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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媳妇见婆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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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歌,你可愿意去随我看看我的母后?”见九歌半晌不语,宫舒月笑意未减,只是轻声而问。
“额?这就要去见婆婆了?”九歌吓了一跳,脸色有些苍白。
“婆婆?你这般叫倒也是顺口。”宫舒月原本笑着的眉眼,微微皱了起来,为何见他的母后让她这么大反应。
“你知道的,婆婆和媳妇是宿敌。”
“我的母后她不会,你去见了自然就知道了。”宫舒月安心,原来她担心的不过是这个,听她说着婆婆媳妇的词让他很舒服。
“我不去。”九歌退后几步,摇头“我不是你老婆,我不要做什么太子妃,二少,不对,太子,这天下的好姑娘多得是,你不用盯着我。我,我心里已经有人了。”
“乖,随我去看看母后,你不愿意叫婆婆也行。”宫舒月干脆忽视九歌的话,拉着九歌朝前走去。
九歌心不甘情不愿的拖着步子,暗自瞪着宫舒月,为什么这一点他和幽皇这么像,总是选择性的忽略她说的一些话。
“二少,我饿了,我们先去吃饭好不好?”
“饿了?院子里那些空盘子不是你吃的?”宫舒月侧过脸看她。
“那是君雪逝吃的,他很能吃的。”九歌回答的坦然,别处的君雪逝突然间就打了个喷嚏。
“好,我命人去备,回来后再吃。”宫舒月又岂是猜不到她的小心思。
“我现在就饿了。哎呀,走不动了,没力气了,好饿啊!”九歌作势就要坐到地上,宫舒月无奈的摇头看着她。
“九歌,先去看看母后好不好,母后现在身子不好,我们应该先过去。”
九歌看了看宫舒月半晌,突然间眼中闪着泪花。
“怎么了,丫头?”宫舒月一时慌张了,赶紧问道。
“我爹一定不会这么对我的。”九歌说的很轻,然后昂了昂头,再垂下来时,眼睛又恢复了一片澄澈。
她每次耍无赖不肯走,幽皇只会背着她,她只要一说饿,他就会像变戏法一样的给她弄来猪肘子。
声音虽然很轻,可是宫舒月听得分明。
“我不是他。”宫舒月的语气也变得有些冷冽,良久,他的神情才温和下来,拉着九歌朝前而去。
华景帝并未痊愈,苏锦依旧被关在冷宫。
还未走近,九歌就觉得萧索冷意袭来,不由得打了一个颤。古往今来,这深宫冷苑不知葬送了多少红颜。
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留在宫中的。
走到院门口,就瞧见院内的梧桐落下大片的树叶,有花瓣零零星星的飞散,未及深秋,却已越发让人感到萧疏寂寥的寒意。
九歌停了下来,脚下的这一步,越过门槛,仿似有千斤重,她提不起脚。
一个粉衣素颜的女子从屋中走了出来,款款身姿,面容已见岁月的痕迹,但举手投足皆是温婉大家闺秀之仪。
“文清,你来了?你瞧,今日我作了首词。你来看看。”女子欣喜拉着宫舒月,眼光终于注意到了一边的九歌。
她站在原地,怔怔的看着九歌,眨了眨眼,温柔而又疑惑的问道“小姑娘,我见过你吗?你怎的这么眼熟?”
