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香》往事随烟

3、3．暗伤

　　离那天冷如冽说出那些让人羞愤欲绝羞辱至极的话已经有七天了。

　　那天秋月震惊的说不出话来，一个是因为庄主夫人竟然是男人的事，一个则是因为自家庄主永远的冰山脸竟然也会有那么丰富的变化，虽然并不是让人赏心悦目的变化。但作为冷寒庄的终身侍女，是不能对主人有任何批判的，可看到那天庄主拂袖离开后夫人坐在床边面无血色却没有流出一滴泪的空洞的眼神，秋月还是为这个清秀脱俗的温柔的人感到伤心。为什么庄主连夫人这样美丽温柔的人也不喜欢呢，额，虽然是个男人。但非但不喜欢，好像还抱有深深的恨意，虽然只是一瞬的流露。秋月皱着眉头怎么也想不明白。

　　虽然和这个“夫人”相处没多久，但秋月还是能感受到他的温柔，虽然夫人笑的时候并不多(好像也没有)，但从他耐心地听她讲话，她就能察觉出他是一个温柔的人。说到自己这个爱说话的毛病，还真是很少有人受的了，可她也不知道怎么会被选中来服侍夫人，只记得当时管家找到自己时吓得自己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出，他却面无表情地说要她好好服侍夫人，当时她还以为又有人告她状要受罚了呢。

　　哎，看着池塘边那个清丽孤单的背影，秋月又忍不住叹息了，夫人这些天每天都坐在那里一坐就是一个上午，除非自己去叫他，否则就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也不说话，真让人担心迟早有一天出什么事。

　　清郁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或许什么都没有想。终于还是屈服的穿上了那些衣服，其实也算不上屈服，因为自己自始至终好像都没有挣扎反抗过，所以根本谈不上屈服。或许自己内心是知道的，挣扎什么的，从来都没有用的，不是吗。
　　头有些痛，轻皱着眉头，视线都有些模糊了。这一段时间脑海里不时会浮现一些儿时的画面，混乱不堪，仿佛有什么要呼之欲出，却又什么也没有留下，每每弄得清郁苦不堪言，努力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也于事无补，特别是偶尔还会间杂着冷如冽的脸，“你到这来就是还债的”，还记得那天他离开之前冰冷的眼。
　　为什么。。。。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这样对我。。。。。

　　为什么。。。。

　　“没有什么大碍，只是心情郁结外加风寒才导致的昏倒，什么大不了的事值得这么大惊小怪的”作为四大护法之一江湖有“百变神医”之称的白筠敛一脸不耐冷冷地说到。
　　秋月轻皱着鼻头低着头敢怒不敢言，只得在心里腹诽，这白护法平常也没听说怎么难缠，怎么今天这么不讲理。本来她正为夫人叹息呢，谁知一不留神，等他发现的时候，他竟然已经昏倒在地上，满脸痛苦的神色，吓得她赶紧把他扶到屋里，又急急忙忙去找管家，最终管家就找来了这个百变神医。什么神医，诊断的时候一脸不耐，还出言讽刺，没见过这么小气巴拉的神医，还不如普通的大夫呢，哼。当然这些话秋月只敢在心里说说，面上却不敢有半分不敬之色，要知道这些能坐上护法的人可都不是好惹的。不过夫人真的好可怜，生病了都要受欺负，哎，这难道就是书上说的不受宠的妻子小妾的必然遭遇？哎，秋月又忍不住在心里叹息，这几天她叹的气比过去十几年都要多上许多。

　　“还不跟我去抓药”还在神游的秋月就被白神医不耐地语气惊醒了，马上毕恭毕敬地跟着神医去抓药了。

　　等药熬好的时候，晚饭刚好也做好了。本来秋月还以为以夫人现在这种状况，连饭食上都会受怠慢的，自己本来还准备据理力争一下，没想到到了厨房，管事说饭菜已经准备好了，还都是适合病人吃的滋补药膳，哎，不明白，难道是管家吩咐过的，看来管家是个好人，最起码不是那种趋炎附势的人，所以，一直到很久以后秋月都对管家有个面冷心热的误解。

　　被秋月叫醒的时候，清郁还是有些昏昏沉沉的，他知道他是染了风寒了，他的身子一向不太好，从娘胎里带出来的。
　　以前在柳家的时候也是经常吃药，只是每次都是下人熬好端来他就直接喝了，不会像现在这样还有个小丫头会劝自己想开点，多吃饭，身体最重要，不由得心中一暖，露出了一个微笑对她说“谢谢”。
　　只是简单的两个字却让那个小丫头一脸惊异的看着他，嘴巴张得大大的，可爱的模样让清郁又忍不住轻笑，真是个简单的小丫头啊。

　　清郁不知道的是，秋月惊异的不是那两个字，而是他那个清丽脱俗的笑容。
　　就仿佛是有一朵睡莲在你眼前静然绽放。
　　她不知道该怎样形容，就像画中美丽的仙子，反正就是很好看，怪不得庄主要娶夫人呢，看着也是舒服的呀，呵呵，直到在睡梦中秋月还在回味着清郁的笑容而傻笑。

　　吃过药后有些昏沉，看天色也晚了，清郁就直接睡下了。
　　他做了一个梦，梦里不时响起儿童清脆欢快地笑声，一阵一阵，在脑海中不断响起，清郁自己坐在小河边看着，对面有个身影在嬉闹，对着他笑，想引起他的注意，他知道这是他七岁之前的事，可他就是看不清那个孩子的面孔，他想下河去找他，可河水太冷了，他只能看着他失望地离开，慢慢消失在一片雾霭中，自己泪流满面

　　床上的人轻锁着眉头，满脸是泪，双手无意识的紧抓着被锦，好像整个世界都没有他的依靠。

　　男人望着床上的人儿，面无表情，可那袖口下握紧的拳头和眼中暗含的波澜无不在泄露着主人的情绪。
　　慢慢地走到床边坐下，借着月光细细地打量睡着的人，抬手为他拭去额上的发丝，手指隔着空气虚空的慢慢的描摹着他的眉目，沿到脖颈的时候终于忍不住点上了人儿的睡穴。
　　看着那精致的面容，男人慢慢的靠近，贴上那因为生病有些干裂的粉色的唇，与它厮磨。直把它吻的红肿了起来看着有了些血色才停止，然后轻轻的把人抱进怀里，紧紧地抱着，仿佛永远也不会松手，寂寞的夜里只剩下一句轻不可闻的叹息随风飘散

　　———柳清郁，清郁，我该拿你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