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虫》紫苏芸香

2、二

　　“大哥哥，大哥哥！那边！那边！！就在你右手下边！快点！别让它跑了！”两个扎了小辫的孩童手上都拿着小木筒和捕虫网，眼巴巴地抬头看着树上，明明被耀眼的阳光刺得眼睛发疼，还不忘对着树上的红衣人指手画脚。
　　树上的红衣人，着的是水样绣花的开封府官服，正是那赫赫有名的御猫展昭。
　　展昭小心翼翼地靠近了右边的树干，眸中目光如刃，手中的捕虫网如巨阙一般刹那挥出，只见白光一闪，那鸣叫了许久的大知了便顺利落入网中。展昭一个轻跃，便跳下树来，落地轻如羽毛，不沾半点尘埃。“哇！”看得那两个孩童张大了嘴，一阵惊诧。
　　“啪！啪！啪！”极随性的拍着巴掌，显露着主人的漫不经心。“哟，展大人不愧是猫啊，上树下树的动作都能做得这般行云流水。”熟悉的声音，也满是熟悉的戏谑。
　　展昭偏了头，没好气地瞪了声音的主人一眼，随即蹲下身，带着温雅如玉的笑意，将手中的虫网递到了那两个孩童的面前：“给，这是最后一只了。”
　　“谢谢大哥哥！”其中一个孩童欢天喜地地接过，将捕虫网中的知了装进了竹筒，而另一个却掰了手指数着：“我三只，你三只，大黄三只，小林两只，小王三只，李子两只，大鹏三只……”等着十只手指来回数了几遍之后，那个孩童才笑着对展昭道：“大哥哥，太谢谢你了！”
　　“没事。”展昭笑着摆了摆手，两个孩子才一步一回头地说着谢谢走了。
　　展昭笑着等他们走远，待转过身来，嘴角已经消了笑意。某只原本慵懒地靠在树旁的白衣耗子，已经笑得直不起身。没有丝毫犹豫地巨阙出鞘，白玉堂见剑直逼自己，脚步轻点向后跃出半步，轻巧避过间，还不忘继续逗猫：“我不过是夸猫儿你好功夫，你不领情也就罢了，何必还要伸出猫爪乱舞一通呢？”
　　“白玉堂！”就知道耗子嘴吐不出好话，展昭微微皱了眉，却还是将巨阙收回了鞘：“你怎么来了？”
　　白玉堂见剑回了鞘，便知展昭消了刚才那口气，向前一步笑道：“还不是展大人你这一番巡街迟迟未归，五爷我还以为是猫儿你忘了回家的路，便出来寻你。谁料你不是迷路，反倒是猫性大发，忙着替别人上树捉虫呢。”
　　展昭知道，若是此番不做解释，只怕会被眼前这只耗子抓了把柄，不留情面地成为逗猫的利器。可是说出缘由，却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展昭叹了口气，方才道：“刚才这两个孩子说，他们的母亲曾经在街上指着我说，有什么事都可以找我。于是，今天他们便用这捕虫网在街上拦住了我。”
　　白玉堂右手环过了展昭的脖子，搭在展昭的右肩上，顺势便是一靠，自己侧了脸，低着头，看不清表情。展昭却知道那微微颤抖的耗子绝对是一脸的隐忍的笑意。展昭有些无奈道：“你若想说什么，便直说好了，不必这么，勉强。”
　　白玉堂勉强收住了笑意，似斟酌了一番用词方才道：“看来展大人心系百姓的名声便是连小孩子都知道了。真是，可喜可贺啊！”
　　绝对，不能在这个时候和这只耗子讲道理，展昭深吸了一口气，方才道：“你不是来寻我的么，显然既然已经寻到了，那就走吧。”伸手便将还搭在自己肩膀上的老鼠爪拿了下来，触手的白衫却湿了一片。展昭一怔，转念一想便又明白过来。这夏日正炎，若非是为了自己，只怕这只白老鼠早寻了个阴凉的地方乘凉去了。展昭心中一暖，偏头看着白玉堂，柔了声调：“玉堂，我们回去吧。”
　　白玉堂脸上笑意不减，就势握住了展昭的手，又替他将额头的汗滴擦干。展昭微红了脸，想要挣开手，反倒被白玉堂握的更紧。
　　展昭低声道：“放手！这可是白天。若是被人看到……”
　　白玉堂挑了眉：“白天怎么了？我五爷领着自家的猫回家，还怕别人看不成？”见着展昭又怕他恼，便低声笑道，“放心，这么热的天，街上都快没人了。就算有，也是几步轻功，未必有人看得清。”
　　展昭还想再说什么，却被白玉堂拉了手，硬生生轻功点步，向前跃去。

作者有话说

　　某猫说……这只耗子让她也有想打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