九歌还未开口,只听宫舒月笑着说道“锦儿说笑了,她叫九歌,是我新结识的朋友。她也喜欢喝茶,我就带她来找你。”
“原来如此。快来,你要是欢喜我喝的茶可以天天来,我这里冷清的很,除了文清没有旁人来。”苏锦热情的将二人迎了进去。
九歌机械般的走了进去,一句话没有说。
看着苏锦优雅的备了煮茶的器具。
九歌看着她,神情有些复杂。
宫舒月看苏锦举止优雅神态认真的煮着茶,便将桌子上的只拿过来看了,隽秀的字体,写着一首《长相思》:
纱一帘,锦一帘,双黛青螺绘素颜,轻描明镜前。
心阑珊,意阑珊,夕霞中庭过千帆,檐头竹影怜。①
“文清,白玉杯呢,你送我的白玉杯呢?”苏锦走进屋内,不一会儿突然紧张的跑了出来,她拉住宫舒月的袖子,仿佛出了什么重大的事情。
“白玉杯?”宫舒月微微皱眉,他对父皇和母后以前事的很多细节都不清楚,这白玉杯是怎么回事,他并不知道。
“我的白玉杯,怎么会没有呢,白玉杯呢?”苏锦的脸顿时陷入痛苦之中,她左右看着,眼神迷茫无助。
“我的头好痛好痛。”苏锦突然蹲下了身子,捂着自己的脑袋。
“母,锦儿,不要急,不要急,杯子我放起来了,我担心被打碎了。我现在就命人给你拿过来。”宫舒月也有些慌张起来,看着自己的母后饱受痛苦,心里也很是难过。
“我不喝茶了。我突然想起来我有事,文清,你过来帮我一下。”九歌起身,对着宫舒月说道。
“锦儿,我,我有些事要处理。我让君雪逝来给你看看,你别急,杯子在我那里。”宫舒月扶着苏锦进了屋内。
苏锦听到宫舒月的话稍稍的有些缓和,在床上躺了下来。
宫舒月走了出来,对着九歌道了声谢谢。
“她,她是怎么了?”九歌忍不住问道。
“母后得了怪病,醒来后就成了这样,回忆留在了和父皇成婚的前夕。母后二十几年来过的太苦,这样或许会好些。”宫舒月简单的说了,回头看了一眼,拉着九歌出了冷宫。
“坏事做多了,是不是会遭报应?”九歌喃喃自语。
“什么?”宫舒月并未听得清楚。
“没什么。”九歌摇摇头。
她转过头看了看渐行渐远的冷宫,风中摇曳着的梧桐叶,似是摇摇欲坠,随风飘零。
将九歌送至君雪逝的住处,宫舒月似是满腹心事,便告别离去了。
行至不远处,一个银色劲装的男子走了过来,单膝跪下。此人正是风鉴,也是大内侍卫的首领。
“你看住这里,不能让那个丫头丢了。她鬼精的很,你警惕些。”
“是!”
“舅舅那里,你已经安排厚葬了吗?”宫舒月似是想起什么,复而问道。
“已经安排了。”
“那许凌呢?”
“他还在许府呆着,不过生病了,也不肯看大夫,这孩子倒是拗的很。”
听到这里,宫舒月难免皱了眉头。说到底,河道贪污案是他一手查的,也是他亲手将自己的舅舅,舅母推上了断头台。如今只剩了许凌一人无父无母,难免悲戚。
“你将许凌带到这里来,让君雪逝看看。或许那个丫头会和他处的不错。”宫舒月说到此,眉头又舒展开。凭九歌的本事,他相信她会和许凌相处的很好。
看风鉴离开,宫舒月去往锦阳宫。
九歌回到院子里的时候,君雪逝还未回来,她百无聊赖的在院子里坐下,满腹心事。
本来,此次来这里只有一个目的,现如今,却是越发的难了。她又不能引人注意所以不敢向别人打听,但是又忍不住一定要去看看。越想越烦,九歌干脆趴在了石桌上。
“丫头。”君雪逝神采奕奕的走了进来,见九歌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
“嗯。”九歌低低的应了一声,没有动弹。
“听说你要做太子妃了。”君雪逝故意打趣着问道。
“啊?你怎么知道的?”九歌惊得抬头。
“这件事整个皇宫都知道了,你连婆婆都去见了,还怕什么?”君雪逝坐在藤椅上,仰倒下去,姿态悠闲,然后有频率的晃动着藤椅。
“那个,其实,不是啊,我只是,不和你说了,君雪逝,你越发的过分了,就知道取笑我,也不帮我。”九歌别过脸去。
“丫头,你不喜欢太子吗?我看他对你不一般。何况,你成了太子妃,我也是皇亲国戚跟着沾点光呀。”见到九歌这般说,君雪逝的神情稍稍的严肃了些,但语气还是有些戏谑。
“你什么都不懂,不要胡说。”九歌转过脸瞪着君雪逝。
“所以,你还是喜欢他?”这回,君雪逝的语气变得认真。
九歌看着他,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他口中的‘他’她当然知道指的是谁。
九歌看着君雪逝,呆呆的,半晌没有说话,似是在强忍着什么。
“丫头。”君雪逝喊她。
“君雪逝,我爹不要我了,他不要我了。”九歌终于扑在君雪逝怀里哭了起来。自从那天离开后,她坚强的从没有掉下半滴眼泪,她也告诉自己即使是再思念那个人也不能去见他。她不能阻止他,不能忘记他,就只有逃离他。看过了听过了那么多男女间的情爱故事,她也终于明白何谓相思,何谓痛苦。
“九歌,其实你一直是个坚强的姑娘。他不是你对的人,忘记他吧。等我将这里的事情都办完,我就带着你离开,再不让你受到伤害。”君雪逝轻轻的抚着她的背,轻声的安慰。
九歌哭的太大声,完全没有听到君雪逝说了什么。
“呜呜……”九歌越哭越大声,脑子里充斥的都是幽皇银色的面具,完美的轮廓,薄薄的嘴唇弯起的迷人的弧度。
注:文中词《长相思》,来自好友秋瞳所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