云看着她微笑的脸庞,为什么她总说要他快乐起来,却似乎从来就没有顾虑过自己,他牵起她的手,“我们去堆雪人。”那么,他也要让她快乐,莫千云在心中想着。
堆雪人,将雪团成一个小小的球,在空旷的院子里推着滚动,雪球便越滚越大,白白胖胖的成了一个身子,然后再团个稍小一点的,便是一个圆乎乎的头,纽扣的眼睛,胡萝卜的鼻子,下面抠个小窟窿就是嘴,毛茸茸的围巾系上它的脖子,水盼拍了拍手上粘的雪,冲着不远处在折树枝的莫千云喊着:“千云,就差你的‘胳膊’了,快来哦。”
然后莫千云拿着折下的树枝走向她,看着她快乐的微笑,他的唇角不觉也微微钩起,他从来不知道自己有一天会和一个女子为一种简单的儿童游戏而快乐着,童年,对于他是没有任何快乐记忆的过往,却没想到在三十年后的今天,可以和她一起,快乐地享受无忧的“童年”。
插上他折下的“胳膊”,雪人便大功告成,水盼很兴奋地看着莫千云,“我们有了一个雪人,完完全全属于我们的。”
莫千云也淡淡地笑着,他不是习惯笑的人。
“曾经有人告诉过我,大家齐心合力堆出来的雪人,是可以庇护大家的雪精灵。”水盼这么说,“我知道这只是童话,可是千云,我希望它可以永远庇护着你。”
“是你的家人告诉你的吧。”他揽过她的肩,让她的头侧枕在自己肩膀上,“原句应该是‘一家人齐心合力堆出来的雪人,是可以庇护全家的雪精灵’吧。”
水盼全身一颤,居然可以被他猜得这样准确,八岁那年,一家三口和乐融融地堆雪人,父亲摸着她的头这样慈祥地说着,那是她第一次堆雪人,她一度以为那也是这辈子的最后一次,如果不是遇到他,是不是永远都不可能再有这样的感动?
她身体的震动他自然感受得到,他想起他们初见时,他利用她的过往将她逼得昏厥,于是他稍稍加重了拥住她肩头的手的力量,他说:“以后每年冬天我都会陪你堆雪人,水盼,你可以答应我吗。”
明明说得那么肯定却又要询问她的意见,这个人……暖暖的感动在水盼心中盘踞,她轻轻笑了笑,“这样大的雪可不是每年都能碰得到的。”
“你如果想,就没有什么不可能,全国都不下雪,我们就去会下雪外国,全世界都不下雪,南极的千年冰雪总不是瞬间可以消融的。”转过她的身子,他那样郑重地承诺,“你想去哪里堆雪人,我都会永远陪着你。”
水盼看着他的眼眸,她知道他不是在说笑,他对她,究竟是怎样浓烈的爱,可以令他说出这样郑重的话语,而他们又有过怎样的半年,可以让他这样孤傲男子和她这样冷漠的女子,相爱。
她却是笑了起来,她知道自己的样貌很平凡,笑起来也不见得笑靥生花,她偏偏是这样笑了,她听到自己的声音这样说道:“我知道你在说笑,只要我想不起你,我们就不可能永远在一起,千云,我只是希望这个雪人可以庇佑你放弃心中的执念,快乐起来,除此之外我没有其他的奢望。”
他的眼神在她的字里行间慢慢凝固,她看得到,他的手攒的很紧,微微有些抖动,“你为什么就不肯给自己一个机会!”他这样问着,声音有些颤抖。
“我不知道……或许我根本没有心去爱一个人吧……”她还是那样笑着,仿佛不了解他的伤痛,“千云,我清楚你知道我的过去,所以……我有多么冷血你也应该知道,我这样的人,是不可能爱一个人的,即使我恢复了记忆又怎么样,千云,我是温水盼,那个孤儿院里的温水盼——”
“你只是温水盼,不是别的什么,你已经永远离开了那里,为什么要把枷锁一直挂在自己的灵魂上!”他打断她的话,她为他而死后,他才真正了解到那间孤儿院对她的伤害有多深,她压抑自己的本性,活得冷血,活得麻木,把自己的生存建立在别人的死亡上,她该是最痛苦的人吧。但他之前却一直没有看清楚,伤害她,误解她,以为她就是一个为了活命而不择手段的魔女,现在他清楚了,她却不愿放下心中的枷锁,“亲手扼杀自己原本的灵魂,水盼,你就会快乐吗?”
“你怎么知道我不快乐?”她冷冷地笑了起来,她自己选择的道路何必他来置喙,“我不想和你讨论我该怎么样活着,我只希望你能放了我,让我一个人。”
“水盼,你永远不可能一个人,从你第一次说你要让我快乐开始,你就注定不可能再一个人这样走下去。”他突然笑了起来,他的话仿佛一句魔咒,“你已经成功地让我爱上你,所以你永远也逃不了,无论你爱或不爱,你注定都要和莫千云这样纠缠下去!”
她退了一步,低下头,不敢看他那双突然变得魔魅的眼睛,她要他放了心中的执念,放了她,就是怕她要和他永远纠缠不清,不拥有,不失去,她不敢爱,也不敢被爱,她知道动了情就会日日夜夜地害怕失去,那种幸福瞬间崩塌的经历,她知道自己不可能承受得起再一次,所以她要不起,给不了,她不想让两个人一起痛苦。
他逼近一步,强行托起她的下颌,“水盼,我有一个很好的建议。”他这样诱哄着,换来她疑惑的眼神,他满意地接着说下去,“让我来追求你,而你试着重新爱上我。”
水盼不敢置信地看着莫千云,来不及开口拒绝,他仿佛猜透了她的心,他说道:“不要急着说‘不’,水盼,如果我真的让你离开了,等你恢复记忆的那一天,你一定会恨透你自己。就当和我打了个赌吧,如果一年后你还是不爱我,我一定放你走。”
“赌……”水盼只觉得有什么从脑海里闪过,“既然你对自己这么没信心,那么我们就赌赌看莫千云会不会来救你吧,记得你在迷雾岛上还欠我一个赌约呢。”陌生的男声这样说着,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怎么了?”莫千云看出她的失神。
“似乎想起一句话……好象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发生过……”她低声回答,“我们这是在什么地方,是不是叫‘迷雾岛’?”
“你想起了什么?”莫千云抓住了她的双臂,神情有些激动。
“我……我只知道这里叫迷雾岛,还有别的什么……”水盼喃喃自语道,“我想不起来……千云,我跟你赌。”她忽然抬头这样看着他说道。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忘了些什么,但她隐隐感觉到那一定些对她很重要的事情,如他所言,她不希望留下遗憾,所以她赌。
莫千云笑了起来,只有和她在一起他才可以这样笑着,一年,他知道她如果对他毫无感情,就不可能停留至今,他太了解她,因为他们太相似,所以他可以让她再次爱上他,他要给她快乐的爱。
然后他看了看漫天的飞雪,他说:“水盼,我不想辜负了这样好的大雪。”
于是在水盼没有来得及惊诧前,他吻上她的唇,温柔的缱绻。
这样好的大雪……他的吻,水盼心神一荡,仿佛有个声音答道,是啊,这样好的大雪,辜负了实在可惜,于是她回吻,唇间熟悉的温暖,似乎是渴求了很久的。
罢了,这样好的大雪,放纵一次也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