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长的情人》SHONA

8、第 8 章

　　陈丹当前台的第二天，迟到了。
　　想定内。前一天晚上那兴奋的说。

　　出现的最惊涑一幕是，他出了寝室过了马路到了酒店门口，才发现自己还拖着人字拖。
　　辗转回去换了鞋再来，已经十点一刻了。

　　鸡窝头，眼睛肿得完全看不出曾是双的，衬衣领忘了翻，出现在两位美女同事面前。
　　视若无睹。

　　陈丹无事可干除了时不时撩撩刘海，抓抓痒，腿站酸了在COUNTER上撑撑胳膊肘。

　　他的脸比眼睛还肿，嘴比脸还肿。他左边一位美女同事用余光观察了半小时后的结论。

　　眼睛。不大。肿的时候完全不双。但凭经验应该是小时候很单，长大长双了，而且有时候会很双的那种。
　　眼袋。和年龄不相衬的大。明显是没睡好或者说是在哪里玩狠了的结果。这没经验但是推测得出。
　　脸。要说，下巴那里的轮廓非常好看。侧脸的线条也很完美。脸很小，比女人的脸还小。头发一多一乱几乎要淹没在里边找不到了。但是，浮肿得厉害。玩虚了呀？！
　　嘴。不相信是中国人所能长出来那种唇型和厚度，而且红到猩红，像涂了什么的。
　　但可以看出是自然的红，自己还不住气有事么事地舔，越舔越红。看得让人有气。

　　左边的美女前台，花痴着揣测着并生气着。总的说来，还是很愉悦的消遣。
　　而站陈丹右边的另一位美女前台，则在瞄了自己手指甲半小时后，伸出手，轻拍了一下陈丹的鸡窝。

　　“你这里长了颗痣耶。”

　　冰凉的手指突然戳到他的右太阳穴。指甲划出了一个浅印。

　　大厅的空调开太低了吧，这冰的手指。陈丹连打两个寒战。

　　“嗯。”

　　很不好意思长了那颗痣的样子。陈丹使劲地点头并无意识地用兰花指撩起盖住了那颗痣的头发，再转了转头，让站他左边的美女同事也能欣赏到。
　　他这方面一直都表现得很绅士，很专业的。

　　有生以来，那个地方还是第一次被妈妈以外的人碰。
　　从昨晚的情况看，这酒店的人们可能都比较喜欢身体接触动手动脚，平常得像打招呼一样？

　　“真的捏。”

　　左边的美女发现了更有趣和可供花痴的了，脸色平静地欣喜和不屑着。
　　这男人的脸上，奇迹不断的说。……葬送了多少女人的性命？

　　“这是什么？”

　　右边的美女兴趣转移得很快，手指又戳到了陈丹的下嘴唇。手指过处，留下一个凹。
　　肉嘟了的，手感不错。

　　陈丹却不这么认为，吃了一小寒战，可随后差点就想把那女人的手指抿进去，吮一口。
　　被自己这一类似条件反射的反应给吓到了，一刻定在了那里。
　　他有吃手指的习惯，小时候。

　　“留着当中饭的哟。”

　　左边的美女接着右边的那位，也送了根手指过来，戳下了逗留在他靠右嘴角隐蔽位置的部分面包渣。

　　虽然早上很赶很急，他还是花了1分钟到马路边上的面包店里买了一个肉松的，在进酒店前一秒基本啃完。
　　他早上从来都是要吃很多的，不然他但心站到中午他会壮烈牺牲的。在女人面前他是很要面子的。

　　“嗯，早上来迟了。”

　　陈丹谦卑而罪恶地舔了舔嘴唇，并不知道那里还遗留着一部分面包渣，舔了N遍也么舔掉。

　　“不要紧。你又不用签到的。” 美女突然完全转过了头，余光款待。

　　“你女朋友好有福呀。” 另一美女以不低的音量，全场包括门口的保安也听到了吧。

　　陈丹其实更宁愿她们用花痴的眼光看自己。用手指戳来戳去也没关系。

　　“我还没有女朋友。”

　　像蚊子哼。置若罔闻。

　　“嘴巴怎么这红耶。”

　　兴趣怎么还集中在那里。继续舔。

　　“嗯。屁股也不小捏。”

　　鬼晓得她们到底在看哪里。

　　“看，脸都红了。”

