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债》大风刮过

59、第五十九章

　　这一觉只睡了一个时辰。下午起床，我在院中踱步看风景，巷子里孩童们扒着围墙探头探脑向院中打探。我觉得天枢和衡文长在天庭，少年老成，难得下凡一回，便撺掇他们出去和孩子们玩耍。凡间的少年像他们这个年纪的，早已不屑跟这些孩童玩了，这堆孩子见衡文和天枢肯和他们玩，都雀跃不已。天枢和衡文从未与孩童玩耍过，自也欣喜，彼此都极其开心。

　　天枢和衡文到了天将黑才回来，欣喜之外，竟有些困惑纠结。

　　衡文先道：“那些孩子问我叫什么，我说我叫赵衡，他们就问我，为什么你姓宋我却姓赵。我应该和你一样姓宋。”

　　天枢道：“他们也问我姓名，我说我叫天枢，但是没有姓，他们就说我也应该姓宋。”

　　我揉了揉额角道：“那些凡人因小仙的形貌，以为我是二位仙君之父，小仙为了隐藏身份，就斗胆冒认了，还请恕罪。在凡间，子要从父姓。”

　　衡文似懂非懂地微颔首。天枢道：“我和衡文下午还与几位老者下棋，他们下不过，就拍桌子说再和我们下棋就给我们做儿子做孙子。在凡间，给人做儿子是不是一件很丢脸的事情。那你为什么……”

　　本仙君面不改色地道：“哦，那是因为他们自以为比二位年长很多，在凡间，给没有血缘关系，且比自己年岁小的人做儿子是件很丢脸的事情。”

　　天枢一向很好哄，果然听了这几句话后就若有所思，笑道：“其实我们的岁数比他们大很多的，所以他们不该说那种话，说了也不会吃亏的是不是？”

　　我说：“是，但是不能告诉他们，不然就露馅了。”

　　天枢点头：“嗯。”

　　纠结就这样解决了，顺顺利利摆上晚饭。

　　衡文和天枢没怎么看得上买回来的包子，对黄三婆的包子念念不忘。衡文只吃了两个，天枢吃了一个。我道：“不然明天再换一家买，再不然做饺子吃。”衡文和天枢才提了些兴致。

　　衡文喂完了毛团，我便和昨日一样让他们抽洗澡签。今天是天枢抽到先，洗完后回厢房，衡文再洗。我沐浴后先去天枢房中看了看，他又沉沉地睡了。我再到衡文房中，却没看到人。

　　丫鬟道：“小少爷在厅中呢。”

　　我到了小厅，果然看见衡文坐在桌边，摆着棋子玩。那么一瞬间，我在灯下眼花，竟看成是平时的衡文对我微微地笑。

　　我正了正心神，慈祥地询问：“怎不回房睡？时辰不早了。”

　　衡文道：“今天中午睡过，当下不甚困。下午学了几式棋步，你会下棋么，切磋一盘？”

　　我在桌前坐下：“我下棋从未赢过……”

　　从未赢过你。

　　“恐怕你与我下，会觉得无趣。凡间浊气甚重，还是早些休息吧。”

　　衡文掂着棋子敲敲棋盘，忽然问：“宋珧，我们在凡间历练完后，你和我们一起回天庭么？”

　　回，当然一起回，诛仙台可能正等着我哩。我含混地道：“天庭如果让我回去我便回。”

　　衡文立刻笑道：“那就好，回去后，你我与天枢还可继续走动。”

　　那可真是痴心妄想了。

　　我面上只微笑道：“自然的。”

　　衡文随手拿起一本棋谱摇了摇，如同往日平时衡文摇扇子一般。

　　我不禁又想起往日种种，心中感慨万千。

　　昔日只觉得成仙后日子无尽长远，怎知会有今日……

　　衡文啊衡文，不知道我受天罚时，你能恢复么？

　　若你恢复了……

　　我……

　　小衡文疑惑地看了看我，想是发现了我在走神。

　　我迎上他清澈中带着关切的视线，心中一缩。

　　若他恢复了，待我受天罚时，以他的性情，必不会看我受罚。他会怎样？那时会发生什么？

　　我希望那些可能发生么？

　　还是像现在这样，他只当我是个陌生的小仙，什么都不知道的好？