　　哄笑。

　　“小时候你妈妈是不是把你当女孩养，这怕丑捏？”

　　笑得两朵花枝乱摆。一支手竟然又伸过来，摸他的脸。还有一支，拍了拍他的屁股。

　　为什么还没来个把客人？
　　陈丹对车轮战并不是很在行。不会应付只会傻笑。

　　“么欺负人家小朋友了。两位姐姐。”

　　是范。
　　什么时候到了眼面前。一脸假笑。

　　两位姐姐却是正眼也不睬一下，话也不搭一下来人。换之以不自然的沉默打发。
　　范倒像是有准备，不怕尴尬，仍然用假笑自我解围。

　　“小陈，吃饭的时候到你哥哥的办公室去下。”

　　“好。”

　　对话显得很公事公办。
　　像是专门来做传达的，完成任务，没有人挽留只得莞尔一笑，自动消失。

　　“小陈，他是你老乡？”

　　“嗯。”

　　“哦。”

　　冷笑。
　　范在女同事那里不受欢迎的程度让陈丹甚至对他产生了一丝同情。

　　中午，陈丹没有吃饭就直接去了表哥的办公室。办公室无人。
　　等了一刻钟，手机响。表哥说正在二楼陪客，叫他过去见个世面。
　　陈丹有些高兴，有东西吃了；有些沮丧，他不喜欢见生人。

　　“来了来了。”
　　进错了两回包间，陈丹才在“菊花厅”找到了表哥的影子。
　　喝得歪歪倒了，脸红得像灯笼。

　　“我表弟，陈丹，这里的大堂经理。”

　　不是一个月，一天就升了？

　　“一表人材，年轻有为呀。不错不错。”

　　菊花厅里头坐着一围四十岁以上喝得脑门光头顶亮的男人，整齐划一地盯向陈丹的腰。
　　陈丹表哥的手正搂在那里，为了使自己站得更稳。

　　“来来来，跟各位领导敬一杯。”

　　表哥很郑重地递过来一杯啤酒。
　　陈丹很喜欢啤酒，而且口也干了，于是对着瞄着他的面目模糊长相单一的有权男人们，一口咕了。

　　“老李，你这个弟弟比你强得多。”

　　众人又用视线一致地瞄向陈丹嘴。他舔了两遍嘴上的泡沫。
　　早上的面包渣在第二遍舔的时候终于给卷进了舌头。

　　“陈经理，敬一杯。”

　　陈经理是WHO？管不了那多，又是一杯。

　　“这是李所长。”

　　“这是张科长。”接着一杯。

　　“王主任。”一杯又一杯。

　　“吃口菜。压一下。”

　　一转喝完，表哥夹了块酱板鸭给陈丹，很满意很骄傲。

　　“老李，你要过去就快点过去，那边杨局长还等着在。有你弟弟在这就行了。”

　　“快去快去。”

　　“好好。李所长，王主任，老张，我快去快回。”

　　“你不用回了。”

　　表哥沿桌子打招呼。然后对陈丹笑得一脸慈爱。

　　“丹丹，我喝多了一点。从三楼的四个厅到二楼两个厅，还有三个厅要去，不去不行。撑不下地。你帮哥哥点忙……”

　　表哥的脸凑到陈丹耳朵上。酒味大到呛鼻子。

　　“要走就快点走。急死个人。不走就要再喝一杯。”在座的男士中唯一头发保养得比较丰厚的，发话了。

　　“李所长，我实在是不能奉陪，捏，恩哪看，我的腰。腰椎肩盘突出，站都不能站。”

　　表哥把重量完全撑在了陈丹也很脆弱的腰上。刚站了一上午的。

　　“突出？嗯，是突出。前头后头都很突出。”

　　一桌子人莫名鬼笑。

　　“快点滚啰。”

　　表哥终于被“不情愿”地哄走。
　　陈丹被哪个所长局长还是科长拉到边上坐下来了。

　　“吃菜吃菜。小陈。”

　　“自己屋地，还讲个么客气。”

　　“蛮秀气的。”

　　……

　　不会接话，只会吃，就挖着脑袋直管吃。
　　菜是冷了但丰富得很。

　　“小陈，这是李所长，跟你哥哥以前是一个科室的。关系好得很。”

　　“李所长，敬一杯。”

　　陈丹很识趣地放下咬了半口的基围虾，端起杯子就咕。

　　“小陈，能喝点白酒吗？”

　　一瓶子什么什么玉液在眼前晃。没会着，已经给斟了大半杯。

　　“这是刘主任。经常给你们酒店拉生意的。”

　　“那一定要跟刘主任好好地喝。”

　　“……”

　　还是不会接话，但进步了一点，陈丹朝那位主任方向，努力地谄媚地笑，并把杯子举了起来。

　　“嘴巴还没打湿哟？么诚意。”

　　那刘主任不怎么买帐。

　　“我明明看见，是湿地。”

　　“你自己还没喝捏。”

　　“你要是一口干，人家保证喝。是不是，小陈？”

　　“……”

　　为了快点结束好再吃点菜，陈丹很懂点地喝下了半杯白的。
　　白酒虽然没有啤酒好喝但也不至于不好喝。

　　“好！刘主任，看到了没？小陈有两下数的。”

　　“刘主任，说话算话，你再要干完的哟。”

　　“小陈，喊刘主任喝。”

　　么想自己完成了任务，人家还是不放手。
　　拉拉扯扯地，又添满了一杯酒。

　　那刘主任不晓得么原因站着就是不肯喝。

　　“刘主任，再敬一杯。”

　　陈丹实在不会说话，就用喝酒抵。
　　又咕进去大半杯，脸发烧了。
　　要说一般喝酒不上脸的。陈丹曾经引之为傲。

　　“人家小陈酒喝到了堂，礼数也尽了。你还有么意见？”

　　“是不是要这样，这样才喝。”
　　一肚子中等大的男的，精神旺盛得不行，屁颠颠地冲到刘主任那里，假马坐到他大腿上，手搭到肩上。

　　“刘主任，喝一杯嘛——。”

　　憋着声音的普通话版娘娘腔。

　　“刘主任，不要不给面子捏——。”

　　肚子中等大的男的，脸朝刘主任的脸上送。

　　刘主任也不示弱，迅速捌过脸，却一把扳过对方的手，拿到嘴边假马地亲了一计。

　　“小陈？”

　　看人家戏演得正劲爆，完全未意识到自己其实就是被亲那位的原型。

　　“小陈，晓得么，李所长跟你哥哥可是拜把兄弟。”

　　“哦。”

　　还是机械地敬，直接就准备喝。

　　“那不行地，最少要叫一声哥。”

　　哪一个起地哄？不过难度还不大。算了。

　　“哥。”

　　“声音太小了。不算数。”

　　“生得很捏，亲热一点撒。”

　　“不情愿？！”

　　一句话不说还好，一说，哪怕一个字就是一屁股后患。
　　陈丹感觉自己脸都要笑僵了，虽然正烧得通红。

　　么法。

　　“锅！敬恩哪一杯。”

　　继工作第二天的迟到，第三天陈丹干脆就么去。

　　“工伤，工伤。”
　　表哥后来总是笑。

　　陈丹那天中午喝完酒，躲在洗手间个把小时，想吐吐不出来。
　　出了洗手间，又碰到了范。
　　招呼也没心情打，无视掉。
　　悄悄溜到酒店外头，抽了根烟。更难受，就想回寝室睡觉了。
　　想跟表哥打电话请假。又觉得好像不太好。

　　在马路边上树阴底下，犹豫半天。
　　最后还是决定回去睡觉。

　　可能因为想睡心切，么注意迎面而来的一辆黑轿车。
　　等发现了又避得太慌张，转身扑到了路边停着的一辆嘉陵摩托上。

　　摩托么事，自己其它地方也么事，除了左手手背接近虎口的地方，被摩托上的哪块铁给剜下了一大块肉。
　　当时不痛，血却是流得触目惊心。
　　陈丹酒醒了。不敢直接回寝室，更不敢回酒店了。

　　非常挫败。
　　自己一个人孤苦无助茫然无措血如泉涌地立在街头，迎接路人投来的复杂眼神。

　　“上来。我送你去医院。”

　　刚才那辆黑色的，本田，还没开走？

　　“嗯。”

　　主要是因为当时思维格外地混乱心理上格外脆弱，陈丹连人家脸也没看，名字也没问，就坐上了车。

　　为避这车才受的伤。也是应该的。
　　嗯，总算有地方去了。
　　嗯，血弄到垫子上了。
　　嗯，……不小心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